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垕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春香，也不顾她如何。
春香吓得浑身颤抖，骤然倒在碎了一地花瓶上，尖锐的碎片一下子划破了春香的手掌，可她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害怕地盯着朱载垕。
可他无暇顾忌地上的春香，小心翼翼地搂过李彩凤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势，少见的有些慌张。
“彩凤，你可还好吗？有伤着什么地方？”
李彩凤轻缓摇着头，方才只是倒下的有些猛，其余倒是没什么。
朱载垕见李彩凤身上的确没什么伤到的地方，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来。
好在他来的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思及此处，朱载垕倏然转过身，眼神危险的瞧着瘫坐在地上的春香。
不同于其他的女人，李彩凤不曾因此又哭又闹，而是撑着朱载垕的手靠着他站起了身来。
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这才瞧向春香，无声叹了一声后，再没有任何的侥幸。
朱载垕愠怒出声，“你可知晓你在干什么吗？”
春香此时已经泪眼盈盈，诺诺道：“奴婢……奴婢……”
“王爷不如把春香交给妾来处理吧，左右也是我的婢子，也省的王爷劳累，白费心神。”
朱载垕闻言转头看着神色依旧带着憔悴的李彩凤，略有些担忧道：“你才经历过这一场虚惊，要好好休息才是。”
“无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春香这么憎恨妾，妾也疑惑的很。”李彩凤好整以暇的看着春香，将目光放在了春香的身上，“妾也想要好好问问她。”
这一回，李彩凤眼中，再没了对着她的柔和，甚至还带了些了然，春香心中的恐惧彻底浮现了上来。
“王爷，王爷不要啊！她定是想要报复奴婢，想亲自处置了我，求王爷救救奴婢！”春香艰难的往前匍匐了几步，想拉住朱载垕的衣角，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
春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是说，王爷很温柔，也最是看不得这些个脏事儿吗？
朱载垕微微蹙眉，“如此背主的奴才，处置你又有何不对，”
素日里待人温和的王爷此刻像是真正动了怒，不欲理睬她的样子让春香的内心崩裂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她被看了个正着，这一回又是落入了李彩凤的手中，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去寻大夫来好好瞧瞧，若是有什么不适要立刻告诉本王。”朱载垕低声和李彩凤道，恩爱模样，更是刺激到了春香。
春香忽然疯了般，一把上前跪在朱载垕面前：“王爷！王爷有所不知，李选侍她……”
朱载垕有些不耐，冷眼以对，？“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李彩凤却淡淡地盯着春香，似乎是等着她还有什么说辞。
“奴婢有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是迫不得已，是李选侍她欺人太甚，奴婢若不反抗，只怕要把性命交代在王府中……”
李彩凤轻声道：“哦？你待说说，我平日里是如何欺人太甚。”
“你在王爷面前娇羞温婉，可是在我们面前呢，对奴婢动辄打骂，奴婢不过是送来的茶水稍稍凉了，你就要让奴婢罚跪在院中。稍有便让人掌嘴，王爷……奴婢也是忍不了了。”说着，春香竟抹起了眼泪。
“你说的这些，可有他人作证？满屋子这么多的侍女，光你一人说辞又有何用。”朱载垕拉过李彩凤，让她坐在软榻上。
春香怔了怔，但很快道，“奴婢何必说谎，若不是被逼无奈，就算借给奴婢再多的胆，奴婢也不敢对李选侍动手。”
李彩凤勾了勾嘴角，“我倒不知道我平日里是这个样子的。”
还不等春香反应过来，她又道：“一会叫上这院内和院外的婢子们一问便知。”
这一次春香回嘴快的便像是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李选侍又何必多此一举，您的地位比我们可高出不止一截，即便是受了委屈，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李彩凤心中冷笑。
二人言语间，朱载垕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为春香的说法所动。
春香哭地梨花带雨：“王爷，奴婢愿以奴婢的性命起誓，若近日有一句扯谎，天打雷劈！”
李彩凤忽然笑了。
她的嘴唇苍白，这一抹笑容倒是让她的面上增添了一点颜色。
“你起了这般誓言，可要小心点天上降雷了，你说我对你动辄打骂，你身上可有一丝伤痕？”
“我……”
自然是没有的，春香平日里在院里指使粗使奴婢惯了，双手上就连茧子都甚少。
李彩凤好笑：“说我打骂你，身上却连一丝伤痕也没有，你这不是扯谎是什么？”
朱载垕一把拍向一旁的桌案，本来还想张嘴狡辩的春香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跪倒在那里瑟瑟发抖。
“满嘴胡言！王府里岂容的下你这样的人。”朱载垕道。
春香连连喊冤。
李彩凤摆了摆手，不想再跟她周旋，让院子里的人把春香先带下去好生看管。
“王爷！奴婢是冤枉的，王爷……”春香的惊叫声久久盘旋在院子中。
不久后，府中的大夫也来了。
一番查脉后，大夫起身道：“秉王爷，选侍只是受了惊吓，待老臣给开个方子，服下以后好生休息即可。”
朱载垕放下心来。
“你便在房中好好休息，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待我忙完了便来看你。”
“好，那妾等着王爷。”
目送着朱载垕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出，李彩凤的笑容消失了。
这春香是要收饬，却不是现在，她留着春香还大有用处，正思忖着，殿门被春林一把推开。
满地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
春林看到的便是碎了一地的花瓶。
“选侍！你没事吧。”春林一把冲过来，查看着李彩凤身上。
好在没什么伤痕，春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道：“发生什么了。”
李彩凤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和春林说了一遍。
“……人现在被王爷的人带走了，暂时还没发落，你别担心，我没事。”
春林险些哭出来，“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婆子抓着问路，奴婢想走她又绊着奴婢一会扯东一会扯西，奴婢觉着不对，这才挣脱了一路跑回来，还好选侍没事。”
李彩凤若有所思。
先是支走春林，再挑着院中无人的时候对她下手，好缜密。
得亏是王爷及时赶到，否则最后会如何还真的不好说，春香一个人没有这样的本事，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已经呼之欲出了。
傍晚，朱载垕忙完了公事到了李彩凤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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