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之前，商与一直守着于袅，两人细谈了许多小事。
幻形人的人皮不方便在白天使用外出，于袅的一日三餐都是商与一次性准备好，而后趁着晌午顾客最少的时候冒险送餐。
基本都是同一个时间点。
只有一次，出了小小的意外。
于袅提前半小时收到了打包盒，她向商与确认时，恰巧那天他忙得无暇回复消息。
食物并没有不同，她就没有多虑直接吃了。
貌似从那之后身体就开始出现异样。
本想隐瞒暗自解决，奈何症状说来就来，要命的是，后面发生的几次，完全没有丝毫印象。
吴斯然已经死了。
丁甄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从高源那里得到的消息，成欣数次出现在十七楼，报亭就在那一层。
成欣的名字和模样在于袅脑海中一遍遍浮现。
赤西仁如何猜到幕后操纵者是成欣，又用什么样的办法得到所谓的解药？
复盘到此为止。
商与肯定赤西仁有他自己的本事，也笃定这个男人甚至比成欣还要危险。
于袅从商与眼神里能够捕捉到一些什么，嘴上什么都没有说，目送他离开。
红皮书进入一天营业时间倒计时。
有心人会发现曾经的人流量减少了二分之一，甚至更多。
似人类又不是人类的人统统消失不见。
预示着没人能够从它们身上赚取/偷到一分钱。
蛋糕被分羹不说，现在突然消失了一部分。
幻形人已经混迹于人群之中，有的还在苦苦寻找下一个目标。
有的已经成功取代人类游走在每一层。
不知总额的金钱在现有存活的人手中流动或是私藏。
这是于袅最不想面临的局面，更何况商与的咖啡厅因兜子，赚到口袋里面的钱全赔了。
他们两人的兜比脸还干净，反倒是欠一屁股债。
或许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因钱引火上身。
思绪万千时。
杜梨套着人皮掐着嗓子着急的喊声一声声响起，于袅心口堵得慌，不紧不慢的从最后一个坑位开门出来。
原来是四楼的杀人蜂到处飞，蛰死了她的小猪仔。
“死了都是小事，那红色的蜜蜂待在那儿不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把花花草草搬到我店门口……”
杜梨就算得到人皮衣也没到处跑，专心致志喂养小猪，指着它们长大换钱早早离开。
还差三千块，她就可以如愿。
要不是跑得快，又有人皮遮挡，她怕是觉得自己会死在它们的毒针之下。
遭遇不幸的并非只有杜梨。
阵阵浓烟惹得两人咳嗽不止，杜梨往外走三五步。
第六层楼着火。
高源和钱玉树在店里奋力扑火。
火燃烧之前，钱玉树注意到兜子快速离开，这栋楼仅仅只有他和高源两家店铺，其余都关店倒闭。
谁纵火，不言而喻。
秦铭和邱若希那边也出了事，店里积水，水的深度已经超过他们的膝盖。
他们陷于字面上的水深火热之中时，就连杀人蜂和从一楼爬上来的黄金眼镜蛇都不去靠近，悠哉悠哉地转方向。
四人的呼喊好似落入海底的铝箔，沉下又浮起。
撕心裂肺的嗓音在楼内一遍遍回荡。
关切的人跟着一起抓心挠肝，不在乎的人，权当做噪音而已。
于袅和商与再碰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一个人帮忙灭火，一个人帮忙引水，所幸场面能够控制，最终保全四人性命。
钱玉树头发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指甲壳和鼻孔里面都是浓烟滚滚颗粒物，靠在熏得发黑的墙面上。
整洁干净的文具店就剩下两排黢黑的烂铁架。
还是热乎的。
不知愣了多久，他无力回过头，发现商与仍旧站在门外，虽然不是他本人的模样，却是意外能够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谢了，兄弟，要没你，我这条命就搭进去了。”
商与等了这么久不是要听感谢的话，“命在，什么都会有的。”
钱玉树恍然一笑，也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算这样，情绪它也需要一个时间过渡。
商与移步到隔壁，望着同样惨状的高源，安慰几句，正要转身准备下楼。
兜子“嗖”一下跑过去。
商与不假思索地追过去，一把抓住兜子。
“你抓到我了，现在换我来抓你。”
兜子并没有人皮衣的伪装，习惯性瞪人的眼睛一反常态的清澈中带着愚蠢，说话的口吻像小孩。
“肖梓悠在哪儿？”
兜子摇头晃脑地回答：“我不知道啊，要不，我们现在去找她一起玩吧！”
商与确定兜子并非是他认识的兜子，十有八九是被幻形人替了。
大概是第一次做人，好奇心和探索心占据了它整个人。
“我没时间陪你玩。”
兜子正要拉住商与的手顿时收回去，嘴角的不怀好意渐渐显露。
“十楼有人在玩杀人游戏，你不陪我玩，我去找他们。”
兜子前脚走，商与不久就跟过去。
秦铭和邱若希的店铺就在十楼。
于袅或许还留在那儿。
等商与出电梯，一阵血风迎面而来。
紧接着就是邱娅黎细长而尖锐的嗓音穿过他的耳膜。
十米之外，成欣和邱娅黎并肩站在一起。
赤西仁面无表情地抓着于袅。
“商与，你来得正是时候。”邱娅黎还担心精彩的一幕只让邱若希和秦铭看见，有点惋惜。
现在可好了，主要人物也登场了。
“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心爱的女人眼睛是如何被生生抠出来的！”
邱娅黎欲接着说下去，成欣一记厉色让其闭嘴。
赤西仁很少会面无表情，他掐住于袅下巴的手在微微发颤，让他不解的是手下的人倒是临危不惧。
“你还在等什么，都说你要取我双眼，还不快动手！”
或许在秦铭和邱若希眼里，是邱娅黎、成欣合着赤西仁耍阴招将自己抓住。
其实她是故意配合他们，一对眼睛还清赤西仁的情，挺值的。
赤西仁大惊，瞳孔一震，“你就不怕我要你性命？”
于袅弯起嘴角笑出声，低语：“当然怕，但我不会让你得逞！实在不行，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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