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走后,冀州安静了一段时间,为了获取南下的道路,公孙瓒暂时停止了对冀州的骚扰。
袁绍借助这短暂的平静迅速增加军力,而汝南袁家祖地也开始全力支持袁绍的发展。
如今的袁术发展并不顺利,由于他和荆州刘表交恶,导致双方剑拔弩张。
与此同时,兖州的曹操迅速壮大,他收拢了许多能臣武将,实力直逼袁术。
两股强大的力量极大地限制了袁术的发展,他开始将触手伸向了江东。
相较于处处受制的袁术,袁绍显得顺利多了,他占据了整个冀州,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有了财力支援的袁绍壮大速度惊人的快,他消耗重金打造了一支“先登军”,这支军队装备精良人才济济,战力不次于大汉当下的任何一支军队。
为了招募士兵,袁绍采用许多奇葩手段,招募士兵的告示甚至贴便了冀州各个村镇。
这天清晨,韩越早早起床,他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然后从院子角落抓起一对石锁,提着石锁开始奔跑,奔跑范围包括了附近的几条街道。
就在韩越途径自家后巷之时,一个年轻人迎面走来,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身粗布短衣,一双麻布九耳鞋,头上带了一顶破草帽,草帽沿压得很低,遮住半张脸,他背着一个破布包裹,肩头扛了一条长棍。
这种人在兵荒马乱的大汉朝时常出现,他们要么是逃荒的武士,要么是投亲的打手,也可能是通缉的逃犯,韩越对这些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韩越从年轻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挪动一下脚步,脚尖已经伸到韩越脚前,看来是故意要将韩越绊倒。
韩越跟随吴坤学习武艺一年多,虽然没学到太多的本事,反应速度却是变快了许多,他感受到年轻人的异动,索性用脚尖勾住对方脚跟,左手石锁看是不经意的撒手扔出,朝对方脚面砸去。
年轻人没想到韩越反应这么迅速,他将腿朝前一送,随即脱离了韩越的勾脚,顺势用了个顶膝,竟然用膝盖将石锁顶飞了出去。
韩越失去重心,身体朝前方跑了几步才停下,他稳住身形,对年轻人说道“你是何人,因何暗中偷袭”
年轻人呵呵一笑“在下过路之人,见公子身法灵便,一时技痒,还往公子见谅”
韩越笑了“好个一时技痒,方才阁下举手投足间挥洒自如,在下十分钦佩,也是技痒难耐,打算与兄台比试一番”,说完,也不等年轻人有所反应,径直窜到对方跟前,抡石锁朝对方砸去。
年轻人根本没把韩越当回事,毕竟是个孩子,无论怎么修行也无法弥补身体上的劣势。
只见那年轻人朝旁边一闪身,长棍向下一杵,正点在韩越脚面上。
韩越只觉脚面一麻,随即退后数步,他上下打量年轻人,始终没看出什么来。
眼前的年轻人衣着朴素,既没有泰山般的稳重,更没有逼人的煞气,说他是武林高手,怎么看都不像,说他是普通人,方才的伸手又是那么圆滑。
韩越想了想,索性弯腰捡起地上的石锁,转身朝胡同口跑去。
年轻人见韩越要走,赶紧喊道“公子留步,可知吴坤老先生家住何处”
“不知”
韩越疾步跑出小巷,转过弯又停了下来,他暗自合计:方才这人是来找我师父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如果是来寻仇的,我要提前告诉师父,如果是来探亲访友的,我刚才的举动岂不是太失礼了。
想通之后,韩越又折返回来,此时年轻人正朝巷子另一头走去,韩越赶紧将他喊住。
“兄台留步,敢问兄台寻找吴坤所为何事”
年轻人停住脚步,回身道“家师乃吴坤故交,临终时托我带书信给吴老先生”
韩越上前几步“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赵名云字子龙”
韩越愣住了,他记得前世书中提到过赵云赵子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小巷子里遇到他,他将语气缓和下来“不知兄台家住何方”
“在下常山真定人士”
韩越高兴的直跺脚,他像个小迷弟一样凑到赵云身边,拉着人家的衣角,贱嗖嗖的说道“要找吴坤跟我来,我便是吴坤身边的童儿”
他没敢说自己是吴坤的弟子,担心给师父丢脸,毕竟刚才在赵云跟前一下就败了。
赵云得知韩越是吴坤身边的童子,历时高兴了起来,他随着韩越绕过院墙,来到正门,走进大院。
这座院子是袁绍特意为韩越修建的,院子里只留下三个家人从旁侍候,吴坤是韩越的老师,自然住在正房,平日里也没人赶去打扰,老头子过得倒也逍遥。
清晨起来,吴坤拿着拐棍在前院晃荡,看见花花草草要么踩一脚,要么用拐棍砸断,嫣然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就在吴坤溜达到角门的时候,院外走进两人,前面的是韩越,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
吴坤是老江湖,眼睛里不揉沙子,他看到年轻人之后立刻站住了,他用手一指韩越“你这皮猴,不去练功,因何返回家中”
韩越道“师父,有客人找你”
吴坤看着赵云“你是何人”
“在下常山赵云赵子龙”
吴坤周皱了皱眉“赵云、、、、老夫与你从无交集,找我何事”
赵云道“晚辈奉家师之命来探望先生”
“令师何人”
赵云道“童渊童伯文”
吴坤先是一怔,随即变得横眉立目,他指着赵云嚷道“出去、。。送客、。。。滚、、小王八、、、@#。XXXXX。%、、”
看着突然发飙的吴坤,韩越也蒙了,他不知道师父这是怎么了,至从他拜师以来,师父也曾发过火,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疯癫,就连手里的拐棍都扔了出去。
赵云似乎早就料到了吴坤的反应,他低着头默默退出院子。
韩越怕吴坤气出病来,赶紧上前解劝,却被吴坤一脚踢开“你也滚、、、”
韩越被吴坤赶了出来,疾步追上前方的赵云,一把将赵云拉住“兄台留步”
赵云苦笑一声“公子无需费心,当初家师与吴老先生生出嫌隙,一时气愤断绝往来,如今家师已故,临终前始终对吴老念念不忘,嘱咐在下登门向吴老赔罪,谁知吴老先生依然对家师如此记恨、、、、哎”
韩越道“兄台休要灰心,不如你暂且住下,待我从中解劝,尽力让二老和解,岂不更好”
赵云也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他在邺城没有熟人,更没有落脚点,只能听从韩越的安排。
安顿好赵云之后,韩越匆匆返回家中,正看到吴坤背着包裹往外走。
“师父要去何处”
“回家”
韩越知道吴坤的脾气,看眼前的架势,估计劝说是不可能了,他上前一把抱住吴坤大腿,呜呜的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说“师父别走,徒儿知错了”
吴坤本来就舍不得离开,刚才他只是一时气愤才打算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小徒弟竟然这么担心,不由得鼻子一酸,也掉下几滴眼泪。
看着被感动的吴坤,韩越心里暗笑:看来还是孩子的身份好用,有朝一日我长大了,估计再用这招就不好使了。
吴坤被韩越搀扶着回到家里,随手将包裹扔在角落里,一把将韩越抱在怀中,用他那干巴巴的老手帮韩越擦掉眼泪“乖徒弟,以后休要与那赵云往来”
“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见吴坤情绪缓和下来,韩越便又动起歪脑筋“师父,那赵云实在可恶,不如我叫义父将他拿住,扔进大牢严行拷打”
吴坤顺手揪住韩越耳朵“你这小儿,因何这般狠毒,我与他师父交恶,何必为难于他”
韩越道“师父教训的有理,不如徒儿派人去常山,将那童渊的坟墓挖开,叫他暴尸荒野”
吴坤猛地愣住了,他郑重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韩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没敢继续往下说。
此时吴坤的脸变成紫红色,他死死抓住韩越“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韩越被逼无奈,只好含糊的重复一遍“徒儿说的是,叫童渊暴尸荒野”
“什么,莫非童渊死了”
“正是”
吴坤一把将韩越推开,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韩越不知道吴坤发的什么疯,好在老头子不再打算离家出走了,于是也就放心的退了出来。
吴坤老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没出来,吃饭的时候,下人去叫过几次,每次都被老头骂跑。
天黑之后,下人找到韩越“公子,老先生整天滴水未进,想必身体有样,我等不敢靠近”
韩越也害怕吴坤有个好歹,毕竟老头子年岁大了,禁不起折腾。
话说韩越来到吴坤门外,轻喊一声“师父”
“进来”屋子里传来吴坤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等韩越走进屋中,正看到吴坤裹着棉被,靠在角落里。
韩越担心的来到吴坤跟前“师父,您老可好?”
吴坤半死不活的应了一声,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韩越道“师父何必如此”
吴坤没回答韩越的提问,喃喃问了句“那赵云现在何处”
“不知,师父将其赶走,徒儿不敢留他”
吴坤苦笑一声“算啦”
“如果师父想见此人,弟子派人寻来便是”
吴坤点了点头,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点,他柔声道“去厨房拿些饭菜来,焉能为了那厮饿出病来”
第二天一大早,韩越将赵云带来家中,有了昨天的教训,赵云变得谨慎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吴坤跟前,行了长辈礼,垂手站在一旁。
吴坤道“赵云,你师父何时故去的”
赵云道“去年十一月初四”
“因何此时才来报信”
“晚辈先去青州师叔处报丧,不曾想黄巾作乱,田楷封锁北上道路,故此耽搁了”
吴坤“嗯”了一声“你师叔童玄现在如何”
“师叔业已病入膏肓,得知师父死讯后不久也故去了”
吴坤长叹一声“哎,当年一别,从此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韩越害怕吴坤再次想起伤心往事,赶紧将话题岔开“昨日您老尚且喊打喊杀,直到如今,您老的拐棍还没找回来呢”
吴坤这才想起拐棍的事情,昨天他用拐棍扔赵云,结果没打中,拐棍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难怪今天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原来是手里没了拐棍不习惯。
放下拐棍的事情,吴坤继续问赵云“你何时开始跟随童渊习武”
“八年之前”
吴坤道“八年前正是我二人决裂之时,不想他会因祸得福,收下资质如此高的弟子”
赵云道“八年前,晚辈外出,正遇家师病倒路旁无人照看,故此将其接回家中,师父见我忠厚,将一身武艺倾囊相赠,怎奈晚辈愚钝,时至今日只学会一些皮毛,实在愧对恩师”
吴坤的脸色不仅又变了,他颤抖着问道“你师父可是病死”
赵云道“至从恩师住进我家,身体一直不曾恢复,直到去年入冬,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师父自知时日无多,故此留下两封书信,叫我送到师叔与先生处,希望二位前辈不要记恨他”
吴坤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哆嗦的越发厉害,如果不是韩越扶着,估计能立刻摔倒。
韩越怕吴坤太过伤心,赶紧把他扶进内宅,又叫下人为赵云安排住处。
赵云来了之后,吴坤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吴坤够硬朗,一段时间之后便恢复了过来,他私下把童渊的书信藏了起来,从此再也不提童渊的事情。
这天清晨,吴坤把赵云和韩越叫到跟前,他对赵云说道“你随童渊学艺八年,业已修得气息圆融挥洒自如,只是不知你师父可曾将枪法尽数传授与你”
赵云道“弟子愚钝,未曾学全”
吴坤道“我与你师父相交甚厚,对他的枪法也略知一二,你何不走上一圈,让老夫见识见识”
赵云脸皮薄,红着脸不好意思演练,还是韩越懂事,他随手拿过一根长棍,塞到赵云手中。
赵云也不好再推迟,他手提长棍站在当院,先晾了一个“平枪式”,随即往前探步使了一记“乌龙探爪”、“拨草寻蛇”、“回风舞柳”、“犀牛望月”。。。。。。。。
不得不说赵云是个实诚人,他一口气练了九路枪法,看的韩越眼睛都直了。
等赵云练完,将长棍还给韩越,这才垂手站到一旁,静等吴坤训话。
吴坤频频点头“童渊果然厉害,数年不见竟然将枪法领悟到这般境界,当真奇才”
韩越道“师父,弟子跟随您修行已有时日,因何不见师父传我枪法”
“蠢材,走路尚且不稳,如何便要奔跑”吴坤训斥道。
接着吴坤又对赵云说道“你师父精通十六路枪法,方才你所演练的只是其中九路,这九路枪法传至赵国李牧,枪法注重灵活多变不拘一格,你以尽得枪法精髓,却未入武道之境”
赵云低头道“家师也曾说出此类言语,只是晚辈愚钝,始终未能参透”
吴坤道“你锐气太盛,失了意境”
赵云道“家师曾言,枪法之道,锐气为精,枪锋所指,无坚不摧,先生如何说我锐气太盛”
吴坤点头道“童渊所言不假,枪之道以锐气为精,只是他却未曾说出武道巅峰意字为先,意动枪动随心所欲不拘一格,须知习武之人分三等,初等修习的只是武艺,空有其形无有其实,仅算技艺:次等修习武术,便是你这般以执念发招,仅为术法而已,执念重者只进不退只守不攻,顾此失彼终是小道,习武之人当寻大道,大道者意为先、神为气、形为骨,三者融会贯通,进如江河奔涌,守如长堤不动,进退自如随心所欲。似你这般锐气尽显,倘若遇到高手,必被敌人抢了先机,如何取胜。”
听了吴坤的讲述,赵云恍然大悟,当初童渊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童渊说得没有吴坤这么透彻。
童渊一生爱枪,好胜心极强,对吴坤的武道之说嗤之以鼻,他始终认为武术的真谛在于取胜,只要能把敌人打趴下就是强者。故此,他的枪法始终停留在巅峰期,一直不能化去锋芒进入圆满。
当年吴坤和童渊翻脸的原因也是因为理念之争,原本二人相交甚密,亲如手足,童渊晚年无家可归,便住进了吴坤的家中。
俩人平日无话不谈,有时也闹些矛盾,但是二人都不放在心上,八年前的一天,二人酒后无德,一时性起,便在院子里比起枪法。
别看吴坤对武道的领悟高过童渊,当真动起手来则是略处下风,那童渊把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在练枪上面,自然占了好大的便宜。
经过一番比斗,最终以吴坤长棍被打落而分出胜负,原本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偏偏这俩老头好斗气,吴坤不服气,童渊又是个碎嘴子,他的臭嘴别提多可恨了,他的弟弟童玄便是被他臭嘴气跑的,如今他发挥嘴上功夫,对着吴坤一顿喷,气得老头浑身哆嗦脸色惨白。
若是在平时,童渊不说话也就没事了,可今天童渊喝多了,他喷的正高兴,一时停不下来。
吴坤真急了,他指着童渊的鼻子一顿臭骂,临了还让他滚出自己家。
童渊本就无依无靠,如今好容易有个家,生怕失去,当他听到吴坤让自己滚出去的话,立刻触动了伤心往事,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吴坤的家。
离家后的童渊又恨又气,行至真定的时候便病倒了,如果不是赵云搭救,他可能真的死在路旁。
吴坤也没比他强多少,童渊走后,吴坤被气出一场病,偏偏家里又没有别人,老头子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等死,要不是弟子颜良过来探望,及时将他送医治疗,搞不好吴坤真的会死在家中,正因如此,吴坤才对童渊恨之入骨。
别看吴坤恨童渊,可是兄弟感情还在,当他得知童渊死了,而且是因为当初被赶出家门后旧病复发而死的,他的心里别提多后悔了,那种恨意立刻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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