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一听,就知道自己草率了,昨天的状况,不过是序幕,今天才是谏言劝善的大戏。
自己来的太早了,明知道今天,那帮老家伙会闹事,为什么自己还急匆匆的过来,这会儿,老爹估计也没有好心情。
李沐暂时不敢提说出发去骊山的事情,免得李隆基误会自己别有用心。
李沐说道:“父皇有事要吩咐孩儿?请父皇明示?”
李隆基嘿嘿的笑了,“不急,不急,二十一,你先起来,等一会儿再说。”
李沐答应一声,只好起身傻站着,心里也猜到了,李隆基在等李亨,李沐最清楚,李亨在大殿,扛不了多久,就会铩羽而归。
李隆基没事人一样,问道:“二十一,说点闲事,最近朕看太史局整天都在安装避雷针,这玩意,看着果然新鲜有趣。”
李沐说道:“父皇,避雷针看似小巧,好处真的很多,孩儿正要给父皇禀报,如此免费安装,投入太大,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李隆基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想卖银子?一点小钱,朕还出得起,收钱,太小气了吧?”
李沐笑道:“父皇财大气粗,自然不在乎,但是父皇,好东西不能只在京城使用,应该普遍推广,如果全国各地都用起来,趋利避害,造福人民,他们出一点专利费,也是应该的。”
李隆基呵呵的笑了,“二十一,你啥都好,就是喜欢弄银子,这点不好,俗气。”
李沐见老爹心情好,见缝插针,说道:“父皇,并非孩儿贪图银钱,制作研发避雷针,是一群人的智慧,应该奖掖他们,另外,孩儿也想给父皇挣点小钱,充盈内库。”
“哦?”李隆基听到银子可以归自己,立刻来了兴趣。
“二十一,你说说,如何充盈内库?”
李沐说道:“一个避雷针,原材料,加工费,还有安装费,专利费,算起来,应该有四五两银子的成本,普遍推广,一年卖出几十万只,应该都不成问题。”
李隆基皱眉,然后惊讶的说道:“如此说来,一个小小的避雷针,一年可以弄上百万的银钱?这个生意,可以做。”
李沐笑道:“父皇,这是成本,利润最多加两成。”
李隆基摆手,说道:“两成,不等于白送吗?要卖,就要有丰厚的利润,避雷减灾,是大好事,直接翻番出售,再颁布一道命令,高楼必须安装避雷针,以后建房,避雷针是必须的配置。”
“好,父皇果然高瞻远瞩,”李沐立刻赞同。
李沐没有想到,李隆基的思路如此开阔,放在李沐的前世,防雷电,防地震台风,高层建筑,有明确的要求,还是一笔必须的巨大花费。
而避雷针,就算造价翻倍,也不过几两银子,合算。
李沐说道:“父皇,如果成立了专门的专利机构,让他们负责监造,售卖,形成一个合理的产业链,不但造福民众,内库的收益也有保证。”
李隆基点头,赞许的说道:“二十一,你上次提过,朕也听了太史局,以及工部等的意见,专门成立一个专利局,太繁琐,不如在太史局,设立一个专利司,你以为如何?”
李沐大喜,说道:“还是父皇思虑的周到,都是搞科研的,这样便于归口管理,”
李隆基说道:“太史局现在是从五品,专利司就定个从六品,二十一,思路是你提出来的,这个从六品的司正,由你来挑选。”
李沐急忙摆手,说道:“父皇,孩儿只对这些研究有兴趣,至于官场的事情,一概不懂,也不想参与,请父皇成全?”
李沐绝对不想和官僚掺和,这是初心。
李隆基笑道:“这个官,以后归你指挥,太史局不过是归属管理,二十一,你也不想朕给你弄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对不对?一点小事,不必计较。”
李沐心里很感激,想了一下,立刻想到一个人,小白?
李白一声潦倒漂泊,心志很明确,就是以文入仕,实现自己的文学和政治抱负,但是,始终没有机会走进官场,终究遗恨收场。
自己和李白这场机遇,应该是李白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从六品,虽然太小了一点,不过,搞科研,搞专利,干干净净,李白应该喜欢,先进了官场,有个官身,以后慢慢提拔。
就这么着。
李沐说道:“既然父皇给孩儿机会,孩儿再推脱,就是大不敬,父皇,孩儿推举一人,此人文才武德,堪当此任。”
李隆基好奇的问道:“二十一,你手里还有这样的高人?”
李沐笑道:“都是父皇的恩德,教我诗文的先生李白,学识渊博,对自然科学,有很深的造诣,单纯给孩儿当先生,实在浪费了人才,不如就让他弄个兼职?”
“兼职,呵呵,二十一,你这个想法新颖,这个李白,本来朕有大用的,也罢,既然你推举他,就成全了你的心思,但是专利司司正和你的先生,两件事,都不可偏废。”
李沐心里轻飘飘的,急忙谢恩,“父皇,孩儿给李白担保,他一定能干好这个差事。”
两人说的热闹,李隆基情绪大好,李沐更是兴奋不已,本来和李隆基说的是一件烂事,没想到,意外给李白捞到了一件美差。
就算不为官职大小,李白一个月多了从六品的俸禄,以后喝酒泡妞,也不会囊中羞涩。
一个剑神诗仙,再为银子发愁,实在辱没了李白这两个大字。
两人正说着,突然,太子李亨,一路小跑进来,一进门就给李隆基跪下。
李亨哭兮兮的说道:“父皇,孩儿无能,不但没有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还被一帮老臣奚落,还被几个亲王老爷爷给揍了,请父皇降罪。”
李亨说的凄惨不已,然后直接呜呜的哭起来。
李隆基刚刚美好的心情,又被李亨破坏,李隆基皱眉,瞪着李亨。
“你一个太子,竟然被弄的如此狼狈不堪,朕不是给你派了禁军助阵?你这是丢盔弃甲呀?无用的蠢材。”李隆基沉声责骂了几句。
李亨吓得一言不发,当死狗,任凭李隆基斥责。
李沐听不下去,急忙跪在李亨身边,低声问道:“太子哥哥,是什么状况?你说说看,这一帮老臣,也实在过分,把太子哥哥委屈成这样?”
李亨转头,看李沐一眼,发现李沐不是嘲讽,是很善意的安慰,对李沐点点头,苦笑一下,又低头。
李隆基问道:“不错,李亨,你把大殿的状况,如实说一遍。”
李亨无奈,只好原封原样,将刚才的过程叙述了一遍,不过,有关那些老家伙指责辱没李隆基的词句,李亨都用叉叉省略跨过。
李亨说的惨不忍睹,李隆基听得也是不停冷哼。
只有李沐,心里敞亮,反正就那么回事,做老婊和立牌坊之间,必然是针锋相对的故事。
李隆基恼怒的,不应该是老家伙们肆无忌惮的指责,应该是对李亨办事不力的失望。李沐就是这么想的。
果然,李隆基沉闷了一会儿,听完李亨的叙述,冷冷的喝道:“一个太子,身份摆在那里,朕还给你禁军助威,你竟然被一伙老家伙打的落花流水,你有没有动过脑子,连一帮老朽,都对付不了,以后偌大的天下,成千上万的文武大臣,你难道也要被他们弄的团团转?”
李亨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老爹自己惹的烂摊子,让他出来让炮灰,还要被老爹骂成狗。
李亨很想反驳,“都是你荒淫无度,强占自己的儿媳妇,还要我来背锅?”
但是李亨非常清楚,要是自己敢这样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李亨不停磕头,说道:“父皇,儿臣愚钝,儿臣有罪,请父皇重罚。”
除了认罪,李亨实在没有第二个选择。
李隆基一声长叹,然后目光突然看向了李沐,露出一个诡异的冷笑。
李沐一怔,完了,完了,老爹这眼神,太不怀好意了,难道自己蹭热度,要被烫伤一层皮?
李沐急忙低头,躲过李隆基的目光,看着地毯的花纹,转移思绪。
李隆基冷冰冰的说道:“二十一,不用装模作样,朕此时如坐针毡,你难道没有话说,没有事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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