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瞟了颜若凝一眼。
魏朝阳没好气地说:“啥意思?你一只鸟有啥话还不能当着颜颜说?”
颜若凝笑道:“跟下三路有关吧,说吧,我一个做生物研究的,还在乎这些?倒是现在很难见到这么保守的家伙了,没想到居然是只鸟。”
小白转动了一下脑袋,道:“世风日下,人不如鸟啊。那个八鬼,他没有鸟!”
魏朝阳就是一呆,“太监?”
“天生没长,下面一马平川,不男不女。”小白道,“这叫天生石体,不受阴阳束缚,炼运的绝品炉鼎。不过这事儿我没告诉顾奇,他和李端都不知道,就给人直接打死了。”
魏朝阳问:“除了没有这个外,还有什么别的特点没有?比如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文身?”
小白歪头回想了一会儿,才说:“抓到他的时候,都打得皮开肉绽血赤糊连的,不过能看到皮肤上有青黑痕迹,想是有文身的。这文身有什么说道吗?当时京师流行大花臂,文身的人好些呢,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魏朝阳道:“八神会搞投射分身,用文身做标的定位。这个八鬼,没准就是八神派去的。”
小白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什么投射分身,标的定位?”
魏朝阳反问:“你不懂?”
小白诚恳地道:“不懂,听都没听说过,这不是炼运师的法门吧。炼运师的法门我都知道,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投射分身。”
魏朝阳就现场用符纸画了张自己的素描,周围勾上标的地位的符纹,然后塞给小白,让它飞回医院。
等小白回到医院,魏朝阳便把精神投射过去。
小白一脸见鬼的表情,试着说了几句话,见魏朝阳不能交流,赶紧又飞回实验室,道:“这一招我还真见过。唐玄宗的时候,我跟我的合作伙伴叫宁道安的,在西域借着大唐兵锋炼杀伐之运,与一支偏师深入大漠。
路上遇到一个佛国,里面的和尚修行跑偏,走了邪道,拜个黑佛,以人为畜,行血祭,制皮骨为器,领军的将军叫郭动的,就挥军破了这妖域佛国,将所有和尚都统统砍死。
最后攻破王宫,要砍那个国主的时候,那个国主指着唐兵说什么所有犯圣佛之基者都得死,然后一头撞到黑佛雕像上把脑袋撞得稀碎。他脑袋这一撞碎,就突然起了股黑风暴,遮天蔽日,沙子跟下雨一样往下掉。
幸好那王宫底下有个地穴,原本是这些邪和尚搞血祭的地方,大军借着这地穴遮身,才算是躲过这一劫。
那地穴里有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据捉到的和尚交代,血祭后无用的尸骨都扔到这地洞里。当时我们往里面扔了好几个火把,都照不到底。正议论这地洞到底有多深的当口,突然就看到一个和尚从地洞里冒了出来。
那和尚一闪就不见了。但大家都看得清楚,就是那个黑佛雕像的样子,看着大家伙,嘴巴开合,还说了一句话,不过没发出声音,也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大家就都挺害怕,郭动下令禁言,不许把这事儿传出去,以免影响军心。等到那场大风暴结束之后,继续行军,按期到了怛罗斯参战打大食人。本来唐军这边天时地利人和占了地利人和两样,胜面极大。
结果开战之前,军中就开始闹瘟疫,水源又受了污染,还有另一支队伍没能按时赶到,反正各种不顺,高仙芝嘛,就是统军的大将军,把宁道安找去,让他查看他的将运是不是出了问题。
当时高仙芝带的运可不得了,是最顶级的杀伐类运数叫做气吞万里,是在西域征战那么多年,以万计军士奋勇搏杀下养起来的,只差一步就能升为运灵,如果他在怛罗斯这一仗打赢了,十有七八就能晋级。
宁道安给高仙芝一检查,就发现他的运数带了衰象,分明有人在暗中布阵压制他的运势,当天晚上就设坛起法,想要借唐军三万虎贲的军势,破掉对方法阵,重振高仙芝的运势。
可这一起坛做法,宁道安却发现他借来的军势远远弱于预估,借了一少半人就算多的。这说明,另一多半人不是悲观丧气不敢战,就是心怀鬼胎打算投降。
宁道安就想赶紧去禀告高仙芝,这一仗不能再打了,赶紧先撤为上。可刚要撤坛,那个黑佛一样的和尚就突然又出现了,这回留的时间长,不过我能看到,宁道安看不到。
那和尚脑袋后面带着个光团团,就跟你刚才一模一样,见我能看到他,就从脑袋后面把那光团团拿下来,往守道安法坛上的一张符纸搁上晃了一下。那张符纸一下就变成灰,可他手里却又多了一张符纸,然后他又把法坛上的符笔也这样搞了一下,这下他手上有纸有笔了,就在那张符纸上写字给我看。
他写的是毁我仪式之基,坏我百年之功,此地诸人皆需以命相抵,念汝主为奉运一脉,让其速速离去,可保性命无忧。
我把这话传给宁道安,宁道安吓得不敢多留,撤了法坛就开溜。当然了溜之前,他还是使人捎话给高仙芝,告诉他事不可为,赶紧撤退。
不过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晚了,没等高仙芝撤军呢,葛逻禄就叛变投了大食人,反过来杀得唐军人头滚滚,郭动那一支偏师全军覆灭,郭动本人也没能逃出来。”
听小白讲完古,颜若凝就忍不住问:“小白前辈,你说个老实话,到底活了多少年,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赶上?”
看着小白,眼睛就闪闪发亮。
小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先往魏朝阳身边挪了挪,这才道:“也没多久,才三千多岁……”
颜若凝便道:“三千多岁?那不是西周的时候就有你了,封神大战是不是也赶上了?”
小白干咳了一声,道:“姬发打辛受那事吧,我倒也是在场,当时我的合作伙伴,叫空相武的,趁着辛受败亡的机会,捞了一大部分殷都地运,为此被姬发养的那个国师,追杀了十好几年,差点没连人带运一起赔进去。那个,颜美女,你别那么看我,我这活得久跟我的身体结构没关系,你就算把我切吧碎了研究也没用。”
魏朝阳“哦”了一声,“那你活得久是因为什么?”
小白抬爪子挠了挠头。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还至于隔阵子就换个合作伙伴吗?弄个跟我一样长生不死的伙伴不好吗?
当年我跟的主人临死前,打算拉我去陪葬,我当然不愿意了,但作为一只储运兽,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我也没能力拒绝,就被他给拉棺材里一起埋了。
他那棺材是铜的,说是可以保肉身千年不腐,临死前他吞了药,也喂了我一丸,然后又在棺材内壁上画了一个老复杂的阵法,是他自己研究的,按他的说法可以让人死后脱壳成仙。
后来他死了,弟子就把他的尸体和我一起给封棺材里了。那棺材连个缝都没有,我喘不上来气儿啊,就到处乱扑腾,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发现自己从棺材里出来,站在棺材盖上面呢。
这事儿透着古怪啊,我当时就想我是不是死了,变成鬼啦,所以才能钻出来,就试着往回钻,可这一钻就撞到了脑袋,还撞得挺疼,我就知道自己没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出来,但没死就是好事嘛。
我就在他那墓里靠着抓钻进来的老鼠和蛇熬了三年,后来钻进一伙盗墓贼来偷东西,我就趁着他们开棺材的时候,从盗洞里跑了出来。
再然后,整天东游西逛嘛,闲得无聊,又挺孤单的,所以就找合作伙伴啦。”
魏朝阳跟颜若凝对视了一眼,就问:“那你后来没回墓里看看吗?”
小白道:“倒是想回去来着,我琢磨着自己这么能活,肯定跟长嚣画在棺材里的那个阵有关系,想带着合作伙伴回去研究一下嘛,结果找回地头,发现那整座山都塌了。这事就透着蹊跷,长嚣是炼运师嘛,死前给自己选的是一处极好的地运,山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塌了呢。”
颜若凝问:“那个墓在哪里,有机会我们可以过去瞧瞧,不就是山塌了嘛,挖开就是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魏朝阳补充道:“我现在还特有钱,挖座山小意思啦。”
“在西伯利亚的阿尔泰山脉里面,现在那块地方归老毛子啦。”
小白掏出手机,调出卫星地图,找到阿尔泰山脉,在靠近中毛边境的那一块比画了一下,“就在这里,那山脚下有个小城,还是老毛子在苏维尔联盟时期建的,我前些年和老滕去看过,那时候苏维尔联盟还没解体呢,城里就剩下几十口人,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魏朝阳把这事记下了,想起刚才小白讲古中的内容,问:“你说那个像黑佛的和尚,在投射过来之后,用光团把纸笔转化到手里来写字,那写完之后的符纸是什么情况?”
小白道:“他把那纸和笔都还给宁道安了,宁道安虽然看不到,但一直当成神物留着,死的时候带进坟里当陪葬了。”
魏朝阳心里就是一动,让小白把那张做标的物的素描画拿出来,现场做了个投射。
完成投射之后,魏朝阳从投射分身的角度看到自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后却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身形是自己,却顶着个黑虎脑袋,显见得就是自己宏化后的精神量子态形象,一时不禁有些犯嘀咕,搞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会站在自己身后,而不是直接消失。
再转过来,就见小白正叼着素描画看着自己,便画了个球状闪电出来,拿过去烧素描画。
素描画呼啦一下就被烧成了灰。
但下一刻,魏朝阳看到了一张清晰度爆表的素描画出现在原来位置,比原本面积大了好些,足有十张素描画那么大,画中的自己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从画里跳出来的可能。
这是宏化量子态了啊。
魏朝阳把画拿起来叠成小块,在实验室里找了个小瓶塞进去,这才结束投射,重新使用自己的身体,给小瓶系了个绳子,往小白脖子上一挂,又让它飞回医院,重新做了一次投射实验。
这一次依旧顺利投射成功。
所以,标的物哪怕量子态了,也依旧可以起到作用。
这下倒是让魏朝阳找到了给花守宏史做标的的解决方法。
魏朝阳就打算立即动手,做个标的物,让小白给花守宏史带过去。
可没等动手呢,就接到了文慧寺打来的电话。
要死要死,却硬拖了一个多月还不死的韦兴国终于要挺不住了,他临死前要见魏朝阳和颜若凝。
魏朝阳顾不上做标的物,赶紧带着小白,与颜若凝一起赶往文慧寺。
还是在那间禅房,院子里外站了更多的和尚,不仅有文慧寺的,还有很多其他寺庙的僧众。
老和尚执掌文慧寺几十年,保存大量佛家典籍,又做了东亚佛教护法联盟好些年的首席护法,实在是东亚佛教界的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身后法会已经定了要举办最高规格的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东亚各大佛寺的高僧大德都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先打发了这些弟子过来打前站,一旦韦兴国离世,这边做好一切准备,他们就会赶过来参与法会。
按理说,韦兴国这样的身份,死前在身边接听法旨,继承遗愿的,应该是他的嫡传弟子,可惜他做了一辈子的和尚,却从来没有收过徒弟,所以谁为他主持身后事,就等于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韦兴国的衣钵意味着什么?在东亚三千佛寺可以随便逛啊!
所以为了这事儿,文慧寺内着实激烈竞争了一番,一众光头差点全都打成佛首。
只可惜他们都白争了。
韦兴国昏迷了三天后,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一应身后事由他接引入联盟的沙门护法,天南居士,魏朝阳来主持。
文慧寺的和尚们为此很是跟韦兴国争执了一番。
这事咋能交给一个外人呢?
他甚至连和尚都不是!
这不合规矩啊!
韦兴国就表示老子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狗屁规矩,你们要是不把魏朝阳叫来,我就宣布佛宝舍利以后不用争了,大家轮流保管。
于是文慧寺的和尚们就不敢再说啥了。
失去了韦兴国,文慧寺的地位本来就要掉一大截,这要是再没了佛宝舍利,那立马就是三流小寺了!
只好立刻通知魏朝阳过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当魏朝阳过来的时候,文慧寺的和尚们看着他的眼神都不是很爽的样子。
魏朝阳既没有当和尚的打算,也没想过以后再跟文慧寺打交道,对于这些眼神直接无视,与颜若凝直接穿过人群就往禅房里走。
刚到门前,却见一个非常圆润的大和尚闪身挡在门前,双手合什道:“魏施主,贫僧文慧寺代主持释法林,能不能先单独聊两句?”
魏朝阳眉头一挑,道:“法林大师是吧,聊就不必了,你想说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我直接跟你说吧,我对你们文慧寺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当和尚的打算,更不会要无用大师的舍利、法器,以后也不会以无用大师的衣钵传人身份行走,可以了吗?”
释法林呆了一呆,旋即露出喜色,闪开房门,道:“魏施主请,无用大师一直在等你。”
颜若凝瞟了释法林一眼,嗤笑一声,道:“你们这些晚辈弟子可真是孝出天际了。”
释法林脸不红不白地双手合什道:“女施主说笑了,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讲究孝道,只讲究缘法,无用大师能不能见二位最后这一面也是缘法,强求不得。”
魏朝阳认真地看了释法林两眼,道:“法林大师,你知道你的缘法是什么吗?”
释法林道:“贫僧的缘法想来也是与两位有关系,日后贫僧主持文慧寺,还请魏护法看在今日缘法上多多关照。”
“你错了。第一,我的缘法只跟无用大师有关,跟文慧寺无关;第二,佛家讲因果,你今在这里拦我这一道,种下了因,就必然有一果,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魏朝阳说话间,抬手在释法林的光头上方轻轻一拂,然后昂然走进禅房。
释法林不禁摸了摸自家的光头,满心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耽搁,赶忙要跟着进禅房,哪知道刚走到门前,就见颜若凝拦在门口,便问:“女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若凝道:“无用大师有话要私下对魏朝阳交待,你就不用进来了。”
释法林不由急了,“我是文慧寺的代主持,无用大师临终之际,我怎么可以不在身边,他要是还有事情要交待怎么办?”
一急之下,都不自称贫僧了。
连鸟都可以进去,他这个文慧寺代主持却不能进,这不是歧视人吗?
可他话音未落,就听房间里传出韦兴国的声音,“行了,该交待的,我都跟你交待完了,等我死了,主持就是你接,我已经跟宗委那边报备过,到时候你走手序就可以。现在我没话要跟你说,别在我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烦我。看了一辈子秃驴,难道临死前还不能让我看点正常人?赶紧滚蛋!”
颜若凝一侧身子,让挡住的视线。
释法林就见韦兴国居然坐在榻上,满面红光,中气实足,不由心里一颤,知道韦兴国这是回光反照,深深低下头,双手合什道:“方丈且自便,贫僧不进去打扰你了。”
韦兴国哈哈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选你继承主持之位不?就是看在你这份识趣能力上,寺里其他的秃驴念经都念傻了,一点灵通都没有,文慧寺交到他们手里,几天就得败了,交到你手里,倒是能维持个一二。去吧,把法会这就准备起来,我咽气之后,头三天由魏朝阳和颜若凝守灵,三天之后再火化,守灵这三天你们不用过来,只管把法会做好就行了,到时候别管烧出什么,都是你们的,他们两个不要!”
释法林宣了一声佛号,伸手把房门关好,倒退几步,这才转身,对等着院里的僧众道:“准备水陆法会吧,这里的事情不用我们管了!三天之后接方丈法身,举行荼毗仪式。”
众僧面露悲戚之色,齐齐低宣佛号,慢慢散去。
释法林最后离开,出了院子,仔细把院门也关好,这才离开,原准备去前面看着法会举行的仪式,可刚走了两步,却平地里崴了脚,脚脖子肿得老高,一着地就痛得直冒汗,赶紧叫了两个小沙弥来,把自己扶回禅舍,又打发了找药酒来。
他坐在床边,把脚翘在椅子上,只觉得疼得口干舌燥,心神不宁,看到床头桌上放着茶杯还有半杯茶,便拿过来想喝了定定神,可这举杯喝到一半,却一口没咽明白,当时就呛着了,咳嗽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茶杯也掉到身上,剩余的茶水一点没浪费,尽都浇到了大襟上。
他慌乱之中,便一时忘记自家脚崴伤的事儿,猛得站起来想把大襟上的茶水抖掉,结果这一站便觉得剧痛难挡,哎哟惨叫一声,斜斜还歪倒,脑袋咣一家伙磕在床沿上,登时头破血流,更惨的是,往下摔坐的时候,把伤腿坐到了屁股底下,便听咔吧一声脆响,脚脖子处的剧痛登时直线上升,却是被他自己一屁股把脖子给坐折了!
释法林痛得大声小气地叫唤起来,闻讯赶过来的僧众看到他这凄惨情景,都是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自行治疗了,赶忙打电话叫120,把自家这位还没转正的代主持送去医院。
到医院好一通忙活,打了钢钉石膏,又安排住上了院,等消停下来的之后,天都黑了,他惦记着寺里的法会准备情况,就打电话回去问情况。
接电话的是他的大徒弟,叫释正能的,听他问起法会的事情,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怎么说才好,直到他发了脾气,释正能才老实说:“师傅,大师伯听说你摔断了腿,怕耽误法会和为无用大师举茶毗仪式,就招集几位长老开会商定,由他接替你暂代主持法会事宜,他们让你不用再操心了,好生在医院里养病就是了。”
释法林一听,不由眼前发黑。
自家那位大师兄释法正一直不服气他当代主持,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串联搞事,这要是让他代主持了法会和茶毗仪式,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让他代主持寺务?那接下来转正的会是谁?
一时间心焦如焚,哪可能在医院呆得下去,正要按让释正能安排人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却忽听有人敲门,扭头一看,就见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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