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希也没再继续逗他,轻轻点点头说:“医生已经来看过两次了,把床摇起来。”
“哦。”阿旭擦擦眼泪乖乖去把病床摇起来。
伤口被拉扯,祝希希隐忍着痛苦的神色,坐在病床上问阿旭:“昨天晚上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冯糖怎么会在这里?”
阿旭眼里带着怨念坐在椅子上,抽了抽鼻子开始唠叨:“昨天晚上我都说了让你走,我又不是正常的人,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我总不可能死两次吧?非不听,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啊?对方人多还有刀!你自己都说过你的本事对人没有太大的作用,非要硬来,你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不来呢……”
阿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看着祝希希面无表情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吞了吞口水,气势弱了一半。
“你也许就没想过我会去救你吧?”祝希希突然垂眸轻声说,她回想起昨晚李佳昂看自己的眼神,仿佛看什么冷血怪物一样,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自己就是一个冷漠无情,见死不救的人。
阿旭察觉出祝希希感到受伤的神情连忙摆手摇头解释说:“当然不是了!我从来都不会怀疑你!就算你不去救我也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只担心你的安危!昨晚那种危险的事情,真的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他的目光真挚中带着担心,担心被祝希希误解自己的意思,他可从来都没有把祝希希当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短暂的情绪波动被祝希希深呼吸调整好,快速眨巴的双眼想要隐藏真实的自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声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旭脸都有些红,回想着昨晚回答说:“后来……你被打晕之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鬼出现了,就是你给我提过的那个!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混混给打趴下了!”
阿旭说完紧张地盯着祝希希,生怕她不信。
听到男鬼出现,祝希希眯起眼睛审视着阿旭的表情,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阿旭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夸张地说,“那个鬼魂可厉害了!一看就是武功高手!是他救了你和我呢!看来是个好鬼!”
阿旭心里想,这样说会不会打消祝希希想要把自己抓起来的想法?为之后的身份坦白做一个好的铺垫?
“再然后呢?”祝希希平静地问,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再然后……”阿旭快速眨巴着眼睛说,“他,他把我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我就开始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李佳昂打电话没人接,我就给韩飞打了一个,给冯糖打了一个。冯糖带我们来医院,韩飞把那群混混交给了警察,就是这样。”
祝希希靠着床头猜测着阿旭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男鬼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巧?
如果是假的……当时的情况凭被关在笼子里的阿旭根本解决不了。
暂且先当成真的吧。
“祝希希?”阿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真心实意地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谢谢你去救我。”
“啊?”正在思索的祝希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躲开阿旭诚恳的目光,嘴硬着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别人去以为。不是因为你我也会去的,既然那些人要找我的麻烦,不解决掉就一直是一个隐患。”
阿旭知道她嘴硬,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说:“对!你说得没错!嘿嘿。”
“我手机呢?”祝希希转移话题问。
阿旭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祝希希,又想到什么,问:“听韩飞说,李佳昂昨晚也在医院,你们不是去约会了吗?他怎么会去医院?”
听到李佳昂的名字,祝希希的动作一顿,回想起昨晚与李佳昂的那些争论,回想起在大桥上他推自己那一把时的眼神。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两个人也许真的不合适吧。
见祝希希垂眸发呆的样子,阿旭挥了挥小手问:“怎么了?约会不愉快吗?”
祝希希回过神来后收拾好情绪,没有回答阿旭的问题,反而托起他的小手问:“手怎么回事?”
“这个啊。”阿旭盯着自己的手掌说,“被你的血烫的,对了!有个重要的事情!”
“什么?”祝希希抬眼看着阿旭最认真的模样。
“我被你的血烫伤之后,看到了一些画面!”阿旭隐隐激动地瞪大眼睛说,“我猜一定是我的记忆!”
祝希希微微皱起眉头,好奇地问:“什么画面?”
“就……”阿旭着急地用手比划着说,“周围是漆黑的房间,有燃烧的红色蜡烛,还有一群带着兜帽的人围着我,我躺在一个台子上,那些人好像还在念什么咒语!”
听着阿旭的描述,祝希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见阿旭不说话了,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阿旭耷拉着小肩膀失落地说,“只有这些,想要更深地看一些什么,就头痛欲裂。”
“你觉得,这画面像什么?”祝希希挑起眉毛问。
阿旭反问:“像什么啊?”
“漆黑的房间……燃烧的蜡烛……低沉的咒语,像不像某种祭祀仪式?”祝希希大胆地猜测着。
“祭祀……”阿旭皱起眉头垂眸思索着,画面中的自己是躺在台子正中间的,如果是祭祀的话,那自己岂不就是祭品?
再联系上祝希希以前说过自己的魂魄不全……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
想着想着阿旭呼吸变得粗重,脸都跟着红了起来,小手忍不住握紧又松开,一副震惊又紧张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害他?
祝希希刚想说什么,阿旭抬起头热切的目光看着她说:“给我一点你的血!再烫我一次!说不定能看到其他更多的信息!”
“也许是巧合呢?”祝希希对自己的血能让阿旭恢复记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说,“再说了,我的血对你存在着伤害,接触越多伤害越多,别还没找到记忆,你先被整死了。”
可阿旭却是相信祝希希的血一定可以,不过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深呼吸点头说:“不着急,况且你现在还很虚弱,等你好了再说。”
这时候护士推门进来,送过来做脑部检查的单子,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阿旭看着单子问:“检查的地方在哪里?”
护士回答说:“在一楼放射科,没有大人陪护了是吗?我可以……”
“不用了。”阿旭果断拒绝说,“谢谢,我们可以。”
“好吧。”护士拔掉祝希希手背上输液的针头就出去了。
等护士出去之后,祝希希表情复杂地看着阿旭问:“我现在头受伤,腰受伤,你这么小的身板是能抱我还是能背我?”
“那不是有轮椅嘛。”阿旭就是不想让别人陪着祝希希去嘛,嘴硬着说,“我推着你去。”
祝希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说:“你还没有轮椅高。”
她说完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阿旭低头站在原地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祝希希问:“如果我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体,是否为会像李佳昂那样身材高大?”
可以轻松地把你抱起来的那种……
“也许你是个老头呢?”祝希希随口说道。
“那我也是一个帅气多金的老头。”阿旭噘着嘴不服气地说,“你还没说你跟李佳昂约会的事呢!我看出来你在逃避这个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希希刚浮现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抿抿嘴巴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昨晚,我们吃了火锅,还救了一个被校园霸凌的初中生,最后他送那个学生去医院,我就回家了,就这样。”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并不是这样。”阿旭坐在椅子上问,“怎么了?闹不愉快了?”
“也许是我太心急了。”祝希希扣着手指,还是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想法告诉了阿旭,“我急于找个人带我过上正常的生活,忽略了这个人是否合适。从相处中来看,李佳昂是个很好的人,他特别好,只是我们不合适,从最根本的观念就不合适。他有他自己的坚持,那份坚持也许不会接纳真正的我……”
她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承认这个事实还是有些伤心的,毕竟她有认真地在对待李佳昂,从小对他的崇拜到现在的相处,她是真心的。
“所以……”阿旭试探性地问,“你打算放弃他了?”
“嗯。”祝希希坚定的回答,点头的动作却是缓慢的。
阿旭知道,做这个决定不容易。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祝希希垂眸也隐藏不住眼底的失落,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海底,四周是冰冷的黑暗。
不是因为李佳昂,是知道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自嘲一般轻笑说:“我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人陪我过普通的生活呢?一个人也很不错,我更适合独来独往。”
“可是普通的生活就是要两个人一起去分享去体会啊,一个人多没意思。”阿旭认真地鼓励她说,“别灰心,这个不合适就换一个,人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掉敢于从头再来的勇气。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看到你的好,珍惜你,和你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要永远相信,你值得拥有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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