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清水这一声声的质问，温婉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整张脸因为害怕皱在一起，一点也看不出来往日的温婉动人。
“奶奶，这真的是清水吗，她……”温苏若小声的靠在老夫人身边说道，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老夫人正盯着温婉灵和清水来回的看，一听温苏若开口，便道：“别怕，三丫头，那是婉灵做错了事情，她应该要还的。”
本就信佛的老夫人对这些事情看的很开，她只是失望温婉灵会做这样的事情，对于清水，并没有什么畏惧。
就算是真的，那她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不需要畏惧。
清水看着温婉灵，苍白的巨脸上表情很悲伤，看起来有些矛盾。
看着可怖的脸上却有着真实的失望和悲伤，老夫人一时间有些懵了，原来那所谓鬼怪也是有感情的吗？
梅如芳没看的了这么多，她此刻紧紧盯着众人的表情，温婉灵那边的状况已经脱离她的掌控了，就算她再聪明，怎么和一个摸不到碰不着的人较量？
此刻她只能紧紧盯着其他几个人的表情，然后赶紧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夫人那里估计得靠温婉灵自己了，自己但凡要是插手，反而还会起反作用，至于温斌……
看着温斌的脸色，梅如芳心里其实没有很担心。
毕竟清水是个下人，再怎么亲近也是个下人，梅如芳相信温斌这一点还是能搞清楚的。
剩下的……
梅如芳悄悄看向温苏若，心想，只要这个贱丫头不给自己添乱，那么便不会出什么乱子。
反而还能借着这个事情，大大的卖一下惨，区区一个下人把主子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梅如芳便不再观察众人的脸色，而是认真看起温婉灵那边的情况来。
就算温苏若捣乱，也是一会的事情了。
见温婉灵这个反应，清水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就算夜晚光线昏暗，众人还是能看见她手臂上交错的伤痕。
“小姐，你还记得这些吗？”清水声音低低的，本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恐怖，她道：“你一直以来，高兴了打我，不高兴了也打我，我从来不会说什么。”
清水已经不再对温婉灵自称奴婢，这在温苏若看来是个好现象。
看来这胆小的丫头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不是温府的人，又凭什么要贬低自己的身份？
“你讨厌三小姐，常常当着我的面咒骂她，别人眼中你是温柔懂事的大小姐，可我知道，你究竟有多没有教养，多狠毒的心思。”
清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众人耳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温婉灵颤抖着身体，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已经成了自己永远的噩梦，那肿胀的巨脸和满是血的脑袋，深夜里总是在自己梦里，在房间里，挥之不去。
她听着清水说的话，下意识想要大骂，就像以前一样。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来了，她从没发现自己竟然这样胆小。
不就是个死了的丫鬟，有什么好怕的？
心里是这么想，但温婉灵还是怕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下场……？
温婉灵不由的这样想着。
见温婉灵没反应，清水也不恼，接着道：“你故意推三小姐下水，本想是借机害死三小姐，却没想到三小姐不仅没有死，反而还脱胎换骨，将你狠狠压制。”
“在皇宫给太后娘娘做寿衣时，你用了手段毁了三小姐的寿服，却被三小姐聪明的化解，随后你依旧不死心，想在太后面前捧杀三小姐，却没想到反而是自己遭了殃。”
这些事情清水从没往外说过，虽然她并不赞同温婉灵的做法，但并不代表她会做出出卖温婉灵的事情。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清水已经不打算在温府里面继续待下去，而温婉灵又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更是不可能再替她保守秘密。
在院子外面的众人听着看着，老夫人心中对温婉灵渐渐升起了一丝厌恶，先不说清水说的是不是真的，清水身上那些伤痕却是不会作假。
可见平日里温婉灵是怎么对待身边的下人的。
更何况老夫人根本就觉得清水不可能撒谎。
温斌也听着，心中有些惊。
虽说下人死了不可惜，但是温婉灵竟然三番五次对自己的妹妹下杀手？
这是他从未听闻过的，可温斌想着，温婉灵那样一个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想必是这个清水在说谎。
“诸如此类的事情桩桩件件，要是一件一件说出来，只怕是明日都说不完。”清水眼睛直勾勾盯着温婉灵，眼中有肉眼可见的怨恨。
温婉灵这会才终于说出话来，她道：“你，你想怎么样？我其实没有想杀你的，是雅荷，是雅荷下手太重了，你要找，就找她！”
说着温婉灵吞了口口水，观察着清水的表情，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做那样的事情了！”
温婉灵因为恐惧，声音很大，院子外面的人也能听得很真切。
悔过吗？温苏若冷笑着想，这悔过能不能值哪怕一文钱？
要是温婉灵真心的要悔过，为什么还在一直推卸责任，将事情都怪在雅荷一个人身上？
想着雅荷的样子，温苏若脸上就是一沉。
清水显然也不想信，她尖锐的笑了几声，道：“你这样的人，早晚会遭到报应，我生前胆小，死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空气好像都一下子安静了一下，众人都看着清水，生怕她下一句就要说出什么索命之类的话。
温婉灵显然是最害怕的，一直念着我错了别杀我。
“你别怕。”清水的语气有些轻蔑，她道：“我不杀你，但同样的，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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