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房间内,檀香正在给沈颜回脸上上药,见她因为被按到了伤处而瑟缩了一下,语气重了些:
“主子,你跟一个疯女人计较什么?她都疯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可是脸啊,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沈颜回拿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侧脸,脸上赫然有三道血痕,正是董婕妤用指甲挠出来的。
她愤愤不平地放下手中的镜子,怒道:“老娘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竟然被一个疯女人伤成这个样子,都怪太后这个老女人,给我下了这劳什子的软筋散,否则我怎会如此狼狈?”
檀香张了张嘴,想要制止她的口无遮拦,但是却最终没说什么。
她知道,自家主子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自从被太后构陷进冷宫之后,心里一直憋着气。
再加上被下了软筋散,受人欺负,若是还不能还手,以主子的个性,一定会发疯的。
罢了,打架就打架吧,反正现在是在冷宫,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至于那董婕妤……反正都疯了,应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是,当天晚上,沈颜回三人就被一阵浓浓的烟雾呛醒了。
沈颜回睁开眼睛,只见外面火光一片,烟雾顺着门的缝隙钻进来,屋里的温度也被炙烤得极速上升。
沈颜回连忙起身,看着檀香和竹丝慌忙地跑过来,沈颜回检查了两人,见她们无恙,便想带着两人往外跑,可是刚刚打开里间的门,就被外面的大火吓了一跳。
外间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炙热的火苗瞅准了开门的缝隙,就要往这边扑过来。
沈颜回当机立断关上了房门,她转向后窗,打开后发现这里虽然也有火,但是小了不少。
于是她重新回到屋里,将床上的被褥揭下来,扔进晚上沐浴后,没来得及倒掉的水里。
檀香和竹丝见状,也马上反应过来,照着她的方式,将被子弄湿。
三人将弄湿的被子裹在身上,爬上窗子,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一跳出去,沈颜回便裹着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借着湿被子的掩护,滚出了火圈。
脱险以后,沈颜回立马去看檀香和竹丝的情况,确定三人都没事以后,沈颜回这才有精力去查看四周。
这时,守在外面的侍卫终于听到了动静,姗姗来迟,开始救火。
沈颜回向竹丝使了个眼色,竹丝会意,悄悄离开了,不一会儿,便抓回一个人来,正是今天白天和沈颜回打架的董婕妤。
竹丝把董婕妤扔到地上,董婕妤立马害怕地缩成了一团,嘴里还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怎么回事。”沈颜回看着地上的董婕妤,皱着眉头问道。
“属下围着房子看了一圈,发现她正站在前门处,拍着手喊着‘着火了,烧得好,烧死她!’,手里还拿着火石,想必火就是她放的。”
竹丝将从董婕妤手里夺来的火石,递给沈颜回。
沈颜回接过火石,细细端详了片刻,抬头对竹丝道:“把她绑起来,送回她的房间关起来。”
“是。”竹丝应了一句,不顾董婕妤的挣扎,将她扛起来,关进了房间里。
沈颜回看了看差不多被扑灭的火势,对檀香道:“这间屋子肯定不能住了,换一件吧。”
好在冷宫里房间很多,又没有别人,所以她们很快找到一间干净一些的,又打扫了很久,才终于可以住人。
打扫完以后,天也渐渐亮了,沈颜回没有入睡,而是坐在桌子上,看着手里的火石。
檀香过来劝她:“主子,你休息一下吧,半夜受了惊吓,又累了这半天,白天肯定没有精神。”
沈颜回摇了摇头:“我不困,你若是累了,就去睡吧,不用管我。”
把檀香劝走,沈颜回再次把视线放到了火石上面。
今晚的火,真的是董婕妤放的吗?董婕妤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会用这种操作起来远不如火折子方便的用具吗?
那若不是董婕妤,必然是太后的手笔,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希望皇上不会因此中计。
“什么!冷宫里着火了!”
皇上早上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是,而且烧得正是沈昭仪的住所,”暮云连忙道,“但是沈昭仪没有受伤,现在换了个房间,应该已经休息了。”
皇上放心了一些,他严肃地问道:“可查出着火原因了?”
“据说是从前与沈昭仪有过节,被沈昭仪亲手送到冷宫的董婕妤所为,昨晚人赃并获,沈昭仪已经将她绑起来了。”
皇上依旧紧皱着眉头:“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暮云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大胆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属下觉得,此事应该是太后所为。”
“哦?”皇上抬眼,“为什么?”
“属下听闻,太后知道沈昭仪和她身边的宫女会武功,所以给她们送去的饭菜里,下了软筋散,服用了此药以后,内力尽失,全身无力。”
“而且,属下亲眼所见,太后宫里的宫女,和董婕妤接触过,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应当是与沈昭仪有关,因为过后不久,董婕妤就去找沈昭仪的麻烦了,两人还因此打了一架。”
皇上闻言,摸着下巴沉吟半晌:“看来,朕要去见见太后了。”
“可是,沈昭仪不是说,不让皇上救她吗?”
皇上轻笑:“能不能救得了她另说,但她好歹之前是朕的爱妃,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朕都无动于衷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可疑?”
“皇上英明。”
于是,下了早朝以后,皇上便去了兴庆宫。
自从出了巫蛊之事以后,皇上便再也没有踏入过兴庆宫一步,就连中秋晚宴上,都未曾和太后说过一句话。
时隔这么久,皇上终于再次踏入了兴庆宫的大门。
兰溪从屋里面迎出来,脸上带着惊喜,跪下来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淡淡道,“母后呢?”
兰溪站起来,笑着道:“太后每天都要礼佛一个时辰,现在正是礼佛的时间,皇上里面请,太后如果知道皇上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皇上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看到跪在屋里正中央的太后,正闭着眼睛,诚心祷告着。
兰溪趴在太后耳边道:“太后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太后闭着眼睛没有动:“不用再哄哀家了,皇上还在误会哀家,怎么会来看哀家呢?”
皇上在后面突然出声:“母后。”
太后背影一顿,手指颤抖地扶着兰溪站起身来,转头看到皇上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低声嘟囔着:“真的是皇上,哀家没有做梦……”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颤抖着嘴唇道:“皇上肯来见哀家,可是查清楚了,要还哀家的清白?”
皇上脸上的表情似有动容,却又立马掩盖了去,他语气生硬道:“朕这次前来,是为了沈昭仪一事。”
太后眼里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她哂笑一声,在兰溪的搀扶下坐下来,语气恢复了平静:“这件事,哀家也是不知如何决断,颜回这孩子,自从进宫以来,就与哀家亲近,若说她要对哀家不利,哀家是万万不肯相信。”
“可是那天的事情,又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就算是哀家相信她,有心保她,也爱莫能助,只能先把她关在冷宫里,至少保住一条命。”
皇上语气沉沉道:“那太后可知,冷宫里昨晚着了火,沈颜回差点被烧死。”
“什么?”太后手中的杯子落了地,啪的一声,杯子摔成碎片,“怎么会这样?那她现在如何?”
兰溪连忙去收拾碎片。
皇上沉声道:“现在没有大碍,但是冷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朕要把她放出来。”
“嘶——”
正在捡碎片的兰溪突然出声,似乎被碎片割破了手指。
皇上向她看去,却见兰溪不顾地上的碎片,毅然跪在了地上。
“皇上,今天奴婢就算不要这条命,有些话也是不吐不快,沈昭仪那晚想要行刺太后,幸亏奴婢反应及时,才没有让她得逞,可是事后,皇上对太后娘娘连过问一句也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把皇上盼了来,竟然是为了沈昭仪求情?”
“皇上!太后平时对您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您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可是太后待您比对自己的亲骨肉都疼爱,皇上竟然就因为小人的一次陷害,就与太后离了心,皇上!您于心何忍啊!”
“兰溪!不要说了!”
太后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然而青筋毕露的手,却泄露了此时的心情,她闭着眼睛,沉声喝止了兰溪的话。
如果沈颜回在这里的话,一定要赞一句两人演技精湛。
可惜在这里的是皇上,而且是不得不陪着一起演戏的皇上。
皇上看了看眼神悲痛的兰溪,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太后,眼神明明灭灭半晌,终于站起身来,拂袖离开了。
只是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守在兴庆宫门口的侍卫,对身后的苏祥道:“接触太后的监禁,这些人以后不用把守在兴庆宫门口了。”
说完,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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