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的捡起手机,还好一点磕碰也没有,景色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小何还等着她的数据,于是赶紧又打了她的电话边走边说起来,刚才这一幕小插曲被她抛到脑后了。
身后,一辆车慢慢开过。谁都没有注意谁。
袁戈笑着对身边的人说:“让先去,非要等我,浪费你不少时间。”今天是他爷爷的九十岁大寿,说好了一起去。
那人却慵懒的正了正身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坐一会你的车就心疼了?”脸上的无赖样尽显,若不是哥们,按袁戈的性子,说不定回把他扔出去。
袁戈也好心情的随着他的话接下来。“你能我的破车,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美的你。”那人哈哈一笑把右腿抬起来动了动,让坐在前面的袁戈的助理也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他。
袁戈问:“是不是腿又疼了。”他是在一座小岛上认识的徐远航,当时,徐远航杵着拐杖满头大汗的往码头赶,他当时没有注意,不一会后面追上几个人要架着他回去,谁知受了伤的徐远航像只发怒的伤狮子,不管自己是否受伤凭命的挣扎,出于相惜他帮了他一把,却原来是他的家人让他回去好好养伤来着。
徐远航跺了两下若无其事的说:“老毛病,疼不疼都一样。”
袁戈也只好跟着说:“别到时候真成了个瘸子。”后来自己才知道徐远航是为了一个女子跟家人唱了反调,这些事,自己当然不会突兀的去问。
徐远航凤目一斜,“你诅咒我,等我真变瘸子了就懒定你。”
袁戈早了解他的痞子德行,摇着手,“别,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听自己被人称为佛,徐远航两眼一眯来了兴趣,“哟,我什么时候成佛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被他这样一问,袁戈还真想起,他们这个圈子里对徐远航的别称,“你竟然不知道?太稀奇了,整个圈都传遍了。”
徐远航忽略掉袁戈的惊讶,“你还没说呢。”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谁敢当他的面提起啊。
“大威德明王。”袁戈仔细的说。
徐远航楞了一下随即想起这尊佛,呵呵一笑,“骂我凶神恶煞啊,还算说的贴切。”
“切。”
凶神恶煞么?不是,是形容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大堂里,袁戈的爷爷奶奶高坐于堂,身边围着孝子贤孙,共享着天伦。
徐远航上前双手一偮,笑眯眯的说:“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来越年轻,矫健如十八。”
袁家人都认识他,见他衣衫笔挺的逗着老爷子都莞尔一笑,袁老爷子也是哈哈一笑,颚下的几缕银须巍巍颤颤,“瞧瞧你这张嘴,老大不小了还油嘴滑舌。以后你媳妇可怎么管得住你哟。”
徐远航一听乐了,“哈哈,我可是乖的不得了,那还得人看着?”他的花边新闻多的数不胜数,难为这老爷子知道。
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袁奶奶也跟着笑起来,“不正经,找打。”多年前他跟市里的一位女主播定下婚约被传的沸沸扬扬,可迟迟未婚,并且之后时不时的传出他跟那些小明星有染,不知道两人间是否有问题。
徐远航仍不改笑脸,“奶奶,您看我长的俊俏儒雅,玉树临风的舍得下手哦。”俊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让一干家长无不叹息。
袁老爷子也是嗔笑道:“你这只猴子,怎么老二偏偏和你同穿一条裤子。”
见袁老爷子说到袁戈,他抬手遥指在门口接待客人的袁家二孙子,嘿嘿的笑着,“那您的问问袁老二,今儿还是他载我来的。”被他指的袁戈似乎有感应一般,也回头望他这边看了一眼,也顺便往这边走来。
“你小子,你家老徐不定头疼死,整一个宝贝疙瘩。”老人家摇摇头,这徐远航能说会道,怎么自家的孙子就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在一起玩了几年了也没有学会一星半点来哄哄他们两老。
“宝贝称不上,泥土疙瘩倒是算。”
“哈哈”
袁戈当然也听见自家长辈笑的声如洪钟,用手肘碰碰徐远航,“真有你的,把我家俩老哄得红光满面的。”
“喜庆点不好。”
“好,极好。”
徐远航同老人家挥挥手,跟着袁戈转到另一边。不巧,又有人进了大门。
“江叔叔跟江婶婶过来了。”袁戈瞥了眼徐远航的脸色,只见他的神色暗了暗,显然他也一样看到了。
徐远航退了一步,把自己往袁戈的背影处避了一下,“你去吧,我等会人少了过去。”他知道这对夫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
“这结还未解开啊。”袁戈对徐远航与江家的事有所耳闻,也不勉强。
“估计这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徐远航苦笑,眼里瞬时充满了哀伤。
“会有解开的一天,那我先过去。”
徐远航点点头,香槟的气泡点点,不远处袁戈对江凯夫妇问好以及江氏夫妇对他的亲切笑容尽收眼底,他垂下目光轻轻摇晃了一下一口喝尽,把杯子搁在侍者的托盘上,转身去了阳台处。
舒适和煦的春风迎面出来,吹散了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地上一堆的烟蒂凌乱的洒落着。徐远航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上的眼,猩红明灭,徐徐多出一节烟灰,中指一弹,顷刻凋落。
春风吹起一角门帘,缝隙里灯光辉煌,人声鼎沸,门帘落下合上,一切变得隐隐约约。钢琴的演奏声忽高忽低的传来,一首‘爱的协奏曲’娓娓传来,典雅又温馨的曲子。
当初,他第一次听着这首曲子的时候昏昏的睡觉了,流出的口水把她的曲谱染的湿印,被她追着打骂,细细个胳膊举着一根鸡毛掸子让他前后乱窜的躲着,踩了琴室一地的脚印,然后在她的眼泪里,认命的陪她打扫整间屋子。
忽然,有个该高的音符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快的被掩饰过去,可终究破坏了美感。当时,她也老弹错,错的有些离谱,他恨恨的堵起耳朵拒绝被污染,可她总是凶神恶煞的说,他是陪练,怎么能只让她一个人遭殃,需要两人同甘共苦。
她是如此的喜欢钢琴,却又学的不精,一会儿不是手指疼就是坐不住,总是没有耐性的打发他去端茶送水,而那自己虽然被气的暴跳如雷,却是甘之如饴的做着粗活。
大学第四年的时候,他与她相隔万里,于是,他担心她能否习惯那里的饮食,学校的作息,还有人际关系,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乘着假期打飞的去看她,从未进过厨房的他为她挽起袖子做出一桌的美味佳肴。可这人还不领情说:“呆仔,这个菜太咸了,你是要我晚上把整只水缸带身上么。”
呆仔呆仔,他再也听不到那个软软的从鼻子发声的叫唤。
有人掀开门帘出来,看见他有些惊讶,“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嗯。怎么跑这儿来了。”徐远航看了一眼来人淡淡的说。
来人是他的堂弟徐远枫,他二叔家的孩子,同他差不多的年纪。
“里面太吵,你不也躲在这里。”徐远枫说着,也依靠在栏杆上,抬头望向空中,却看不到繁星点点。“唉,现在要是想看一颗星星,非得到穷山恶水的地方才行,这里整个天空被烟尘给遮的严严实实。”
徐远航似乎回忆起以前去看过星星的地方,“谁说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西吉山上还能不能看到。”
徐远川笑了笑,也掏出烟点了一支,“六七年了,那一带被建成经济开发区了,还真不一定能开到。”
狭长的阳台站了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不过比里面的空气好的多。
“是啊,二叔二审都来了?”
徐远川应道:“来了,都一块聊着呢,”可话说到一半叹了一口气,“唉,江叔叔与婶婶比去年又老上了几岁。”
徐远航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低沉说:“不管过去多久,总归都伤心的,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徐远川脑海里晃过一个影子,齐肩的头发,墨绿色的职员套装,“大哥”
“嗯?”徐远航的目光投注在远处变幻的霓虹上,听堂弟叫他,转过头来看他。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怎么没看到伯父伯母。”徐远川突然就不想告诉他自己遇到一个跟江璟瑜一模一样的人,是怕他图惹伤悲,或是怕白白让他欢喜一场。
“他们有事赶不来。”徐远航轻描淡写的带过,“我去跟长辈们打个招呼。”说完,掐灭了手上的烟,掀开门帘投入了繁华世界。
大堂里欢声笑语,衣衫鬓影,谁能不给曾掌管一方军政,如今袁老爷子的几个儿女在政商又混的风生水起的袁家,就连孙子辈的也都个个有出息,不看佛面看僧面,聚的大堂水泄不通。
徐远航一出现,就看见袁戈身边围着不少人在攀着交情,他微微一笑,真好有侍者端着香槟过来,他顺了一杯准备过去。
“远航哥,好久不见。”还没走两步,迎面款款来了个美人,那美人露着标准八颗牙齿。
“韩妹妹啊,是你在国外过的滋润想不起哥哥我。”徐远航见这是袁老爷子的外孙女韩蕾,不由停下来招呼。
韩蕾轻摇着头,笑着说:“怎么会,你可不是路人甲,存在感特强。”她从小在国外成长,近几年才回国,却也忙着自己的事业满世界飞,认识徐远航还是搭了表哥袁戈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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