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孟毅脸上变得僵硬。
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大概是眼前人从少年变成男人，脾气也渐长，发起怒来判若两人。
叫孟依无法将他与自己印象中的商与完全重合。
“听着，我们只不过是认识，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自以为是假装是我什么人。
也不要去找那个女孩，她和你不一样，我很在意她，我不允许你也拿她当开玩笑的对象！”
孟依就知道商与在乎那个叫做于袅的女孩子，却没有预料在乎得如此之重，显得自己的在乎突然变成笑话。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孟依故作轻松双手搭在背后，偏头用轻松的口吻问，他不答就再问一次。
“我没有恶意，真的，告诉我吧。”
商与要走，孟依吞咽苦涩的口水，追上去拦住路。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每天都在打听有关你的事，因为你我才学医，想法设法想要和你一起实习。”
说着说着，她埋下头不甘心地踢开脚下的石头子。
“现在我知道你喜欢别人，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认识了多久，这不过分吧！”
“感情和时间没有多大关系，再见！”
孟依不追了，愣在原地高高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余光还在留恋商与的背影，大声喊着：
“商与，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曾经有没有一丝丝喜欢我！就算只是一念之间！”
商与对孟依从未产生男女之情，准确来说，他不曾正眼盯着某个女生注视超过三秒以上。
当于袅说他冷酷薄情寡义的时候，他是赞同的，并且没有任何不悦。
打从记事懂事开始，便是如此。
外表的开朗阳光都是为了合群伪装出来的。
唯有一个人面前，他不用伪装，哪怕将内心所有的冷漠展露出来也没有将她吓跑。
也因为她，他拒绝伪装，就算独自一人也不会觉得孤单。
林荫大道东面尽头是繁华地段，有三路公交车、两路有轨电车经过，整日车水马龙，出川流不息。
商与打车回到出租屋，途径便利店，发现陆子湖正在工作，看自己也没有过多表情，速速回去。
等了近一小时，他终于听到隔壁屋出现动静。
“谢谢你帮我提东西。”
于袅笑着跟肖野道谢，念着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挺尴尬，压根就没有邀请他进屋喝杯茶之类的。
“不客气，我也是恰好路过碰到，下次你买这么多东西的时候，还是提前约上朋友吧。”
肖野说了很多话，全都都是各种生活小技巧。
于袅看似点头认真听，实则心不在身上。
“袅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肖野笑容变得腼腆，说话的音量也无意降低了几分。
于袅也没听清内容，胡乱点头，“嗯……”
“于袅！”
商与的声音让于袅震惊了几秒，就算看见他走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挺纳闷。
肖野不知所措地望着对视中的两人，笑声打破僵局。
“袅袅，我先走了。”
肖野前脚走，商与下一秒站在他的位置，挡住于袅的视线。
不知沉默了多久，于袅左手被沉重的购物袋勒得通红才吭声：
“你，找我有事吗？”
商与点头，刚要说话就被于袅抢先一步。
“我进去放下一东西，马上出来，我们出去说吧。”
商与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无奈扶额叹气，每每想解释都被于袅快言快语地打断。
附近人少的地方只有地铁站口，几株稀稀拉拉未成年的香樟树还不够遮挡阳光。
一点方向围上蓝色围栏，地钻声时而响起。
两人怕肚子饿，来的路上顺便卖了快餐当作午饭。
于袅自动离商与三米远，坐在另外一只长凳上埋头吃汉堡。
商与等了半天也不见于袅抬头，再次把屁股挪过去的同时拉住她的手。
“坐那么远，你说话我听不到。你也别光顾着吃。”
于袅扒开商与的手，斜视着咀嚼完嘴里的鸡排，喝了几口常温可乐，“嗯。”
“她在跟你开玩笑，我……”
于袅咳嗽打断，“我去过找莫茉了。”
同样的地址，同样的楼层和门户，居然没有姓莫的居民。
她还找到小区物业，打听莫茉一家人，依旧无果。
“电话也是空号，他们全家都是。”
于袅还找星星福利院询问了于楠的情况，打过去的联系方式依旧是空号。
“还有将士村，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村子，只可惜，几年前就开发消失了。”
也不知二狗子、王翠儿他们是否是真实的人，让人揪心的是，就算是也很难找到。
“消失会不会不代表死亡？”商与侧头认真地观察皱眉头的于袅，“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于袅希望如此。
“邱若希一个小时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她猜测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将士村守护神的报复。
还说幸好我们不是那个村子的人，不然，运气再好或许也没法活着回来。”
她无法反驳。
商与也是，毕竟出现一个诡异的平行世界已经够惊悚，惊悚的世界不管发生什么，反倒是显得再正常不过。
“丁甄也没死！他和邱娅黎没有赤瞳乌鸦的帮助也总是能够死里逃生，我不觉得他们有如此本事。”
于袅在公交车上无意看见丁甄靠在一辆宝马车车头，说起这两个人，厌恶的表情表露无遗。
商与慢慢地收回视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于袅明白商与是希望自己不要因不值得的人过分烦恼，随遇而安，见机行事就好。
趁着话音未落，商与板着严肃脸问她：
“如果我告诉你，刺杀你是为了试探于天晴，你相信我吗？”
那封信在商与抵达这个世界时就消失不见，没有证据的话，也不知于袅能否完全信任自己。
“商白给我的信，重要内容我用邮件发给你了。”
于袅“嗯”了声，面色平静如水，“当时你其实也不想杀我……吧？”
“嗯，只是为了演得逼真一点才稍微用了些力气。”
商与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见于袅神情便是猜出几分，剩下的话语咽进肚子。
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呼吸。
她也是。
恨也好，怒也罢，不过是那一时。
他后来种种担忧自己的心情是无法演绎的，可惜，于袅再无法把它想象成爱恋。
“要不要找个地方一起吃饭？”
于袅理解成歉意请客，果断直接拒绝。
“我累了，想回去补觉。”
明明是同一个方向，于袅故意避开商与另走他路。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解释清楚。
“你再这样跟着我，我可要报警了！”于袅并不气，只想只身一人回去罢了。
商与头一次被怼得无话可说，瞪了几秒眼睛，刚张开嘴于袅就跑得快飞，从他视野里消失。
他是哭笑不得。
倒也没关系，毕竟她就住在隔壁，忽略那堵墙，依旧在一起。
想到这里，商与抬起手掩住羞涩泛红的脸。
平安和喜乐被忘得干干净净。
两个小家伙儿要不是一声接着一声叫唤，商与真心忘记自家阳台还有两只田园幼犬，于袅不在，他只好亲自给幼崽泡羊奶，估算着比例放三勺狗粮。
喜乐干饭速度极快，干完自己的不说，脑袋瓜顶走平安，独自享受。
可怜的平安只能够扒拉阳台门继续嗷呜嗷呜叫唤。
“你还要吃吗？”
被蒙在被子里的商与开门蹲下去摸平安脑袋。
“汪汪汪。”
平安被摸了半天也不见他给自己吃的东西，急得站起来冲着商与发怒。
商与起初不明所以，目光落在喜乐四脚朝天躺在小窝里面自己咬自己的尾巴，瞧见那圆鼓鼓的肚子，再看看平安，顿时明了。
“喜乐！你已经吃两份了，不准抢平安的！”
商与耐心护着吃饭的平安，感知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林子。
好久都没有联系，本想直接挂断，却是不小心触到接听。
很快，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与子，你最近怎么跟人间蒸发似的，兜子就在我旁边，就咱仨出去聚聚吧。
我们有要紧的事跟你说，还是老地方，你千万要来啊！”
林子说完话就挂断，紧接着商与就收到他发来的定位。
再三思考，他换了身衣服出门。
“干嘛？”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喜乐和平安还没有排便，麻烦你克服恐惧，帮帮忙。”
等于袅反应过来，商与已经进电梯，她手里多了两条牵引绳，喜乐和平安脑袋瓜齐齐朝着电梯方向，八条小短腿原地蹬得飞起。
“冷静，于袅你要冷静！！”
她好想杀了商与。
“啊啊啊，求你们不要动好不好，我心脏快要承受不住啦！！”
“汪汪汪，汪汪，汪。”
于袅闹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干什么啊，吵死了，不知道我们家小孩已经睡午觉吗，赶紧把狗带走！”
于袅除了道歉还能够说什么，顶着巨大的压力拖着两只小祖宗准备进电梯，害怕两小只扑人，改成走楼梯。
“商与，我跟你没完！再让我看见我，我一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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