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笑一直保持着。
于袅先是回应，随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观察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公交车依旧匀速行驶。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就在三个男人同时回头，商与和于袅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时，坐在他们前面的女孩猝然起身往车门冲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三个面色惨白的瘦高男人刷刷包围过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女孩惨死在后车门。
三个男人吸光她的血，剥完吃掉所有的血肉。
一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就剩下一堆白骨。
而吃人的鬼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消瘦泛黄的四肢也变得圆润而富有弹性。
它们坐在原来的位置，对着车窗欣赏自己的容光焕发的脸蛋。
于袅和商与看多了吃人场面，但心中涌起的愤怒只多不少。
可想而知，坐在鬼身边的女孩内心一定挣扎许久，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起身逃走。
无论是发生还是结束，快得让人觉得无力适从，甚至是绝望。
“下一站枫顺一路……”
商与、于袅还有周藏决定到站后马力解决掉三个男人。
防止它们再吃人而变得强大，到那时候再对付，难度系数一定不小。
公交车前后门齐齐打开。
三人一面关注上车的模样和人数，一面偷袭三个鬼。
邱娅黎和丁甄选择视而不见，匆匆躲避。
司机一眼看出来商与他们要做什么，秒秒钟冲过去帮忙。
后上车的乘客都基本知道游戏具体规则，多多少少都碰到一些牛鬼蛇神，害怕是本能。
可反击的人多了，也是给其他人勇气。
成功反击后，门自动合上。
时间卡得十分完美。
此刻，车上一共十一个人。
相比之前的紧张，更多的人心里多了几分安定。
团结一致对抗敌人，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还成功了。
就算负伤，也没那么痛。
于袅藏起自己的手臂，等伤口不再流血才摆放在腿上，双手合十。
她不知道，商与一早就发现，只不过是猜到她顾虑什么，配合着假装不知道而已。
有人开口：
“下一站一定会有人上车，超过人数肯定会出事。”
有人接着说：“趁着还没到想想办法吧。下车数量有限，我想没有人会主动下车保全其他人吧？”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坐在于袅和商与前面，沉默着观察车内的所有人。
“要不这样吧，车总是有的，我们干脆不让他们上车得了！”男人站起来，“有意见就说！”
车内落针可闻。
丁甄暗暗嘲笑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呢，真有什么事，商与那几个人还让你独活不成，蠢东西！
很快，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商与他们和后上车的四个人自然而然成为“一条线上的蚂蚱”挡住了人，但无法阻止鬼上车。
因为它们可以穿透人的身体。
趁着车门还没有关，商与临时起意，一把拖过丁甄将其推下去。
邱娅黎见状，第一反应就是送商与下车。
于袅想要阻止，但晚了一步，她奋力拍打后车门。
“门不会打开的，别浪费力气了。”周藏拉走于袅，横了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邱娅黎，压低声音：
“到了下一站，我们把她弄下去。”
于袅回头望着商与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握紧拳头赞同点头。
商与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公交车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见那个黑点为止。
在他身后，是一群人因无法上车怀恨在心的人类。
丁甄顾不上面子，很识趣地躲起来。
商与不然，他不让他们上车是对双方负责，并没有错，无需离开。
倘若谁要滋事，他的拳头就会不客气。
商与一身健硕的肌肉，还有他愈发强大的气场已经让那些人有几分望而生畏。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武力是解救问题最快的办法之一。
商与扫视几眼并没有发现丁甄，倒是看见他遗落在三点方向的钥匙扣，一路寻去，看见了另外一抹熟悉的身影。
对付两个，不是难事。
“哎，你怎么找来了，赶紧给我滚！”
商与充耳不闻，填满怒火的双眸直盯着成欣，“我已经忍耐你们许久了。”
丁甄知道商与说的是什么意思，撸起袖子跟他挥了几拳，意识到自己打不过立马掉头跑。
“放心吧，死了就不会痛的。”
商与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他下手很快，而且丝毫没有一分手下留情的意思。
望着倒在地的成欣，只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人死了，无非是造福其他人。
他多看了几眼，视线落在她淌血的耳朵后面翘起来的一块皮，剑眉微蹙，走过去。
成欣皮层之下是另外一副陌生面孔。
商与杀错人了。
另外一边，丁甄匆匆忙忙跑回公交车站牌附近，联系邱娅黎：
「你师傅应该会死在商与手里。」
手机在邱娅黎口袋连续震动了几下，她倒是想看消息，奈何前后左右都是傀儡，身子压根就不敢动。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傀儡主动和邱娅黎搭话，没有温度的手擅自伸进她衣服里面，胡乱地摸蹭，抓住手机立马缩回手。
邱娅黎不敢抢回来，只能够看着它们玩弄自己的东西，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丁甄等不到消息，索性把手机塞进口袋，余光看见商与回来了，忙侧头。
“人已经没了。”商与轻描淡写地告诉丁甄。
“咳咳，你会遭报应的！”丁甄偷偷摸摸挪步与商与拉开距离。
丁甄挪开一步，商与冷笑着跟进一步，“怎么？你怕我？”
“我怕你一个毛头小子，你别想动了！”丁甄因为心虚说话带着几分颤音，他本人浑然不知。
“那就最好不过了。你那位朋友恨你见死不救，倘若再见面，你可千万不要再逃兵了！”
根据商与的观察，他断定成欣给其他人易容的事并不知情，满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杀死。
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狗咬狗。
“还有，”商与低下头，故意凑到丁甄身边，压低声音：
“再重申一遍，她恨的人不止是我！你明明可以救他，但你偏不那么做，你说她会有多恨你呢？”
丁甄唇色渐白，双肩跟着身子发颤。
他本人一开始对成欣就忌惮几分，被商与稍稍严厉恐吓一番，吓得够呛，满脑子都是成欣怨恨的模样。
23路公交车停下来。
商与特意走到一边望着一个接着一个人上车。
其中有个女人戴着浅蓝色渔夫帽，两手明显拉着帽檐试图遮挡住脸。
从打扮上来看，偏于年轻人。
而那只手看上去更像是四十多岁女人的手。
商与最后一个上车，稍稍扫视一眼，含司机在内，车上刚好十二个人，他刻意坐在渔夫帽女人后方。
车上每个人都在打量彼此，尤其是司机。
司机是一个女人，齐刘海完全遮挡住眼睛，双手摊开手抓住方向盘，从乘客上车到现在车子重新发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
这种时候需要聚拢人心。
商与有意无意露出自己的红皮书表明身份。
明白的人自然会明白，想要装糊涂的人也会继续伪装下去。
前面出现一个大转弯，
商与趁此机会，快狠准按住女人的大动脉，同时用渔夫帽盖住她，等完全撕下那层皮后随着帽子一起揉成一团踩在脚下。
一串动作流利得就像是提前演习了数以万计般顺滑，滴水不漏。
成欣傻眼了，下意识低头。
商与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判断错误，找机会拉成欣摔倒。
如他所料，丁甄看见成欣出现在公交车上露出惊恐表情。
“啊！”
丁甄不可控制地叫出声，他不敢跟成欣对视，她越是靠近，他躲藏的速度只会越快，嘴上情不自禁说着：
你都已经死了，放过我吧，我不会故意不管你的，你要杀也要去杀商与啊……
时间有限，商与深呼吸，借用丁甄的手杀掉成欣。
因为用利器撞击头部，鲜血直接溅到车玻璃上。
尖叫声不断。
成欣的尸体直直地倒在最后一排座位。
丁甄僵硬了数十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下垂盯着成欣邪血肉模糊的脸，身子软成泥跌坐在地。
商与俯下、身含笑告诉他：
“她是真正的成欣，你杀掉了你为数不多的同伴！”
丁甄机械仰起头，瞳孔一震，脑子转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你……”
商与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带着丁甄一起干掉，恰好这个时候又到站了。
上车的人只有赤西仁。
丁甄想逃，商与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救命啊，这个人是杀人犯。”
丁甄双腿并没有多少力气，爬起来跑了没几步就摔在地上，左手抓着扶杆，以跪地的姿势央求其他乘客救他。
事实上没有人搭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传递给他。
丁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你们这蠢东西，刚刚的事你们都没有看见吗？
他是杀人犯，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啊，要不然他下一个杀掉的人就是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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