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六年的年度总结大会开的非常热闹,今年国库终于有点起色了,又没什么自然灾害,可谓是风调雨顺,民部可算是过了好年,至于其他部门也过的不错,都眉飞色舞的给李二皇帝和各位大臣汇报这业绩,而我们的主人公却在队伍最后面,靠着大柱睡觉,像他这种小官,根本就没有他的事,由于人太多,他都快排到大殿门口外去了,前面说什么他压根也听不到,正他睡的真酣的时候,有人捅了捅了的腰,李庸本能打出一记冲天炮,可是只打中空气,他猛然才想起他在太极殿上呢,他赶紧看了下,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但是他看几张黑脸和老脸,原来是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和秦琼几位老将,甚至还看到了肾虚的张士贵,李庸小声说道。
“我艹,你们这是干嘛?”
“好小子,这种场合都敢躲着睡觉,整个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愧是万人敌李校尉,牛。”
“打住,你们这些二品大臣怎么跑到这边来?不用汇报吗?”
“我们都是武将,有啥事都是大帅说,我们也就来陪衬的。”
“挪一下,也让老子靠靠。”
于是几人就扎堆在一块小声的聊了起来,非常像李庸当年开年会一样,上面领导说,下面员工自己聊,几个就差一副扑克牌就玩起来了,偌大的太极殿太大,李二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女婿和几个大将躲起来聊自己的事去了,至于旁边的那些六七品官看到他们这几位国公郡公,哪里敢吭声,就是好奇这个十几岁的六品官是谁,竟然和几位二品大员这么熟,几人聊天聊地,聊吃聊喝,聊女人,那是聊的不亦乐乎,还不是小声发出猥琐的笑声,可是聊了好一会就被前面几个红紫袍的大臣的争吵声吸引过去了,他们一起偷瞄了一下,原来唐俭和魏征为主的民部和御史台吵起来,至于吵什么,几人离的太远听不清楚,只是知道他们几个人在吵,金椅上面的李二是什么表情也看不清,于是几人也不管,继续聊自己的,已经这种情况都太熟悉了,程咬金他们是朝堂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吵什么,而李庸认为无非就是像后世那样,两个部门相互批斗起来了呗。
“李庸,别管那些家伙,有事没事就知道吵,又吵不出什么来。”
“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说,能动手的就别哔哔,不服就直接干就是了。”
“还是你小子对我们脾气,就他们这些文官罗里吧嗦的,看着都烦。”
“别说他们了,小子,你那个银川枸杞真不错,我都快喝完了,你家药房还有不?”
“什么银川枸杞?”
“就是……”
“没什么,就在松州的时候,我身体不太舒服,这小子不是会点岐黄之术嘛,开了点药。”
“呸~呸~张伯伯,你又没洗手?呕~”
“昨晚洗了。”
“我艹,呕~”
他们几位是任前面狂风暴雨,他们是稳坐钓鱼台的聊着,可是金椅上的李二的脸上已经很不好了,刚刚各部门汇报还好好的,这千年老山炮就突然开火了,直接就是炮轰民部,为什么?因为他认为民部今年的税收收入不应该这么少,里面肯定有什么猫儿腻,这民部听了就不乐意了,以唐俭为首的民部官员开始反制,说魏征胡搅蛮缠、诬告什么的,然后就出现了李庸他们看到那一幕,别看唐俭平时斯斯文文的,可是他可是个狠人啊,出使渭水之盟和突厥都不怕的狠角色,怎么可能会怕魏征这老炮,而魏征是千古第一炮王,怼天怼地怼皇帝的主,他还怕唐俭?开什么玩笑,不把你唐俭喷傻了,他魏征两个字倒回来写,原本是说事的,到后来就开始人身攻击了,这下李二听不下去了,一记龙爪拍在龙椅上。
“够了,成何体统,魏征,你说民部的账目有假,那你有何证据?”
“圣人,臣当然有证据,今年风调雨顺,又无战事,农税和商税应该有所增长,尤其是商税,今年的各市的商业蓬勃发展,商品商队跟是比往年都要多,各地上缴的税收不应该是民部给出这样的数字,实在不能不让人信服。”
“魏征,你放屁,你懂什么,我朝税收主要是靠农税,商税的税率本来就低,看着商业发展的不错,可是实际能收到商税并不多少,各地的税收除了大部分上缴国库,还要截留一部分给当地使用,钱看起来多,可是实际收到国库的银子也就那么多,你们这些御史不懂非要装懂。”
魏征和其他大臣听了也别噎住了,在这块他们的确没有唐俭他们懂,唐俭的话说的有理有据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样老山炮很憋屈,可是魏征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认输,要不然他死后还留下遗言骂李二,最后儿子和公主的婚事给搅黄,还给刨了坟,这就作死的经典人物,魏征坚持要查账,可是明天就放假过年了,谁愿意大过年给查账,最后李二实在没有办法,来了个封账,来年再查账,他还想好好过个年呢。接下其他的部门和大臣都没什么事了,整个年度终结大会开了足足三个多时辰,前面的说的唾沫都干了,李庸下面也聊的口干舌燥。
“圣人,臣有本要奏。”
李二一看,是杜如晦站了出来,于是就让宦官把他的奏折收了上来,他看完上面的内容,脸上古怪的看着杜如晦,而杜如晦侃侃而谈说了起来。
“圣人,我朝经历了多次战争和灾害,一直以来的科举也是停滞了多年,现在朝中多有都是推荐制,为了我朝能吸纳更多有用之才,臣建议重开科举。”
杜如晦的话如重磅炸弹,那些世家门阀听了立马不愿意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为什么能把控朝廷,那就是所有的人才都在他们手中,在推荐制下,他们可以无时无刻的安排他们的人入朝为官,只要天下人才都在他们手上,那不管什么朝代和年间或者谁做皇帝,天下之事都尽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这就是百年的皇朝,千年的世家,李二早就意识到这点,杜如晦这份奏折也是他和杜如晦等几位大臣秘密商量来的,因为李庸的印刷术已经交给他了,他那天看到活字印刷术的时候,称赞惊为天人,这才给了他底气重开科举,杜如晦刚说完,那些世家门阀的代表就出来反对了。
“臣反对,杜大人所说是有违祖宗家法,我大唐立国之时,上皇就废除了科举制,实行推荐制,是因为前隋暴君杨广就是用的科举制,搞的天怒人怨,最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国破家亡,所以恳请圣人万万不可答应。”
李二看了这位反对之人,立马认出了是谁,萧瑀,他父皇李渊的死忠,也是江南士族的领头羊,李二没有吭声,因为肯定不会只有他一个反对,果然,他父皇的几位死忠都跳出来了,屈突通、虞世南都纷纷站了出来,然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全部跑出来一致反对,这也是李二意料之中,这些人不跑出来反对,那就真的有鬼了,可是李二早已经有策略,耐心听完他们的说辞之后,他给了杜如晦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说道。
“各位大人说的已经不是问题,我们的西山伯李庸李大人已经研发出一种新式印刷术,一日可以印书上万本,届时天下的读书人将不会无书可读。”
“什么?杜相你说的是真的吗?”
首先反应最大的不是那些世家门阀,而是老山炮魏征和另外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臣。
“在大殿之上,我杜如晦怎敢对着众大臣和圣人的面做出欺君之事。”
这都是李二和杜如晦商量好的,那日他和房玄龄在李二的带领下,看了那叹为观止的活字印刷,心中那个激动,所以李二就和他们演了这出戏,而作为主要吸引火力的人还在下面和几个老不羞的老将聊的热火朝天,那些世家门阀在私下小声商量对策,都一致认为不能让正在东西面世,那将来他们掌控朝局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李庸呢?”
“对啊,李大人呢?”
“李庸~”
前面所有人开始找这位发明者,可是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李二回头问了下黄言。
“不是让你去告诉那小子今天上朝的吗?难道没来?”
黄言吓的满头大汗,当日他是亲自去给李庸下的旨,李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黄言感觉回道。
“圣人,他肯定是来了,应该他的官职太小,在后面没听到,奴婢这就下去找他去。”
黄言带着几个宦官赶紧下去去找李庸,果然在最后面的柱子后面找到李庸几个,他们正聊的热火朝天,根本就不只前面喊他,黄言感觉一把拉住李庸说道。
“我的李大人,李伯爷,我的祖宗,你没听到上面喊你了?快给我上去吧。”
李庸一脸懵逼,刚才程咬金还和他说好像在叫他,他还开玩笑说怎么可能,他们几个也认为听错了,才继续聊天的,谁知道还真的找他,李庸被黄言拉着小跑到前面来,然后他看到不少紫袍红袍的大臣看着,金椅上那位也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李庸整理了一下衣裳抱拳向李二行了个礼,然后很懵的看着所有人,不过还是那五十多的老臣开口问他。
“你就是李庸?”
李庸头上几个问号下来,不过面对老者,他还是尊老爱幼的,连忙给那老头行了个礼说。
“下官李庸,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
“本官孔颖达,本官只想问你,杜相说的印刷之术可是真的?”
印刷之术?孔颖达?我艹,都不是好人啊,难怪叫老子上朝呢,李庸瞥了眼杜如晦和房玄龄,俩人抬头看天,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李庸在傻也猜到是坐在上面那位的主意,自己这个老丈人果然心黑腹黑,不带这样坑人的,还坑自己女婿,李庸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无非就是他这个老丈人推出他交给他的活字印刷术,现在要向那些世家门阀施压了,他就是最好的目标,李庸很无奈。
“他说的没错。”
“太好了,这样天下读书之人就有书可读了。”
李庸对孔颖达这种酸儒不感冒,他们的思想就是用儒学禁锢天下所有人,至于那些世家门阀他们反对科举,但是活字印刷术他们反对不了,因为这东西控制在皇帝手里,总不能说那是妖术,要毁掉吧?起码现在这个孔颖达已经明面上支持这个东西了,他们也不好再搞什么动作,但是要毁掉这个东西,就肯定要毁掉李庸,因为这个东西是他发明的,他们对李庸的仇恨一下子直接拉满。
“圣人,在书的方面已经解决了,所以以后的读书之人就更多,臣恳请重开科举。”
“臣反对,就算有了新的印刷之术,可以让天下读书之人增多,可是推荐制是祖宗家法,万万不可改。”
“请圣人明鉴~”
那几个李渊的死忠和那些世家门阀没办法对付李庸的印刷术,可是他们还是以什么祖宗家法死死咬着科举不放,这样李庸觉得李二这个皇帝当得够窝囊,可是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仁厚,就连魏征这样的臣子都包容,甚至他执政期间,没有杀一个老臣,李庸看着自己的老丈人的样子就觉得难受,于是决定帮帮他。
“都闭嘴,你们这样是在逼宫吗?难道你们想造反了?军中各位将军何在?”
李庸一声爆喝,把那些向李二施压的大臣给吓住了,程咬金等人在李庸被拉走之后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听到李庸摇人了,他们几个喜欢热闹爱惹事的立马响应站了出来。
“西山伯,俺程咬金在。”
“呦呵,我看谁敢造反来着,李校尉,我们刚打完吐蕃人,这就来几个造反的,好啊,老子的刀已经好久没喝血了。”
“何人敢造反,当我左武卫不在?”
“妈了个巴子的,看来有人觉得我们这些老将的刀不够锋利了。”
萧瑀等人顿时被这些杀气腾腾的武将给吓住了,李二也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还是自己这个女婿靠谱啊,李庸看压住场面了继续说道。
“你,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祖宗家法,其实你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太上皇和圣人于不义,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科举就是为国家挑选人才,碍你们什么事了?什么祖宗家法,我朝才建立几十年,难道太上皇他老人家说,放屁不好,那以后是不是大家都不准放屁了?你们还是怕科举考上的人,以后会对付你们啊?”
李庸的话让萧瑀他们噎的半死,有些话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不摆在明面上说,可是李庸这愣头青可不管这么多,当面直接把话的清清楚楚,这样程咬金那几位都竖起大拇指。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官,胆敢妄议朝政?”
“哈哈哈~说不过就说我妄议朝政?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块好料了?我告诉你,我李庸要弄你们,玩死你们,你们还要求着和我说谢谢,你们不要不相信,我可以让你们手上的那些引以为筹码的读书人变的一文不值。”
李庸的威胁让这些人感到害怕,因为李庸之前的经济战就让他们见识到李庸的能力,别看他就十几岁,但是做起事来,比他们还要狠辣,这一下整个场面都冷了下来,那些人咬牙切齿的盯着李庸,而李庸直接无视他们,李二越看越喜欢自己这个女婿,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开口说道。
“好了,科举之事,年后再商议,李庸,今天是年三十,你的父母都接来长安了吧?”
“回禀圣人,已经到了长安。”
“那好,今晚和你的父母一起和某、皇后、长乐一起吃饭吧,你和长乐的亲事,某也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遵旨。”
“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这下太极殿上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以前年三十,李二会设宴招待一些王公大臣的,可是自从与突厥的渭水之盟之后,国库和李二是内库都是可以跑马,皇后都织布给公主皇子穿,李二和后宫都是一日两餐,每顿都是两菜一汤,哪里还有请开这种宴席,而且公主的婚事,历来都皇帝下旨就可以了,但是长乐长公主的婚事什么时候会像平民那样双方父母商量的,可见李二对李庸的重视,不少大臣官员都默默记下李庸这个人,而李庸看都不看那些要生吞活剥的人,程咬金和几位武将走上去,搂着李庸的肩膀看了一眼那几位,然后淡淡的和李庸说。
“放心,有些人不开眼,我们这些军中之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李庸也瞥了他们一眼说。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如果敢咬人,一棍子打死了就是,走,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回家。”
“你说的对,回家。”
萧瑀几人看着李庸和几位武将大摇大摆的走出太极殿,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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