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举真的快抽了,不过不是乐抽,而是气抽的,起因是一份红头文件。
这也是赴任乌鑫县以来,收到的第一份正式文件。
身兼数职,县委班子成员,全县政法系统老大,执掌全县人民武装。任何一个名头摆出来,那都是响当当的大佬。何况三职集于一身?
当初自己在崇诚,以许援疆为首的一众同僚,纷纷为姓赵小子站台,处处打压针对,堂堂县委常委被欺负成旧社会小媳妇。在自己调离的时候,竟然有人造谣“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他娘放臭屁,老子这是二度逢春,是权途腾飞的前兆,到时管保让你们都傻眼。
自从新职确定以后,王伯举就等着向“旧人们”展示成果,并计划用“红头文件”做道具。
毕竟自己是县委重要领导,总不能逢人便讲职务吧,那样未免太肤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国庆假期接待崇诚来访朋友时,“不小心”露出红头文件来。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人武部长王伯举”,朋友看到这些内容会怎么想?指定是“王书记举足轻重呀”。随即消息会传遍崇诚政界高层。
可是等文件却费了劲,直到上任第十天,第一份红头文件才来。
拿起文件一刻,王伯举都有些激动,也看到了期待中的一众名头罗列。
可随即他就皱了眉,紧跟着怒火满胸:“这他妈不是瞎胡闹吗?有这么排的吗?”
红头文件上,不但严清正位置靠前,姓赵小子也排在自己前面。
对于严清正的排名,王伯举倒能接受,毕竟纪检部门特殊。
可姓赵的凭什么?
自己做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姓赵的不过只是小镇长,刚参加工作而已。姓赵的调离崇诚之前,享受副处待遇也才几十天,连老子零头都赶不上,老子可是副处实职九年五个月。
即使不比资历,只讲现在职务,政法委书记、人武部长可都是独当一面的存在,哪个不比他副县长重要?更何况自己二职皆兼了。
可他娘恼火的是,竟然把老子排他后面,就因为他比老子早来几天?
早来能咋地?乌鑫不属于端河市、陆兴省?不属于国家?还他娘的闹独立不成?
“娘们当政到什么时候也不行,这是对制度的挑衅与无视。老子找她去。”
王伯举愤然起身,顿觉满身正气:老子不是因私,而是纯粹为公,是在维护制度尊严。
“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王伯举尽量压着火气,再次坐回原位。
“您的信。”秘书进来,递过一封信件。
王伯举鼻子“嗯”了一声:“放下吧。”
“好的。”秘书放下信件,退出了屋子。
“制度不容……”王伯举再次起身,准备去找冯娘们理论。
在目光瞟到信封时,停了下来。
“政法委书记亲启(特别重要)。”
什么意思?瞅着信封上打印的标注,王伯举直犯嘀咕。
出于职业警觉,拿起一支铅笔,在信封上捅了几下。
确认到应该没有危险物,王伯举这才拿起信封,前后翻看了一遍,然后撕掉封口,取出信瓤展开。
“青天大老爷,救命呀!”
看到开头第一句,王伯举不由得心头一凛,赶忙浏览后面内容。
原来是这呀,大惊小怪的。
看完整封信,王伯举很不以为然:“小煤窑的事,不该找我吧?”
这是一封打印的匿名信,写的是小煤窑私挖乱采,导致矿工受伤,矿主不闻不问,甚至恐吓殴打伤者家属。除了这件事以外,还罗列了其他一些事项,比如扣身份证、收押金等,反正就是强迫吧。
“小煤窑?这不是姓赵的负责吗?怎么管的?”王伯举忽然想到这一层,忙又拿起信纸,浏览着主要内容。
“多次虚报事故,多人下落不明。虽然失踪的以外地人为主,暂时能瞒下去,可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彻底爆发。到时肯定引发社会问题,政法系统也要担责。领导,不是我危言耸听,到时领导也脱不开责任。”
再次捕捉到这段内容,王伯举眉头皱了起来,喃喃着骂道:“你他妈不负责擦屁股,干嘛让老子弄两手屎?反正你主管煤炭,责任最大,老子才不怕。”
“可他有许援疆撑腰,我的后台却马上退休,到时别他娘替他背锅了。”想到这一层,王伯举眉头皱得更紧。
把这事捅上去。
这个想法一出来,王伯举又很是为难:捅到哪?肯定只能是县一级,假如到了上面,难保不会跟着挨板子。可乌鑫县是那娘们当家,连个排名都弄不对,还能指望她主持公道?别再提早偏向姓赵的。可如果听之任之的话,万一发生大乱子,到时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肯定被动。
要不我直接处置?
对呀,我是政法委书记,又是人武部长,维护社会稳定责无旁贷,岂会连个小煤窑也收拾不了?到时连其后面阿猫阿狗也办了。
姓赵的,你身为分管领导,选择性失明,负有不可推卸责任。而老子我打击犯罪,为苦难矿工做主,绝对有功,这可是实打实政绩。
王伯举越想越激动,不知不觉脸上乐成菊花,先前的愁苦与恼怒一扫而光。
只是我初来乍到,人单力薄,光杆司令一个,能指挥动政法系统坐地户?想到这一层,王伯举兴奋程度大幅下降。
“奶奶的,没有嫡系势力不行呀。”王伯举骂骂咧咧着,下意识地拿过系统内电话本,翻阅起来。
“宁卫军。”
看到这个名字,王伯举顿时双眼放光:这可是史霄汉的人,与姓赵的有宿仇。原来人们都传,史霄汉一系永世不得翻身,可宁卫军不是被重用了吗?如此看来,宁卫军也不简单,足可堪当大任。
只是之前没什么来回,不知宁卫军肯不肯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自己还是他上级领导呢,试试再说,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
王伯举有了主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开始有意识地考察起宁卫军来。
在这期间,又有信件寄来,都是这个小煤窑的矿工或家属,请青天大老爷救命。
“也该找他谈谈了。”王伯举拍打着成沓信件,信心十足。
不过在即将拨打电话时,王伯举又迟疑起来:仅凭我俩是不单薄了一些?万一姓赵的知道此事,在班子里搬弄是非的话,我可是单打独斗,而他却有严清正帮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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