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道:“那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等张县令那边调查的结果,如果尸体还在,说明对方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我们发现,那么所谓‘灭口’肯定还另有文章;如果尸体不在了,那说明对方对我们有所忌惮,不愿意被我们找到线索,鉴于对方能调动臭炼气的,宝镜城内有此能力的实在不多,嫌疑人的范围无限缩小,可以锁定这些人然后一一调查。”
谢元敌有条不紊、侃侃而谈,说完还瞥了眼李季然,你不是看不起本将军么,本将军只不过没有谢青云那么爱卖弄而已。
李季然确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年轻将军粗中有细,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青云,想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没想到谢青云根本没有应对,而是意味莫名地看着他,他眉头皱起,忽然目中精光一闪:“昨晚的事情,你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谢元敌冷冷道:“府尊大人,看来这小子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别跟他废话,直接抓起来审问吧!”
谢青云忽然道:“我要看看高良他们的尸体。”
李季然竟没有发作,而是向外面喊道:“来人,把陈典军叫来。”
陈典军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八尺来高的汉子,有一张粗糙的国字脸,方头大耳加上蓬松的络腮胡,充分显示出“河州大汉”的彪悍风采。
“大人。”陈典军虎目汹汹,其气势不在谢元敌之下。他的目光在谢青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陈云松。”李季然指着他对谢青云道,“典河州府军。今早案发就被我调来了,所以熟知案情。我让他跟着你,关键时刻,你虽不能调动府军,却可建言。”
他又转向陈典军,“你听了建言,若以为可出兵,就便宜行事,无需再向本府请示。”
老头虽然脾气臭,但是格局很放得开,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谢青云眯眼看了看陈云松,这人长的跟他的名字完全相反,“请陈典军多指教。”
“不敢。”陈云松面无表情道,“谢仙士肯出手相帮,在下自当全力配合。”
“先带我去看看高良他们的尸体。”谢青云也不客气,直接发出指示。
“仙士请。”陈云松当即前头引路。
眼看二人一前一后出去,谢元敌脸色阴晴不定,瞥见李季然干脆假装闭目养神,他心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想了想,却朝着另外一扇门走去。
……
府衙后面校场。
人群已经疏散,看来并没有审问出什么线索。
尸体还摆在轩辕台上,统共十七具,皆用白布盖着。
谢青云登上台去,在一个担架旁蹲下去,掀开白布,瞳孔骤然一缩——这竟然是一具干尸。而且尽管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皮贴在骨架上,其临死前的恐惧神情依然如同生前,让人看着浑身起皮。
掀开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余下十六具尸体,皆是同一死状。最后一具,谢青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已认出是高良。
他把尸体重新盖好,站起来看着陈云松。
陈云松面无表情地回视。
谢青云只好开口问道:“案发是什么时候?谁发现的?在什么地方遇害?”
陈云松言简意赅道:“丑时,更夫罗林,雨花巷。”
凭着记忆,谢青云知道“雨花巷”是宝镜城出了名的销金窟,男人都喜欢那个地方。
丑时?我正在城西寻找回家的道路,高良这伙人刚办完那种案子,不回家好好休息,竟约着去喝花酒?这件事一定有古怪。
难怪那臭老头要把尸体都抬回来,这死状让城中百姓瞧见,只会闹得人心惶惶,想必那更夫已被下了封口令。
谢青云沉思着,忽然又问:“经办的差役是谁?”
陈云松不假思索道:“壮班的王夫。”
“把他叫过来。”谢青云道。
王夫是个矮胖子,小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他来到台下,小心翼翼地看着陈云松:“大人,什么事唤小的?”
“仙士有话问你。”陈云松道。
王夫又小心翼翼看着谢青云。
谢青云道:“是你接到报案的?”
“是。”王夫老实点头。
谢青云道:“你到现场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
“古怪的地方?”王夫皱眉回想,“除了老高他们的死状,其他地方倒也……”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在老高身上发现一袋钱,足有二十贯!这家伙爱喝花酒,且大手大脚充面子,别说节余,时常要找人接济哩,平时连一贯钱都拿不出来,这二十贯来历不明,非常可疑。”
陈云松目露冷光,瞪着王夫道:“如此重要的线索,早上为何不说?”
王夫讪讪道:“您,您没问嘛。”
陈云松瞪着他,本能想要踹他一脚,但顾忌谢青云在场,生生忍住,给了他一个回头再找他算账的眼神,然后对谢青云低声道:“仙士,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二十贯钱上。”
谢青云不置可否,心里默算了一番,按照钱数,二十贯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两万块钱;而如果按照购买力来计算,则最少有十五万以上,这对于一个捕头来说,绝不是小数目。
他沉思片刻,又道:“喊仵作来。”
陈云松立即照办。过不多时,两个仵作带着七八个学徒来到台下,其中一个年纪较长,向谢青云躬身施礼。
谢青云拱手回礼,客气地道:“老先生,你们验出的结果是什么?”
年轻的仵作及学徒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年老的仵作经验丰富,立刻明白谢青云话里的意思,道:“回仙士大人,高班头等人的尸骨皆已朽坏。”
谢青云心里一震,他明白老仵作的意思,就是高良等人的尸骨已经到了风化变脆的程度;可即便是暴露在荒野,尸骨风化最少也需要十年以上。
他神色变了变,忽然掀开一具尸体,在其手臂上轻轻摁压,果然轻易地凹陷出洞,他只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是妖怪的手段?
老仵作浑浊的老眼露出惊惧之色:“十年前,老朽曾遇到另一桩类似的妖邪作祟,那人的血液虽被吸走,但剖开时,多少还残留一些;而高班头等人,竟是点滴无存……”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狂奔过来,惊恐大喊,“张,张县令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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