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袅笃定商与在伤势是否严重这点上总是说漂亮话。
就算他真的没有那么疼，也是磨炼出来的，不代表伤势轻微。
她不允许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相比起小两口的叽叽喳喳，其他人仿佛变成哑巴，各自躺下都不说话。
久久都惊魂未定。
商与拍拍周藏后背，冲着于袅使眼色，提醒杜梨，几个人一起站起来。
问题来了。
去往公路是哪个方向？
于袅望着留在石头上的车轮印，四处寻同样的车轱辘印，这些话只和商与他们悄悄地说。
包括那个叫做焦艳的女生。
于袅有商与，也有朋友杜梨和周藏，望着她孤身一人，想要鼓起勇气但又胆怯地躲在最后面的模样，实在不忍心。
几番对话，相互地坦诚交换故事。
于袅对这个女孩有了几分认识。
二十五岁，普通的家庭，一般的学历，一般的长相。
因为近期网络对于袅的网暴，有关于天晴的事全部浮出水面。
熟悉的面孔，部分熟悉的故事，与于天晴有关的记忆一下子将她拉扯到两年前。
她们是竞争对手。
于天晴不择手段进了她心仪学校当老师。
焦艳当时诅咒她这辈子不得好死！
一句气话而已。
她并不是真心希望于天晴死掉。
于袅喜欢真诚的人，她安慰焦艳不要害怕，当做一场游戏，游戏结束就可以回家。
杜梨占有欲挺强，只要她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不喜欢任何过分触碰。
包括于袅。
她拉着她胳膊，窃窃私语劝于袅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当朋友。
这样会显得友谊很廉价。
于袅并不赞同，朋友也分不同情况嘛。
商与冷笑，单手掐住于袅腰，向杜梨宣誓主权。
杜梨谁也不服，就服商与，自觉松开于袅，傲娇扭头。
聊开了，气氛也就不那么尴尬。
留存在几个人心里的阴霾，并没有减少一分。
当然了，有心的才会有这样的烦恼。
走了一路，寻了一路，终于找到公路公交车站牌。
于袅紧紧贴着商与，时刻关注他的伤口是否还会流血，她比以往更加害怕他出一点点事故。
突然就变成一块玻璃，稍微撞击就会碎掉。
23路公交车迟迟不出现。
有的人已经等得睡着，结果又被自己的噩梦直接吓醒。
商与不过是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发现于袅眼巴巴观察自己，真担心她时刻工作的大脑关键时候卡机。
他带着她暂时避开其他人，坐在地上，拍拍一旁的位置，仰起头去看于袅，希望她能够陪自己坐一会儿。
“把手给我。”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于袅犹豫后把手放在商与左手掌上，“我都说我没事，你自己伤得比较严重，我……”
两只手自然十指交叉。
于袅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抬头迎上商与的灿笑。
好久都没有看见他的笑了。
她顿觉暖流从心尖穿过，心跳不快也不慢，速度恰恰好。
“没能够跟着你一起醒来，吓坏吧。”
于袅埋下头不让商与看见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商与慢慢靠近，单手拥于袅入怀，下唇紧贴住她染上薄汗的额头：
“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个世界，满脑子都在想，你究竟是好好活着还是发生意外？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绝对乐观的人，我也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甚至想着，”
他忽然止住，稍稍低头对上她盈盈双眸，笑道：
“想着既然我意识还在，回不去的话，还不如彻底结束得好。
但我心不甘，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好好生活，我舍不得让你变成一个人。
我关掉自己的脑袋，什么都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声音告诉我，你还活着。
那瞬间，我竟然以为是我们的红绳在说话。”
于袅手掌恰好移动到商与心脏位置，他的心跳很顽皮，很有力量。
此刻，她只是庆幸它依然鲜活地跳动。
“我拜托恶灵慧慧帮我把你的名字拼好。抱歉，是我太笨了，运气也不好。”
商与不喜欢于袅对自己说抱歉，眉头打结，声音都冷却了几分：
“记住我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于袅抱住他，“嗯嗯。我们约定好的，都要好好活着，无论是这里还是那边。”
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但没关系，因为很重要，于袅说一辈子都愿意。
难得这会儿可以闲暇下来说话，商与想知道于袅为何一开始和赤西仁在一起。
于袅三言两语概括，末了，突然想起被赤西仁强行喂药的事。
商与整个人立马散发一阵杀气，脸色阴沉。
“之后你有没有出现任何一种不适感？”
“并没有，反而，”于袅只觉得不可思议，“我好像变得更加有活力了，腿脚特别有力。”
商与“嗯”了一声，“这个男人有点本事，本性其实也不算很坏。只不过，”他看向邱娅黎和丁甄，“我猜，赤西仁被成欣下蛊。”
于袅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他被成欣控制住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商与发现丁甄看过来，瞪了眼，“我就怕他趁机对你下手。”
于袅心情复杂，也不是商与说得下手有几层含义。
商与看出来，“我指的是感情上的下手。”
于袅忙不迭摇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就算他把命给我，我也不稀罕呀。”
这话商与信。
于袅突然有点不高兴，明明自己一心都在商与身上，他怎么就不能够对自己完全放心呢。
反倒是他，身边有多少桃花心里不清楚吗？
“又在心里犯嘀咕了？”
于袅哼了几声，也不知道商与为什么总能够看穿自己，背过身，“走啦，公交车差不多就要来了。”
“我看着呢，不会错过的。”商与跑了几步，拉住于袅。
“生我气了？”
“你知道还问！”
“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太单纯被赤西仁骗。”话一出口，商与就开始后悔。
于袅直接告诉商与她并不是单纯的小孩。
“是，我明白，你长大了，是我心胸狭窄，又没有见识。”商与说的是真心话。
杜梨终于看见两人走过来，冲着他们招手，余光发现不远处有几个身影也朝着这边走来。
邱娅黎和丁甄也眯着眼睛去看，后者说：“那几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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