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说的“拈阄射利”是即开型彩票,类似于现在的“刮刮乐”。一文钱可以刮三次,中奖最低一文钱,最高可达十两银子。
当然要真正实施,还需要很多准备工作,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在朝中有关系,组成利益共同体。
其实在明清时期,中国的彩票已经颇具规模,特别是清朝咸丰、宣统之间,官方还第一次发行彩票,官方彩票所赚的钱大都用于赈灾、兴学、筹饷上,所以对于百姓而言,并不失为一种善举。
不过在明朝时,官方没有发行彩票,多是民间行为。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句话说,发售彩票官方没有明确规定是否合法,可不属于犯法行为。
不违法即合法,不过古往今来,敢发售彩票的个体,一定要很有背景,且有大量资金。
钱言对“拈阄射利”的巨大利润,自然很清楚,可心里没底,或者说他的胆子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大。
“先生,生意是好生意,可这种生意做不大,一旦做大了就容易惹祸上身。”
“你怕了?”
钱言讪讪的说:“是担心。”
“不用担心,‘拈阄射利’不在京城做,你主要负责印刷和发行,前期资金和官府的关系由我来负责。”
“去满人的地方吗?”
“只要不在京城,任何地方都可以。你也不必急着回答我,可以先回去考虑。等考虑好了,再来给我答复。”
钱言点头说:“行,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把钱言打发走,宋启明坐下来开始沉思。他现在并不缺钱,可钱是文明的基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宋启明想完成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要有大量的金钱做后盾。
“师傅,林远想见你。”方茂站在门外说。
宋启明皱了下眉头,说:“让他进来吧。”
很快林远一脸笑意的进了屋子,宋启明问:“你还没走?”
林远笑着坐下,说:“走到半路,又回来了。我决定了,商行的生意我投。”
宋启明翘起二郎腿问:“那子元呢?”
“他……他还没下定决心。不过我觉得很难。”
“为什么?”
“因为近两年他家的瓷器生意不景气,手头上没有闲钱。而且他还对我说,想把在妙峰山琉璃厂的股份转给我。”
宋启明笑了,说:“看来子元还是不相信我啊。”
林远没有给薛子元打圆场,而是说:“你也不要怪子元,子元家是他父亲当家,那么多银子不是他想拿就能拿出来的。而且他投资琉璃厂的钱,是变卖了自己保定府的房产才筹到的。为了这事他父亲都差点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不怪,不怪。一起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天下也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况且我的条件也比较苛刻。”
“可我信任你。要是没有你,我怎么能在伊人居大赚一笔。”
“我有项目你有资金,互惠互利罢了。”
林远打着哈哈笑了几下,说:“子元要把琉璃厂的股份让给我,你说我接是不接?”
宋启明绕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想接吗?”
“当然想接。”
“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我觉得跟着你做生意赔不了钱。当然我也是为了帮子元,子元现在手头紧,投在琉璃厂的钱短时间收不回来,家里的生意就周转不开了。”
宋启明叹了口气,说:“他需要钱可以跟我说啊。”
“子元也是要脸面的人,他张不开口。所以这才让我来和你说。”
宋启明笑着说:“罢了,琉璃厂你想接就接吧。反正都是跟兄弟合作,你和他我不分彼此。”
“得嘞,那这两天我就跟子元把契约签一下,然后跟你一起去趟妙峰山。”
宋启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林远,我有件事问你,你觉得李慕青这个人怎么样?”
“神通广大。”
“哦?”宋启明看了他一眼。
“福王爷把伊人居的股份卖给李慕青后,我就和她成了合伙人。自从李慕青接手后,京城中的名流权贵都往伊人居跑,甚至还有朝中的三品大员。之前伊人居的生意也不错,可到伊人居多是些有钱人,掌权的人的还是去官方妓馆同春楼。这么说吧,在我退出伊人居之前,伊人居的生意要比同春楼好三倍,是名副其实的日进斗金。”
“既然伊人居那么挣钱,你为什么要退出来?”
林远干笑几声,说:“其实我也不想退出来,可李慕青太强势,她和朝廷里的官员交往甚密,她想独自经营,我哪敢赖着不走。不过李慕青倒是仗义,给了我一个很好的价格,还把我家的瓷器生意,介绍到了宫里。”
“这么说,如今你和她的关系不错了?”
“谈不上不错,只能说是正常交往。”
“你和她现在还有联系?”
“没有。从伊人居退出来后,就没联系过。而且,李慕青这人也很神秘,比你还神秘。”
“我很神秘吗?”宋启明笑着问。
“说神秘有些用词不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非凡人。医术高超,疑难杂症药到病除;文采卓越,诗词韵律可流传后世;见识卓越,爱国论述前无古人;商业奇才,伊人居的成功就是证明;虽然我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妙峰山垦荒,但我相信,你肯定会做出另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你太捧我了。”
“不是我捧你,是现在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你我是朋友,好多人都向我打听你的事,人们对你充满了好奇。你看你来京城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在京城名声鹊起,如今年纪轻轻又入朝为官,被朝廷委以重任,假以时日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啊。”
宋启明知道自己在京城很出名,可没想到人们对自己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可这个“高”并不是他想要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自己如此“优秀”,势必会给自己招惹到麻烦。
可要想明哲保身低调处事,自己的好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要想重回平静岂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件事一定要从长计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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