走野猪岭朱弼更是毫无惧哉!野猪来了他大不了上树,你野猪再豪横还能有本事上树吗?
他朱弼可是人间的孙悟空,那野猪就是猪八戒。
“呆子借你一双翅膀,料你也上不来。”
唯一被吓得腿肚子转筋的就是小墩子,这个瓜怂天生的胆小如鼠。
除了长着一张好嘴外,就再没有长明白的地方。
既然大事已决,小墩子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了。
至于千般柔弱的何秋晚,那是他师兄走到哪里,她便跟随到哪里?
起初索八与单若水担心走野猪岭风险太大,难免伤及无辜。
这些人勇往直前的精神,打消了索八和单若水的顾虑。
也罢!野猪岭就走上一遭。
小墩子将南瓜脑袋后边的老鼠尾巴拽到胸前,像个大姑娘似的抚摸起了自己的小辫子。
嘟着嘴对索八说道:“八哥!你说这野猪岭的野猪长啥子样?为啥子都谈猪色变噻?”
未待索八回答朱弼抢话道:“你说长啥子样?跟你差不多吧!都是胖嘟嘟的,你是不是怕了?”
“怕啥子噻?我不像你耙耳朵一个。”
朱弼被小墩子的方言“耙耳朵”给说蒙圈了,他挠了挠腮帮子,也没想出来什么叫耙耳朵。
“小墩子你能不能整两句人话?你说啥叫耙耳朵?”
索八给解释道:“耙耳朵就是怕媳妇,小墩子说你怕媳妇。”
朱弼恍然大悟道:“胖墩子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怕媳妇没啥丢人的,你想怕媳妇你还没那个条件呢!”
朱弼满脸骄傲的样子,且用鄙视的小眼神看着小墩子。
小墩子苦着脸,无言以对。
山坳里地形无比复杂,艰险至极,表面上到处是冰天雪地,实则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春天一到杂草、藤蔓就开始交织丛生,到处是荆棘密布。
一到了冬天开始下雪,因积雪覆盖着,雪下面有什么都看不清了,走起路来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深山老林鲜有人员出没,故而鲜见有踩踏过的痕迹,只能自辟路径。
此处地势极低,入冬降雪多囤积于此地,积雪相比外面更为深厚。
雪至膝盖也属常见,雪深的地方更可淹没人。
人若陷进去若无人及时搭救,一旦被积雪吞没,就如同人掉进了沼泽里,那是有生命危险的。
都说水火无情,有谁知道风雪更残酷。
为了以防万一,将危险系数降至最低,故此以“一字长蛇阵”行军比较安全稳妥。
由于半斤和八两这哥俩儿常年出没深山,对林海雪原里行军比谁都要熟悉。
故而这哥俩儿自报奋勇走在前头带队,其他人尾随其后。
半斤和八两各自砍下一根长而直的树棍,将树棍一端握在手中,另一端在前边扫来点去的用作探路。
其余人等步步紧跟,尽量踩在他们留下的脚印之上。
走在雪地上如履薄冰,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行。
走了一段路,半斤、八两哥俩儿感觉雪地情况更加复杂了,所以每迈出一步之前,要先用木棍用力戳一下前面的积雪,知晓深浅再定夺前行与否。
若木棍不算深便在戳孔处踩踏过去,大家便在脚印上不断重叠踩踏而过。
若一根子下去,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再改向别处。
一戳再戳,直到可安全行走为止,如此反复做着机械式动作,虽然行走过慢,一时间也别无他法,为了安全起见只有如此。
在深雪地上行走本就相当吃力,况且山路格外崎岖不平,耗费体力是毋庸置疑的。
连续行走不到一个时辰,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有几个坨子山的弟兄更是叫苦不迭,嚷着要歇息一会儿再走,有甚者干脆坐在雪地上耍赖不走了。
可不是所有的胡子都是因为年景不好;或者除暴安良贪了官司,才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
人一旦多了就分三六九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混了进来了,这就叫滥竽充数。
所以不乏有一部分人因自幼好吃懒做也好!想不劳而获也罢!
总之都是一些或舍不得付出体力做不得工,或不愿风吹日晒务不得农,因此做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
做胡子只要有胆子就成,不用吃苦耐劳,奸杀淫掠无恶不作,既可以维持生命又可吃香的喝辣的。
就这样偷奸耍滑的几块废料,能受得了这又累又冻的吗?干脆往雪地上一躺耍起了臭无赖。
杨克坚见状瞪圆了豹子眼,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妈拉巴子的,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当着外人面耍起了臭无赖了,不把你们归拢板正的,让杨某的老脸往哪放?俺可不是惯着人的主儿。”
他骂骂咧咧的,豹子眼一瞪,迈着豹子步走了过去。
来到那几块废料面前,抬起特大号的牛皮靴子,不容分说就是一顿猛踹。
他管你脑袋屁股的,踹死你算你倒霉,踹不死你算你命大。
只要有口气,即便残废了,你也得爬着走。
一连十几脚踹得几块废料就地翻滚,嘴里直喊他们大当家的饶命。
杨克坚觉得用脚踹不解气,又掐着腰,扯着嗓子一顿臭骂:“妈拉巴子的,反了你们了,老子不说累谁敢说累?老子不说停谁敢歇?都给老子爬起来,迟疑一步,老子扒了你的狗皮。”
山寨的总瓢把子一发威谁也不敢再喊累了,这个活阎王谁不惧怕三分?俩豹子眼一瞪杀个人,就跟碾死个臭虫差不多。
吓得这几块废料赶紧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有的揉屁股的,有的揉脑袋的,真是不敢耽搁了,疼也得忍着,一瘸一拐的跟着走。
正在前行之际,白家庄的谢老四突然捂着肚子,叫嚷着要解手。
这厮三晃两晃就从队伍里跑了出去,径直向一处雪包处跑了过去。
他身影刚闪过雪包后面,只听在雪包后面的谢老四没好声的大叫道:“哎呀!俺的娘!救命啊!”
他的破锣嗓子极具穿透力,大家不约而同全部停住了脚步。
索八带人纷纷跑向雪包,他第一个就转过了雪包后面。
在距离谢老四没多远,索八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谢老四只剩上半身露在雪外,下半身深深的陷进了雪里。
就这露在外面的上半身,还在继续的向下深陷。
下沉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下沉到了他的肚子、胸口、双肩、脖颈……
刚才谢老四还能呼救,片刻间他的嘴只能不断的张合,却喊不出声音来。
当有外来的物体挤压住胸口,呼吸都是问题,当然就没有气力去呼喊救命了。
谢老四的一双大手拼命的向上作着无谓的挣扎,他多么希望能抓到一棵救命稻草。
索八也顾不得脚下是否有危险了,几个箭步就来到了谢老四身边。
当索八伸过手去抓谢老四的手时,却只碰到了他的指尖一下。
谢老四的手便随着身体迅速向下滑去,索八的这一抓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这时谢老四唯一露在外面的手也消失在了雪地之上,整个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看谢老四陷进去的地方,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没有坑、没有孔。
索八跪在地上用手去刨雪,企图找到“吃人”的洞口,其他人也过来跟他一起刨起来。
大家刨了半天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曾发现,最后都停止了徒劳的刨挠。
谢老四的弟弟谢老五与哥哥骨肉相连,哭喊着不肯放弃搜救。
他如同疯了一般拼命的刨挠,双手挠得血肉模糊,快成了血葫芦了,滴滴答答鲜血直流。
雪地上留下了一条条血迹,兄弟如手足,救人心切,他也忘记了疼。
谢老五一声接一声的哭喊着:“四哥你去哪了?你回答啊?四哥你在哪里?四哥……”
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刚才由于索八等人距离谢老四太远。
他被吞没的过程谁都没有看清楚,这回距离近了,全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突然间,雪地像张开了一张大嘴,将正在挠地的谢老五由头部开始吞噬。
那白雪下面像个大型沙漏,由四周往中间滚动聚集,“唰唰”向下流动,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雪窟。
这场景更像是雪底下伸出来一双大手,这双大手抓住了谢老五的大头,然后拼了命的将谢老五往雪地下的深潭里拽。
雪窟吞噬人的速度极快,开始谢老五的双手和双腿还在上面挣扎着。
转瞬间,就只剩下双腿在上面摇摆,很快人就要消失了。
情急之下索八和单若水一人拽住谢老五的一条腿,竭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拉。
索八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谢老五往雪底下抽,索八和单若水玩命的往上拉,下面巨大的吸力也同时往下抽。
这场景犹如拉锯似的,刚拉上来一点,很快又被拉下去一点。
反复数次,上面又不断增加了其他人的人力。
由于人多力量过猛,雪下面一时敌不过上面的力道,就像拔河时对方的队伍突然把手松开了。
导致上方人员身体失控,全部向后面倾倒而去。
忽地,刮起一阵阴风,整个世界混沌不清,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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