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先生准备好了吗,晚辈要出手了!”
卫梓陌说完这句话,当即就后悔了。人家黄某人刚刚说自己心浮气躁,而自己这般急于求成,不就是正好落人口实了嘛……
于是转过身来面对黄某人,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先生请出招!”
黄某人不动不摇,身子固若金汤:“少侠不是说要出手了嘛,老夫等着呢!”
卫梓陌不上当了:“在先生面前,晚辈不敢造次……”
“呵呵,懂礼貌是好事,老夫喜欢!那么……老夫出招了……”
随着话音,黄某人身子一晃,离地丈余,瞬间就像一只苍老的巨隼,宽大的袖子就像两只大翅膀,朝着影子白的头顶掠来。
卫梓陌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想不到对方穿着厚重而庞杂的礼服,连腰带都不紧身,居然一跃就高过一丈。
只恐怕他在宫里的时候不是御医,而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羽林军首领,卫梓陌也不怕!
身子一仰,双手着地,一点,一抻,整个人就贴着地面往前梭行到两丈之外。
回过头来,那边的黄某人已经稳稳落地,拂尘一展,又裹挟着一道劲风凌空掠来。
卫梓陌轻蔑一笑,闪身躲过。
身子一纵,却只能腾跃六尺高,和黄某人相比,相差一半的差距,连拂尘的末梢也够不着。
几次下来,卫梓陌心里顿时懊恼:难道自己真的如黄某人说的行动迟缓?在东岳峰里的时候没有比较,自以为是了……
“嗖……”
头上的巨隼又飞了过来。
要夺卫梓陌头上的发簪,黄某人只能翻来覆去在半空中翱翔。
卫梓陌已经放下狂话,两口茶的工夫就要夺下对方手里的拂尘,光是逃避不是办法。
既然身子不如人家轻盈,动作没有人家灵敏,那只有坐等了!
于是,卫梓陌站定身子,只等黄某人飞来。
眼看两人只隔着五尺距离,卫梓陌瞅准机会,以臂为剑,指为剑尖,一招“银蛇吐信”,直刺黄某人的右手腕。
这一招,卫梓陌用了四成劲道。
倘若是六成劲道的话,倘若真的宝剑在手,不要说五尺距离,就算是五丈开外,只要卫梓陌狠心,剑气也能斩下对手的首级。
所以现在他得把握好分寸,否则,那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欺负老人家了。
不过凭着黄某人上下翻飞自如的身手,卫梓陌四成功力的银蛇吐信,也是伤不了对方分毫。当然,倘若对方真的想死,不避不让地迎着“剑气”而来,结果那就两说了。
卫梓陌的目的是要逼退黄某人,趁着他的身子翻转露出空挡的时候,再去夺下拂尘。
果然,黄某人听见飘渺的“呿呿”声响,看着迎面扑腾的雪花中闪开了一道犀利的缝隙,就知道卫梓陌出大招了。
赶紧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转了两圈之后居然停留在了空中,脚下像是有一朵筋斗云。
卫梓陌足尖一点,身子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砰然射到两丈开外,抢先到了黄某人要落下的地面。
黄某人的身子徐徐下坠,离地面还有六尺距离的时候,卫梓陌一抬手,就抓住了拂尘的前端。
只要他使劲一抖,假如黄某人不撒手的话,虎口至少会被震开裂。
假如黄某人再不撒手,卫梓陌再使上成劲道,对方的手腕就会被震断。
不料,黄某人不等卫梓陌的手腕抖动,自己却凌空抢先抖动了手腕。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卫梓陌不得不赶紧撒手,闪身到八尺之外。
要是多停留须臾,他的这条手臂就废掉了。
黄某人落地站稳,身子一晃就到了卫梓陌的面前。呵呵一笑,左手伸出,就将一个物件递到了卫梓陌的眼前。
卫梓陌眼前一黑,突然感到头皮发凉。
原来头上的发髻散了,感觉一道风从百会穴灌进了全身。
什么时候,自己的发簪已经到了黄某人的手中。
隐约的,头顶还被黄某人什么时候点了一下,百会穴有轻微的痛感。
刚才要是对方有心害他,他还会有命吗?
想到这里,卫梓陌的脑袋里突然发出嗡嗡之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下,终究没有站稳……
“唉……”
黄善人轻叹一声,却似如释重负。
对家丁说:“将卫少侠抬到药房去吧,我休息片刻就来!”
一边的老叫花子凑上前来,纳闷地小声问道:“大哥,这小子是何来路?”
黄善人呵呵一笑,小声说:“他不是你的恩公吗?你都不知道他的来路?嘿嘿,你在翠柳巷里的时候,难道就没看出他使的是一剑鬼愁绝世剑法?”
“啊?”
老叫花子顿时惊讶:“原来大哥要等的就是他?!难道他就是要去东岭寻找谏龙神剑的人?”
黄善人一听,赶紧制止:“嘘……”
老乞丐却一脸兴奋,自顾自乐乎:“没想到西岳仙那个老魔头居然教出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徒弟,谏龙神剑到他手里,我就放心了……”
黄善人突然眼睛一瞪,面色一改,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厉声道:“谷子良,你忘记了我是咋给你交待的嘛?”
老乞丐谷子良顿时张大嘴巴,紧张地东张西望,还好没有外人在身边。
黄善人上前一步,哑着嗓子说:“神剑的事情你还敢再声张?你昨天白在外面受了一日风寒,没发现那么陌生人都来了青城?还有县衙里的那个常侍,不都是冲着东岭神器来的嘛?”
谷子良一听,顿时轻松下来:“这个大哥就放心吧,据我了解,那些外地的武士都是冲着角斗场的比赛去的,后来一看卫少侠轻轻松松连胜十五场,根本就没人敢去接招。至于宫里来的那个常侍,我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他并不是为了东岭的宝贝,而是专为缠枝牡丹而来的……”
“缠枝牡丹?”黄善人突然瞬身微微一颤,腰间的一块玉佩也跟着抖索了几下,然后依依不舍地贴近黄善人的身子。
少顷,黄善人镇定下来,蹙紧了眉头说:“这缠枝牡丹只是一个传说,人世间哪有这种旷世奇花?这个传说不足为信。信了,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老乞丐谷子良顿时一惊:“害死人?这缠枝牡丹不会是毒花吧?”
黄善人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比毒花更毒!二十年了,皇太后就为了一个传说,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看谷子良一脸惊恐,这才缓了神色和语气,又说:“传说中的缠枝牡丹,三季花开,十里飘香,哪会是什么毒花呢?最毒的不是花,而是人心!再说了,就算人间真有这种奇花,也不可能在黔州,所以……那常侍来黔州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什么虚无的传说,而是……”
声音又减低到了极限:“为了东岭的神器!”
谷子良惊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眨着眼睛说:“大哥,那东岭的神器,不也是一个传说嘛?那些江湖人士为之癫狂也就算了,连皇宫里的人也跟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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