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熟悉的教室内出现一批对于高源他们而言的新面孔,对于包子和二蛋来说,则是父母或是他们自己的熟人。
无一例外,他们的共通点就是生于将士村。
照这样看来,邱若希觉得自己的猜测方向没有错。
秦铭也深知这点,环顾一周,没有看见商与,本想起身去问问高源。
这时于楠抱着一摞作业本面带微笑走进来,他不得不坐回去。
“如同学们所见,我们班又转来新同学,”于楠道一半,邪魅一笑,转头看向教室外,“还有两位同学。”
话音落,杜梨和于袅按照于楠的要求,先后走到讲台一侧。
“请大家为我们所有新同学欢迎鼓掌。”
丁甄和吴斯然险些从座椅上摔下来。
按道理来说,她们应该死掉才对。
两人表情一致,心中各自反复疑惑。
次日,又转来一批学生,与将士村无关。
活死人们嗜血的念头一旦操控全身,他们会优先攻击原住民,随后才是外来人员。
于天晴也时不时提醒商与,该动手了!
商与苦思冥想几日,该怎么做,心中已有答案,为此,约于袅放学在传达室门口见面。
于袅满以为商与发觉什么要悄声告诉她,着急赴约,半道被杜梨拉住手臂,说是商与看起来挺怪的,不排除变成活死人的可能性,非要跟过去,拦不住的哪种。
时隔多日未见面。
于袅挺开心的,话还未说出口,商与动作敏捷,还未等她看清,他手里的刀便是刺穿她衣物。
刀尖猛地扎破肌肤。
血珠浸染浅色外衣。
疼,钻心的疼。
于袅整个身子完全僵住,她诧然皱眉,瞪大水盈盈的琥珀眸,凝视着仍旧举刀但不再继续发力的商与。
惊吓之余,她心痛难受。
也有怒。
三米之外,杜梨躲在草丛中亲眼目睹,还未来得及暴走,就发现于天晴变魔术似的出现在二人中间,一声不吭地拉走于袅。
杜梨抓住商与手臂,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于袅!
骂他脑子进水,也逼他赶紧把于袅从于天晴手里抢回来。
因为她怕于天晴弄死于袅。
不然,这一切在商与意料之中,准确来说是期望的意料之中。
他觉得商白的话有一定道理。
正常世界最不能够轻易忘记于天晴的人是于袅,他赌得就是于天晴是否会救于袅,想来,她的目的就是纯粹打击报复商白、于袅。
而他和其他人或许都只是一颗颗棋子。
虽赌赢了,商与丝毫没有一丝欢喜。
如果恶魔靠回忆而存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并且逐渐强大,遗忘治标不治本。
再回想曾经参与任务已经死掉的人,会不会没有死,他们仍旧好好活着?
他抬起左手强力按太阳穴位置,想起联系刘瑟时,他的电话变成空号,打开其他外卖员,都说不认识这个人。很快就否掉自己的猜测。
但又不能够让记住于天晴的人统统都死掉,这样太残忍了。
不对不对,于天晴一开始也没出现过,它是一点点成型,快速强大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和压力,冷静冷静。
商与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于袅有关的事,容易让他变得手足无措。
杜梨离开再回来,见商与仍站在原位,也未去看他焦灼而又愤怒的神色,一巴掌呼他脸上。
“这是替袅袅打的,枉她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担心你们,尤其是你这个负心狠心的男人!”
商与虽怒,因于袅压制怒火,背过身狠狠低下头。
杜梨倒是一怔,她也没想到要去打人,手不自然就这么做了。
她更想打商白,这个披着君子外衣的薄情男。
说句心里话,她扇商与耳光不单单是为了于袅,也是为了纾解心中那口怨气。
谁让他们是亲兄弟!
“说正经的,于天晴没把于袅怎么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所以才那样对于袅?”
杜梨好歹也是女孩子,接触他们二人如此之久,眼明心亮的人都知他们彼此在乎,商与若是能够坦白,于袅知道了也不会分外伤心。
商白不吱声。
杜梨知继续追问也不会有结果,转移话题:“商白又躲起来了,你要是看见他,就告诉他杜梨瞎了眼,从今往后再不会喜欢他。”
杜梨走远了,商与方才回头,她的离去背影很果决。
他没法抹去两人骨头流淌一样的血液,也无法原谅商白。
若是可以,他希望商白还能够再出现。
这样的话,他的拳头才会有方向。
而眼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袅,什么冷酷、自信、淡定如斯都离他而去,心中空荡而焦躁烦闷。
再回到教室,商与发现于袅已经视他为空气。
活死人的威胁和月考日逼近,正好让于袅忍着胸口的疼痛放空脑袋,一个劲儿去躲,一个劲儿去学习。
在寝室也是如此,可门门课程怎么学也不进脑子呀,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想死的人还有李涛和邱若希,但他们一个有秦铭帮忙补习,一个缠着高源讲课。
于袅不同,她宁愿死,也不会去看商与一眼。
这个家伙太善变了,太可怕,哪怕无数个朝朝夕夕去捂他心,恐怕也是个冷血动物。
打住,我凭啥要去捂他心啊,独自美丽死去也挺好的!
于袅恨恨地想,不知不觉就趴在一堆教科书上打瞌睡睡着。
鼾声如雷,甚至偶尔几声都盖住亡魂撞门和嘶喊的声音。
李涛咬着笔头笑骂了几声,准备揪醒于袅。
商与推开他,使劲儿剜了一眼,坐在于袅床边,逐一帮她勾画重点,写下详细解题过程。
一直写到差不多要天亮,感觉于袅快醒了,他才偷摸离开。
持续了几天,于袅一直以为是高源好心帮她,每每午餐就把极少数的肉挑出来给他。
商与见状,心都寒了,不过嘛,他认。
第三次月考到来。
考了两天半,挨过这四十八个小时的苦和痛,谁经历谁知道。
考试成绩要公布了,于袅屏住呼吸。
“徐文、刘栋强、白飞飞,考试不合格。”
当夜。
考试未通过的三位床铺莫名染上血迹,眨眼间,床单和被套变得血迹斑斑不说,还透出一股儿浓烈的酸腐气味。
“吱吱”的响声从床板地下冒出。
一条条黑黢黢的蠕虫瞬间爬满开始发锈的床铺。
与他们同寝的人,脑子发麻,心尖儿一颤,逃出去不是,躲起来也怕它们靠近自己的床铺。
定格石化间,到底还是原地不动。
好在蠕虫门沿着窗缝,门缝离开。
连气味都被带走了。
他们这才敢活动早已变得僵硬的手臂和双脚。
丁甄问吴斯然,之前李大庆消失之后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
吴斯然笃定摇头,反倒是问他于楠和于袅是什么关系。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丁甄无奈叹气,心想:要是邱娅黎在的话,她肯定能够发觉到什么。
“要是没有来那么多人,我肯定垫底。”
吴斯然表示赞同,虽然他是不愁考试的,但压力真上来了,谁知道结果呢。
丁甄将枕头翻面,躺直了,“唉,一想到还要回到那个破村子,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谁不是呢,吴斯然脸痒,抬起手抓绕几下,余光看见窗外有黑乎乎的东西飞过去,忙起身去看。
“老丁,你过来,那个是鸟吗?”
丁甄耳朵失灵,听成“袅袅”心想吴斯然是不是怕得脑子糊了,于袅怎么会飞呢?
“你快过来看啊,它好像飞到于袅那个屋去了!”
丁甄跑到窗边时,只看见黑乎乎影子的尾巴,转而被亡魂的伸出头的舌头吓得速速关窗户。
“别管那么多,只要那玩意儿不要我们性命,管它去哪儿!”
吴斯然算是看透丁甄,空有一张精明能干的脸,其实是个脾气大还好面子的傻大个而已。
“八成是鸟,我之前完成任务的时候,好像也见过。”
被他这么一说,丁甄突然想起什么,怀疑飞走的玩意儿就是那只红眼睛乌鸦,兴许于袅就是靠着它才知道绝对安全区的位置。
“下次再看见它,想办法捉住!”
吴斯然用看傻子的眼神去瞥丁甄,也不搭话,权当没有听到。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有了它我们就能够找到安全区你知不知道!”
丁甄之所以愿意说出来,只希望多一个人出力。
吴斯然改变自己的想法,重新看向窗外。
此刻,几个黑影扛着徐文、刘栋强还有白飞飞的尸体从寝室楼出口跑向校门。
商与收回视线,侧头凝视睡着的于袅。
高源和李涛都睡了,几人的鼾声扰得他无法入眠,想不到会看见这一幕。
赤瞳黑鸦停在他手臂上,不慌不忙地梳理自己的比黑曜石还要闪耀的羽毛。
“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赤瞳乌鸦似听懂般点头。
“嗯。”
商与说话口吻极轻,看向它的眼神万分温柔,小心翼翼抚、摸它坚实厚重的利爪。
“去吧,这里不安全,找地方躲起来吧。”
赤瞳黑鸦张开双翅腾空而起,眸子多看了几眼商与才扇动翅膀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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