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太后,两个证人都先后反水了,这摆明了就是太后在栽赃陷害,皇上既然说了是误会,那便是想给太后留个台阶下,怎么太后还依依不饶的呢?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招数?
太后深口吸一口气,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端庄,然而目光决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压抑着语气开口道:“就算这两个人不能证明什么,但是今天在树林里那一幕,却是这么多人都真真切切看到的,贤妃又该怎么解释呢?”
沈颜回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既然都闹到了这一步,不如逼她一次把所有的招数全都用完。
“这个……方才其实是嫔妾撒了谎,并不是我们两人碰巧遇到,而是不知道哪位分别给我和安国公传了信,让我们两个在密林碰面,然后便遇到了几个黑衣人,大家所见的那一幕,不过是黑衣人刻意所为罢了。”
“哈哈哈……笑话,”太后笑了几声,声音越发尖利,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贤妃前后的话都不能统一,一会一个样,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你呢?”
“说起这件事,哀家倒突然想起来,方才在来的路上,看到安国公府的管家在一旁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恐怕是在帮安国公放风吧!”
沈颜回心中一动,她怎么把管家给忘了,太后这一提起,她倒是想起来了,刚才给她传信,说安国公有话要对她说的,不正是管家吗?
如果周镇海并没有给她传信,那为何会使管家来传的话?
而且她中途试探过管家,而管家也表现得顾左右而言其他,十分不正常,难道……
沈颜回很想转头看一看周镇海的反应,但她强忍住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细微的动作,都会被人恶意解读。
被点到名字的管家,似乎没有料到太后会突然提到他,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这是想把他这一部暗棋给用掉,如果由他来指证贤妃和安国公,比谁的说服力都要强。
可是,他真的要指认自己老爷吗?
管家将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周镇海,平心而论,自打自己到了周府以后,老爷从来没有亏待过他,虽然因为小时候,老爷需要在外打仗,顾不上他,使得他在府里孤苦无依,备受欺凌,但那也不是老爷的错。
然而他又将目光看向上面的太后,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小时候他被人恶意戏弄,推到水里,是当时还是府中小姐的太后救的他。
所以自己甘心为她卖命,甚至为了她,背叛过老爷两次。
既然已经有了两次,那再来一次又何妨呢?
想到这里,管家闭了闭眼睛,遂又猝然睁开,他走到场中央跪了下来。
“回禀皇上太后,方才奴才,正是在给安国公放风!”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狩猎场,此刻又重新喧闹了起来。
大家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又来了一波反转。
这管家大家都见过,是周镇海府上的老人,在周府干了几十年,如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背叛了周镇海,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可信度很高。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她再次庆幸,自己在周镇海府上安插的这步棋,实在是太好了,每次在关键时刻,都能发挥绝佳的作用。
虽然这样一来,这步棋就要废了,但是只要能彻底搞垮周镇海,也算不上什么。
她继续追问道:“你既然肯坦白,那就索性说个明白吧,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太后,更不敢看身旁的周镇海。
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出来:“贤妃娘娘确实跟我家老爷早就认识,而且两人互生情愫,只是我家少爷不同意,甚至闹过好几次,所以老爷只能改变了策略,将贤妃娘娘送进了宫里,并且两人内外联络,打算共同对付皇上和太后!”
霍!这话说的,可远比太后方才所说更要严重。
方才太后所言,不过是证明两人私通罢了,然而管家这话,却表露出周镇海想要造反的心。
太后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这件事原本也只是她的猜测,毕竟没有证据,所以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索性便没有说。
然而,这话在管家口中说出来,威慑力可比她来说要大多了。
太后甚至控制不住,嘴角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她倒要看看,这下两个人要怎么狡辩。
况且这件事牵扯到了皇上,皇上总不能再帮着那个贱人了吧。
“皇上,你可听到了?”太后毫无负担地火上浇油,“你心爱的女子,你袒护的贤妃,却和别的男人算计着要害你,你也该醒醒了!”
皇上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却对着管家质问道:“真是好一出反间计啊,朕的心里真是大受震撼,只不过朕感到奇怪,这位管家应该在安国公府的年岁不短了,为何今天突然背叛了安国公呢?”
皇上这个问题问得好,大家之前都被管家的话所震撼,却没有细想过,管家怎么看都应该是周镇海的人,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应该尽力为他掩盖才是,为何连逼问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全盘托出了呢?
太后却不肯任由他问下去:“皇上这是在转移话题吗?不管他突然背叛安国公的理由是什么,他所说的话都可以作为证据!”
皇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反问道:“母后这是在紧张吗?朕不过就是好奇问一下,为何母后要一直阻拦呢?”
这母子两人斗嘴,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沈颜回此刻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确实没有想到,管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如此说来,管家竟然是太后的人,这件事她没有看出来,是她的疏忽,就是不知道,周镇海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终于没忍住,看了周镇海一眼,只见周镇海面容冷峻,仿佛罩了一层寒霜,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沈颜回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紧紧盯着前面管家的背影,眼神里有失望,有杀意,但唯独没有慌张。
看到他这个眼神,沈颜回心中陡然一定,放开了紧握的掌心,缓缓松了口气。
这口气刚刚松完,便听到身旁传来周镇海冰冷的声音:“皇上说得没错,太后当然不希望皇上继续问下去,因为我们家的管家,正是太后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这句话说完,皇上不说话了,太后也愣住了,跪在周镇海身前的管家,背影一僵,缓缓转过了头,看向周镇海。
周镇海看着管家不敢相信的眼神,冷笑着道:“你以为你自己掩藏的很好对吗?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尽心尽力,但实际上,在暗地里,你一直在为太后搜集着我的罪状,上次百官共同讨伐我的罪证,不正是你送给太后的吗?”
听了这话,管家睁大了眼睛,瞬间瘫软在地上,原来……原来老爷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吗?那为何装作不知道呢?
难道……
管家倏地看向周镇海,难道老爷之所以不拆穿,就是故意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管家能想到这里,太后自然也能想到,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指着周镇海道:“周镇海!你胡说什么?这是你们府上的管家,与哀家有什么关系?不要胡乱攀扯!”
“与太后没关系?”周镇海冷言转向太后,“如果没关系的话,那为何管家房间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连到兴庆宫里呢?”
太后闻言,瞳孔瞬间放大,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手帕。
皇上这时候却突然出声:“周镇海,你可知道,随意污蔑太后,是什么罪过?”
太后慌乱地看向皇上,皇上这话,看似是在帮她,却不过是逼着周镇海拿出证据,将她的罪名坐实罢了。
果然,周镇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朗声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臣的府上看看,密道的入口,就在管家的床铺地下,臣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曾趁着管家不在,派人下去查探过,确实是一路通往太后的寝宫。”
“而且,”周镇海接着说道,“臣在管家的屋子里,还发现了太后的手帕。”
说着,便在怀里掏出一物,正是一方手帕。
“这手帕上的绣工,只有宫女的绣娘才能绣出来,而且这手帕所用的材质,臣派人查过,是外邦进贡的,只此一匹,皇上当初将它送给了太后。”
太后慌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帕,突然想起来,确实自己有一次去找管家的时候,回来发现丢了一方帕子,当时没当回事,却没想到,竟然被管家捡了回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管家,她竟然不知道,管家竟然一直对她藏有这样的心思,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管家则早已羞愧地伏在了地上,无脸见任何人了。
手帕算是女子的私密之物,堂堂当朝太后的手帕,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管家所私藏,不管怎么看,这两人之间都有些暧昧。
没有想到,太后一开始口口声声说要拆穿贤妃和安国公的私情,发展到最后,竟然抖出了自己的私情。
(https://www.eexsww.cc/94999/39538514/)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