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若万钧的压迫力碾压而下,完全封锁躲避的退路,乍看下陆缘只有被碾成肉泥的唯一下场。
不止如此,在元家老祖的催动下,那方青木大印威力陡然暴涨,凶威赫赫!
砰砰!
可怕的爆炸声震荡而起,烟尘四滚。
周遭大地碎裂开来,就要支撑不住地下沉。
“嗬嗬——!”
陆缘紧咬牙关,在这危急关头,心念急转,思考着如何应对当下的危局。
此刻,自身被压制在那一方青木大印下,行动受到限制,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脱困和反击。
该怎么办······?
“即便是自己最出其不意的底牌,神识攻击,但对于元家老祖那样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人老成精,恐怕也早有防备······”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身上压迫力猛然暴增一个档次,直将陆缘压得膝盖一弯,单膝跪倒在地。
膝盖碰撞在地,发出“嘭!”一声沉响。
然而,此刻,一个灵光乍现般的念头也在他脑海里闪过——
“苍天印······!”
“不论是此前,还是现在,我都只是将苍天印的力量加持在肉身力量上,但这枚道印乃是蕴含大道的法则之力,按理说只要一经施展,无论何种力量都能得到增幅?”
“是了,我何不试一试——将苍天印加持在神识力量上!?”
一念至此,陆缘信心倍增,双目中暴射出两道神采奕奕的精芒。
与此同时,传来元家老祖最后孤注一掷的威胁喝声;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恶贼,受死!”
唰!
青木大印光芒大绽,疯狂旋转压落!
“谁死还不一定!”
陆缘长啸一声,涌出万丈豪情,一股破釜沉舟气势冲破九霄!
“戮神斩!”
他眉心处一道血痕裂了开来,然而至其中涌现的不是血迹,而是一道金色光芒!
在十数次失败之后,他成功了!
成功以苍天印加持在眉心灵台的神魂,刹那间——神识力量暴涨五倍!
一瞬间,天地都宛若失色暗沉,万物死寂······
隔着悬浮头顶压落的青木大印,一道弯月般的金光刀芒从陆缘眉心处冲出,无视阻碍,时间凝固,穿透青木大印,洞穿元家老祖头颅,随后带着一道光芒残影重新没入陆缘眉心灵台内。
“嗡!”
直到戮神斩的那一道金芒返回眉心,陆缘的意识才反应过来,心神震骇——
太快了!
猛若烈火,疾如雷霆。
快到令人完全反应不及的不可思议!?
以致于陆缘自己都没有看清,这威力猛绝的神识一斩究竟是如何打在元家老祖身上,感应中只剩下它斩敌后返回的那一瞬间。
“戮神斩已是固然威力恐怖,加持了苍天道印五倍神威的戮神斩,看样子,更是连专门阻挡神识攻击的法器都阻挡不了······”
啵——!
元家老祖眉心前,竟有一枚黄铜色、巴掌般大的方形盾牌,但已经破开一个窟窿,“砰!”一声,炸碎爆裂,霞光四散!
那元家老祖,满目惊骇,但浑浊老迈的双眼中已经失去神采,空洞无光,一片死寂。
神魂湮灭,肉体不可能再活着,元家老祖气息断绝,仰天坠落在地。
轰!
头顶上,那一方青木大印失去控制,猛烈震晃几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声,轰然炸开。
陆缘猛地咳嗽数声,面容一阵苍白,气息震荡下已是有几分虚弱和波荡。
接连大战的巨大消耗,饶是他根基雄浑,气血旺盛,都有些吃不消。
尤其接二连三施展苍天道印,压榨己身的潜力,疲惫万分。
道印的增幅力量,不是凭空而来,归根结底是要调动他自身的力量。
陆缘猛提一口气息,手臂一挥,顿时,气劲四合,旋风吹拂下将近身数丈的烟尘卷得一干二净,身躯挺拔地屹然立在垓心。
“老祖宗殁了!?”
胜负分出的这一幕,落在远处众多目光中,那些仅存的元家子弟中,有人惊恐不已地大呼一声。
接着,是阵阵悲切沉痛的哀呼声。
哀大,莫过于身死。
然而这一切又怪得了谁?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还活着的元家众人在深情痛哭和悲鸣,元家老祖的死更是将众人亡族的悲怨之情全部点燃,犹如火山最后一下轰然爆发,达至顶点。
满是废墟的四周,众多怨恨至极、恨不得生啖其肉、活饮其血的凶恶目光,都朝这边死死盯来。
但这一切,与陆缘何干?
元家灭族的惨祸若是可悲可怜,那么他心爱之人之殇、一夜白头的痛楚,又该向谁诉说!
他没有留手——
正如他此前来时所言:
若不死他一人,那便屠一座城,灭一族人······
这一日,在叶城中发生的大事,消息宛如长了翅膀般,飞速朝整个大衍武国各处流传——
底蕴深厚,实力堪称大衍武国中第一流大族的叶城元家,竟被一位白发青年一人覆灭!?
“元家老祖可是号称武尊境下无敌,竟也身死道消!?这太匪夷所思!除却武尊境强者,谁人杀得了他?”
“据说那位白发青年,正是元家之敌——陵原城陆家,陆缘。”
“陆缘?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正是前一段时日六院武比的魁首!修为倒退,更被神宗使者判了死刑,终生不被神宗收录、出自玄湖武院的陆缘!”
听此一言提醒,附近众人都是猛然惊震——
“嗬——不是传闻都说,他修为废了吗?怎么能覆灭得了叶城元家?连元家老祖都败亡在他手下?”
“谁知道?这陆魁首越传越废,越废越邪乎!传闻什么的,终究不可信!”
“有理有理,到底是六院武比的魁首,当初六大武院多少天纵人杰?能够最后力压群雄、夺下头名第一的人,怎会轻飘飘说一句废了就废了呢?真是令人唏嘘。”
“······”
并非是在大衍武国境内——
此处是一座宽阔华丽、装饰优雅的宫殿,殿中摆设一尊青铜香炉,袅袅熏香飘荡传出,空气中都弥漫着宁静闲雅、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从殿中的装饰来看,这是一处女子的闺房。
而事实亦确切如此,宫殿的主人乃是一位闺阁少女。
在宫殿中央,一张白纱罩落在四角、宽大柔软的香床上,一位生得娇俏动人、甜美清纯的少女慢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睡眼。
“唔······”
身体上传来残余的疼痛感,不禁令少女呼吸微微起伏,发出一声娇哼的呻吟、仿若带着几分慵懒的呢喃。
从床上爬起身,眼睫抖动,目露惊奇之色,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醒了?你这小狐狸精睡得倒是挺香!”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屏风后面传来,叫·床上那位甜美少女吃了一惊,立即转头注视而来,一边歪着脑袋端详几眼,一边下床走至屏风面前。
自己没有死——
这是眼前确信、惊喜无比的事实。
甜美少女嘟着嘴唇,面浮一抹不快之色,朝屏风后面那道身姿妙曼、婀娜窈窕、分明是一位女子的倩影说道;
“是你救了我?不过,就算你救我一命,也不该如此盛气凌人吧?”
屏风后面的倩影冷笑一声,扬着嘴角充满不屑和挪揄地讽笑道;
“我说错你了吗,小狐狸精?”
“你还骂!?你不要脸么,恁地凭空污我清白!”
甜美少女气愤不已,当即反驳。
屏风后面的倩影“嗤”一声冷笑,立场却是无动于衷,火药味十足地说道;
“是谁不要脸?你这小狐狸精勾引别人的夫君,是谁更恬不知耻,更不要脸呢?嗯——?”
“你胡说!我是有夫之妇,何曾勾引过别人···别人的夫君······!?”
甜美少女星眸一瞪,涨红的嫩脸上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胸脯剧烈起伏,几乎气炸了。
双手下,粉拳紧握,盯着屏风后面那道倩影,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火气。
这位甜美少女,正是被误以为已经死在元家老祖手下的沈虞。
她之所以没有身死,也正是因为屏风后面之人,在最后的危难关头匆匆赶到,并且冒了极大风险,在实力远超自己的准武尊面前出手搭救。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一觉醒来,还完好无损地活着?
对方救命之恩,令人感激,但沈虞着实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骂人?
未免太刻薄了些?
于是顾不得救命恩情,也要驳斥几句。
竟然说自己,是小狐狸精?
分明是污蔑!
这叫人听了,不得误会吗?
而且,沈虞如今已不是黄花大闺女,而是已经嫁作人妻,这般污蔑,岂不是在说她不守妇道?
如何能忍!
再说了,那屏风后面之人,她是谁?凭什么这么说她?
屏风后,那道袅娜倩影转过身来,徐徐踱步,自屏风后走出。
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已是蕴含着压抑的怒气和妒火,轻飘飘地传出;
“你是有夫之妇?嘻嘻,你那丈夫,可不就是别人的夫君么?”
沈虞呼吸一滞,眉梢抖擞,似是终于想起什么,蓦地大吃一惊。
俏脸剧变,倒退一步,“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眼中露出一抹慌乱神色,失声问道:
“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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