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瑜猛然用力夺过叶念惜手中长剑,骆寒以为他要对叶念惜不利,一个跃身上前将叶念惜扯开,却看到他手腕儿转动横在了颈处,“车璃国因我而亡,百姓因我而死,不复存焉,今日我就用性命还了这一切!”
说着,用那已经受伤流血的手握紧长剑,就要自刎谢罪。忽然身后一个暗卫挥剑上前,挡开了他的长剑,“主人,不可。七巧姑娘被他们劫走,若是文瑾瑜死了,只怕七巧姑娘性命有危险。”
“我知道,我已经让虎影去救她了。”骆寒十分不悦,若非八十一暗卫不给力,七巧怎能被掳走?自己又怎会有这烦心事儿?
“主人,还是等七巧姑娘安全回来再杀他吧。万一……”又有暗卫上前劝说。
万一虎影没有将七巧救回来呢?这文瑾瑜可是能救七巧的命!叶念惜对于七巧被劫走一事心有内疚,当时自己若是紧紧跟着她寸步不离,也不至于让她受罪,于是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不如就让文瑾瑜多活一会儿。”
文瑾瑜手中长剑被夺走,随着骆寒冷冷一声:“严加看管,不得有误!”他被暗卫们带到了一个营帐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得自由。
这一夜,骆寒与安卫冥商量作战方案,叶念惜心中担心七巧和虎影,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子里还不时冒出文瑾瑜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就立即逼迫自己忘记这个人。
过往的一切,都成为云烟吧……
若是有来生,愿自己不再遇到他……
不出意外,以虎影的身手,应该在天明前就将七巧救回来。一个人力战四大门神加阴阳侍卫,没有人怀疑虎影的能力。
可是天亮时,虎影形单影只的回来了。扑跪在骆寒的脚下,“我没用,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七巧的影子。”
骆寒没好气,“要不是带她来,何至于此!”看虎影双眼通红,知道他昨日战了一天,又一夜未睡,十分困乏,心里终是不忍,“算了,回去休息吧。我再派人去找!”
虎影已经累的虚脱,躺在帐篷地上便睡着了。叶念惜给他盖了薄被,缓缓出来,迟疑了一下,走向不远处的一个营帐里。那营帐外站着黑衣暗卫,前后看守的严实。
夜狐狸迎了上前,“念惜公主,你现在要杀他吗?”
“我想见他一面,这事儿还需要你主人同意吗?”叶念惜知道他只听骆寒的话。
夜狐狸粲然一笑,“主子说了,只要念惜公主不将那文瑾瑜带走就行。”做了个请的姿势,由叶念惜进入营帐。
文瑾瑜正躺在地垫上休息,他早听到外面对话,知道叶念惜来了,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并不起来。
他的脸色憔悴,眼睛微现黑眼圈,这一夜的漫长等死,对于他来说是种煎熬。
叶念惜走了上前,“七巧被阴阳侍卫抓走了,虎影搜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我想问问你,可知道七巧被藏在了哪里?”
他的嘴唇干涸,声音有些黯哑,这让叶念惜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帐篷里,没有茶壶没有水。他说:“既然是阴阳侍卫劫走的人,定然藏在了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我不知道。”
“他们会对七巧怎样?”叶念惜又问。
文瑾瑜抿了抿唇,“或许会用来要挟骆寒吧。一个孩子,不会为难她的。”
“用来交换你?”叶念惜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文瑾瑜被抓,对方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声苦笑,“我没那么重要。”如果天子真的将他放在心上,又怎会废掉他的武功,落得这种地步呢?
不过,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用七巧换文瑾瑜,都是个无比划算的买卖。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这么做。若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换还是不换?
没有丝毫犹豫,叶念惜心底有一个声音:换!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叶念惜望着眼前文瑾瑜,他侧躺在那里,淡然,镇定,看着自己,就像是曾经的样子,他们仍然是兄妹相称的青梅竹马。原来在她的心底,一直没有放下过文瑾瑜。
文瑾瑜的眉眼中有岁月的痕迹,可是那份真情不会因为岁月蹉跎而减少半分,反而更加浓郁。恍惚中,叶念惜真想扑到他怀里,轻轻说一声:“瑾瑜哥哥……”
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叶念惜背过身子,“如果一切能重来,该多好,但愿此生未曾与你相遇……”
她缓步出了营帐。
而身后,文瑾瑜的泪水决堤而出……
没有比这句话,更伤人的了!
不出叶念惜所料,对方果然要用七巧换文瑾瑜。可是骆寒拒绝了。好不容易抓到的文瑾瑜,怎能就这样送回去?
议事大帐内,众位将军散去,叶念惜这才从骆寒身后走到了前面椅子上坐下:“要不用文瑾瑜换七巧吧。”
骆寒正低着头看图纸,拿着图纸的手抖了一下,却是不动声色,声音清凉如水,“在你心里,七巧比报仇还要重要?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杀文瑾瑜?”
叶念惜知道他是个醋坛子,急忙道:“七巧还是个孩子,受不得这个苦。她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万一她出了事儿,我的内心会不安。毕竟她是从我眼前被人抢走的。”
骆寒放下图纸,坚定无比,“放心吧,七巧不会出事!”
“可是——”
“你早些休息吧,我还要研究一下明天的战局!”骆寒下了逐客令。
叶念惜看他眉宇间露出疲惫之色,也不再多言,走了出去,回休息的营帐之中。
七巧身在敌营,叶念惜怎能睡得着?躺了半天仍然脑子纷杂乱糟,约莫着已经子时了,骆寒还没有回来,他是要熬夜到天明吗?真是一位勤勉的皇上。
叶念惜披了外套走出营帐,看到议事大帐中的烛火已经熄灭,骆寒怎的在那里休息了?心中纳闷,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借着月光,看到大帐内空无一人。骆寒竟然没有在这里。他去了哪里?问侍卫,得知一个时辰前骆寒就走了,至于去哪里,无人知道。
骆寒搞什么鬼?
叶念惜的脑子中忽然一念闪过,立即转身快步走向关押文瑾瑜的帐篷。黑衣暗卫仍然在把守,叶念惜看这些人一如往常,便向夜狐狸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近前。
“你家主人可曾来过?”
“没有啊!”夜狐狸回答的坦然。
“文瑾瑜如何了?”
“估计睡着了吧!”
看夜狐狸的样子不像骗自己,叶念惜不再多问,转身去寻找骆寒。一个大活人,不能这么丢了吧?
仔细回想今夜骆寒的一言一行,叶念惜疾步走向马群,平日里,骆寒的马和虎影的马会在一起,这两匹马的品种相同,又是一公一母,十分合得来。可是今夜,远远望去,只有虎影的马匹,骆寒的马不见了。
叶念惜上前去问那负责照看马的将士,“皇上的马呢?”
那将士上下打量叶念惜,终于认出来她是白天站在皇上身旁的贴身侍卫,这才道;“一个时辰前,皇上骑马走了。”
至于去哪里,自然也是不知道。叶念惜急忙跑向阵营前方,询问值夜的将士。有将士看到了皇上骑马奔向后山,不过皇上已经下令天明之前,此事不得说出去。
后山?不就是小树林处吗?那里绕个弯儿就是敌军阵营。叶念惜知道自己猜的不假,骆寒单枪匹马去救七巧了。
这家伙怎么拎不清轻重呢?两军对阵,他是两国之君,掌管着数十万将士的生死,怎么能贸然去救人呢?他太自负了!
此事不宜张扬,叶念惜牵了一匹马,直奔后山而去,她不放心骆寒。
树影重重叠叠看不清道路,虫鸣风动,更衬着周围冷清幽寂,叶念惜摸着方向一路向南,远远看到百万大军驻扎之地,放慢了速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查看对面情况。
对面影影绰绰,火把闪耀,似乎有了打斗,一定是骆寒弄出的动静。叶念惜的心提了起来,他可千万别被抓住了!
正自担心着,只见刀光火影中一匹黑马冲了出来,马背上一人,瞧身形与骆寒无异。身后几人紧追不舍!
那匹黑马风驰电掣,很快将身后的几个人甩掉。向叶念惜的方向跑来。此时叶念惜看的真切,正是骆寒骑马而来。可是他的身形渐渐歪斜,似乎受了重伤。
在距离叶念惜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骆寒已经趴在了马背上,一个转弯儿,他被甩了出去,落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而坐下黑马立即停步,凑到他身旁用头拱了拱他的身子。
叶念惜急忙骑马上前去看他,骆寒已经昏迷不醒,嘴角有些许血迹,身上并未有伤痕。
此刻,追赶骆寒的那几个人分散开来四处搜索。事不宜迟,叶念惜急忙将他扶起来,想要放到马背上,这黑马倒是懂事儿,自动卧下身子,凑了近前。
忽然听得有马蹄声过来,两个人说话,“他受了夜煞一掌,绝对重伤,逃不远。咱们挨个搜索,一定能找到。”
另一个道:“天子发话,要骆寒的人头。咱们只要找到他将人头带回去,就是立了大功。”
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两人的模样,竟然是阴阳侍卫。若是被发现了,一定逃脱不掉。自己和骆寒都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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