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国女皇……”萧辰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回想起那位聪明又糊涂的亡国小公主。
萧辰还记得，以前的孙思秒，还是个只会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姑娘，可物是人非，曾经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如今都成了衍国的女皇。
“王爷……”张谷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关于孙思秒盗窃兵符的事情，张谷也是知道的，然而孙思秒的忽然到来，却也是让这位老人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王爷不想见的话，我可以让她离开。”张谷沉声说道。
躺在床上的萧辰沉默了许久，最终摇摇头道：“让她来吧。”
张谷虽然知道孙思秒盗窃了兵符，但张谷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萧辰暗中促成的。所谓的衍国女皇，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外表或许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却可悲可叹。
张谷愣了一愣，最终点点头躬身离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房门再度推开。
这一次走进房间的，正是那位衍国女皇，曾经萧辰的小侍女，孙思秒。
穿上龙袍的少女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活泼，多了一份威严和尊贵。
如同一朵高洁的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看着门口有些发愣的少女，萧辰微微一笑道：“你别说，穿上这身衣服，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我曾经见过黔国的女皇，可跟你一比起来，那可真是瞬间就黯然失色了。”
萧辰的恭维惹得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少女嫣然一笑，美艳如花。
白了萧辰一样，孙思秒愤愤道：“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还是这么贫嘴。”
萧辰嘿嘿傻乐道：“这是我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面对萧辰的不正经，孙思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萧辰身旁，细心的给萧辰整理了一番衣物，少女手法娴熟，若不是她身上明晃晃的龙袍，几乎和之前还是侍女时候的她一模一样。
坐在萧辰床边，少女犹豫很久，还是从怀中摸出了那块兵符递还给了萧辰道：“呐。还你。”
萧辰一愣，显得有些诧异。
看着呆滞的萧辰，少女不悦道：“怎么，不想要啊，我只是觉得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用着也不顺手，再说了，某人将来还要面对兵强马壮的白祁，有这块兵符在，能让你多几分胜算。”
萧辰沉默许久，忽然若有深意地道：“还兵符这事儿，你父亲法域知道吗？”
这一回，轮到少女呆住了。
这一次盗窃兵符复国的事情，若不是她父亲法域，恐怕她终其一生也做不出来，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衍国，没有现在的自己。
衍国刚刚趁乱成立，很多事情都没有昭告天下，法域的存在，还是衍国的一大秘密。
但萧辰轻易就说出自己父亲的时候，孙思秒就明白，对于衍国的复辟，萧辰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一样一无所知。
愣了许久，孙思秒摇摇头道：“我这次来济州，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来跟你结盟。至于还兵符这件事，完全是我个人的主意。”
萧辰点点头道：“这就不奇怪了，我就说像法域这样隐忍了大半辈子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刚开始还正常，可听到后面的话，少女顿时眼睛一白。揪着萧辰腰间的肉就是狠狠一拧。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萧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哭丧道：“我还是个病号，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少女别过头闷闷不乐道：“我是一片好心，可惜某人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萧辰嘿嘿笑着，望着少女背影喃喃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不过相较于我，你更需要这块兵符。以你我的情分，这块兵符，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了。”
孙思秒转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萧辰，一脸诧异地道：“虽然你成立了华州，手中也有几十万兵马，可对于白祁来说，却也只能说势均力敌，若是他日白祁进攻你，你能不能守住华州都是未知。”
“而我不一样，衍国自从成功复辟之后，许多旧臣纷纷来投，现在的衍国，说起来也有二十万兵马，这块兵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萧辰摇摇头，将兵符重新推回少女怀中道：“你说错了，衍国虽然复辟成功，可你手中的二十万兵马却是人心各异，还算不上你的忠诚士卒。这种时候，你若是没有这只护龙卫，何以震慑众人？”
“反倒是我和白祁，我相信经过这次夏国和李洛的战斗之后，白祁也不敢再轻易进攻我华州，至少，华州能拥有许久的安宁。”
“再者，你不是要和我结盟吗，你我若是结盟了，兵符在你手中和在我手中，还有任何区别吗？”
少女微微一愣，略有担忧地道：“话是这么说，可结盟归结盟，以我这段时间对我父亲的了解，就算结了盟，你若是真出了事，我父亲也不会尽心竭力的帮你的。”
萧辰淡淡一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喃喃道：“要过年了，既然来了，就在济州过个年再走吧……”
……
又两日，距离过年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萧辰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床简单走动。
院内，孙思秒褪下了龙袍，换上了一身长裙，将萧辰搀扶出了房间。
院落里雪花飘飘，石凳石桌上堆满了积雪。
孙思秒细心地为萧辰扫开了凳子上的积雪，二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院门打开，消失了好几天的韩澈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回来，少年脸上的稚嫩肉眼可见的褪去，转而带上了一抹让萧辰都觉得陌生的深沉。
少年慢步来到萧辰跟前，躬身一拜道：“孩儿韩澈，见过父亲。”
萧辰轻轻点头，随后目光深邃的望着韩澈道：“你师父，都安葬好了？”
少年点点头，没有说话。
萧辰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等过了年，带我去看看你师父吧。”
少年继续点头。
风继续吹着，和飘零的雪花一起降临大地，萧辰目光飘渺，喃喃道：“是真的要过年了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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