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岚看着江户的举动,微微一愣,有些愕然。
江户抛出长剑的瞬间,身子开始动了。
瞬息之间,他出现在了丁岚身前,狠狠挥出了右拳。
丁岚抬起左臂,挡住了江户拳头。
同时只见地面上扬起大片尘土,丁岚站定的身子竟是被江户挥来的拳头击退了两尺有余!
丁岚抬起左臂挡住江户的拳头后,眼神中稍显惊讶,然后迅速挥出了自己的右拳击向后者腹部。
看着丁岚的动作,江户双臂迅速成掌状提在胸前,然后重重压下。
拳肉相撞的声音响起,丁岚挥出的拳头被江户狠狠压下。
压下丁岚拳头的瞬间,江户探身半步,右肘自下向上挑起,朝着丁岚的下巴狠狠撞去。
丁岚低喝一声,左臂横在胸前,然后朝着江户挥来的右肘砸了下去。
双臂相撞,衣物上的灰尘被弹起。
同时弹起的,还有江户。
在两肘撞击的同时,江户用尽体内残存的真气在地上弹起,然后翻身挂在了丁岚的脖子处。
江户双腿双臂狠狠箍着丁岚的脖子,用尽浑身气力将身子后倒,企图放倒丁岚。
感受着脖子处传来的巨力,丁岚脸颊迅速泛得通红。
那是喘不过气来的明显征兆。
丁岚双手捏住江户勒着自己脖子的臂膀和双腿,努力向外撕扯。
丁岚双臂隆起,脸色通红用尽气力,却还是无法扯开江户。
撕扯无果,丁岚眼神一寒,双手环抱住江户腰肢,然后脚掌点地弹起,重重向后倒去!
两人身体重摔在地上,激起大片飞扬的尘土。
江户被这一记狠摔之下,感到背部传来的剧痛,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溅了丁岚一脑袋。
氤氲在丁岚头上的鲜血,就像是荒芜之地开出的一朵红花。
衬得他本就狰狞丑陋的脑袋上,此刻看上去更是让感觉人头皮发麻。
被狠砸在地面的江户吃痛之下,依旧紧紧箍着丁岚的脖子,不肯丝毫放松。
丁岚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浓,然后开始疯狂的起身摔下,再起再摔。
箍着丁岚脖子的江户口中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吐着,瞬间脸色惨白的像一块豆腐。
你这混蛋是在做仰卧起坐吗?
川越看着丁岚的动作,和眼神已经逐渐开始涣散的江户,扭头看到了身旁江户掷来的长剑。
看着剑身上的白光,川越感受到了其中独属洗剑池的肆意剑意。
川越眼睛亮起,然后拔出长剑,用尽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真气,三步化作两步,横跨到了丁岚面前,然后将长剑稳定递了出去。
递出的长剑没有丝毫阻碍的刺进了丁岚的肚子,然后刺透。
长剑上的剑意瞬间同丁岚体内残留的剑意,然后爆炸!
丁岚眼中的红色血丝瞬间隆起变大,然后数量瞬息间变得极多。
只是一个呼吸间,丁岚眼中的血丝茂密的像是野地里的杂草,瞬间覆满了整个眼球。
眼中血丝瞬间隆起缩小,然后轰然爆裂!
两行血泪在丁岚惨叫声中流了出来。
随着眼珠的爆裂,丁岚体内的五脏也紧随着收缩膨胀,然后瞬息间跟着爆裂!
川越刺进丁岚腹部的长剑,就像是根扎破气球的银针,瞬间引爆了丁岚。
一大摊鲜血自丁岚身上爆出,像是下了一场血雨,将江户川越淋湿。
浑身的污血,配上此刻两人虚脱惨白的脸色和气息,像极了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江户松开手臂,瘫软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咳嗽。
每一声咳嗽,都会带出一大捧殷红的鲜血。
川越放开长剑,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踉跄倒退了两步,川越眼前一花,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
全身太特么痛了……川越压下喉咙里想要涌出的腥甜,攥紧了拳头锤着地面,极力压抑着身上的痛苦。
就在这时,灰黑的天空终于更加黑暗。
然后,降下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翡翠湖上,激起一圈圈好看的涟漪,响起一声声清脆好听的啪啦声。
翻过身让大雨噼里啪啦拍在脸上,江户嘴角的血沫被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江户侧首,看着身旁肚子上炸出无数坑洞的丁岚,神色复杂。
…………
抬头看了眼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汁的天空,蒋忆南挑起眉毛,“马上就要下雨了。”
“是啊。”王伯灵看了眼蒋忆南,打开扇子轻轻扇着风,“这场雨过后,很多人都会很舒服。”
“也有很多人会很不舒服。”蒋忆南看着王伯灵,一字一句道:“东方墨还很年轻,希望你们白鹿书院能记住这一点。”
“无所谓。”王伯灵眼神平静,“你们唐帝也还很年轻。”
“洗剑池虽然都是唐人,但东方墨太强了,强到他能够成为洗剑池所有人的精神领袖,强到在部分唐人眼中,东方二字的重量远大于李唐二字。
“你们终究还是担心洗剑池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王伯灵眼中闪过讥讽,“唐人中有人想靠大义和恩惠拉拢洗剑池,有人则是想用我们的手,迫使洗剑池因为仇恨同李唐站在一起。”
“正巧我们需要江户去死。”王伯灵笑了笑,“所以那些人就主动伸出了刀子,希望我们能够杀了他。”
突然,大雨倾盆,淋透了王伯灵的衣衫,也浸湿了蒋忆南一众人的黑衣。
眯了眯眼,王伯灵继续道:“这场雨过后,李唐会满意,当年长安上元节的幕后贵人们会满意,甚至你们千牛卫中的一部分也会满意。”
王伯灵眼中露出一股笑意,“我白鹿书院,可是在为你们大唐分忧。”
“但是东方墨,洗剑池会不满意。”蒋忆南眼神平静,“所以你们会有大·麻烦。”
“但最大的麻烦是,如果你们这次没有杀死江户,又该怎么办?”蒋忆南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必死。”王伯灵用肯定的语气回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会儿,继续道:“如果不死,那入了长安的他,将会死得更加痛苦。”
“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去杀江户?”蒋忆南眼神一缩,然后问道。
“因为一些约定。”王伯灵叹了口气,“洗剑池历代游历江湖的剑子之所以没有一个人死于意外,是因为洗剑池只允许同品级的武者去挑战剑子。
“而同品级之中,习会洗剑池剑意的剑子,近乎无敌。”
“你们既然要杀他,又何必在意约定?”蒋忆南皱起眉头。
“约定不是嘴上说的。”王伯灵古怪的看了眼蒋忆南,“而是有人在做。”
“明白了。”蒋忆南突然感觉周围似是有人在窥视自己,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王伯灵合住扇子,朝着蒋忆南施了一礼,“和你聊的很舒服,现在一个时辰已过,诸君请便吧。”
话罢,王伯灵脚掌点地,迅速消失在蒋忆南眼中。
蒋忆南身后众多千牛卫看着眼前消失的王伯灵,都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旅帅,接下来……”有人开口。
“全力赶往兴州城。”蒋忆南摆了摆手,低头看着眼前泥坑中积蓄的雨水,“我有种直觉,江户还活的好好的。”
恍惚中,他从积蓄的雨水中看到了长安街头,尽是遍地横流的鲜血。
…………
兴州城,作为长安周边的大州,没有辜负它名字里的“兴”字。
兴州城的繁华,已远超之前江户经过的蓉州城。
此刻虽然大雨倾盆,但兴州街头商贩行人依旧络绎不绝,仍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倾盆大雨中,两个牵着马儿,头戴斗笠,浑身被雨淋透的少年持剑走进了兴州城。
两人模样都颇为俊俏,其中一人更是貌美不似凡人,赫然便是刚在翡翠湖边经历过一场激烈厮杀的江户和川越。
江户带着川越走进兴州城后,七绕八绕拐进一条青石大街,站定在了一处大院门前。
大院门匾上,用金粉刻着洗剑池三字。
大院门口,还站着两名名持剑的青衣男子。
江户牵着老黄立定在大院门口,望着大院门口的护卫们,脸色苍白的不含一丝血色。
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阵昏暗,然后倒了下去。
昏沉中,他听到了身后川越的一声惊呼,继而感受到了后背砸进水坑中的冰凉,和脑袋触地的疼痛。
然后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
兴州城最中央,坐落着兴州府衙。
兴州牧王帖,大唐万和九年进士。
十九年的时间,他从当初一个八品县尉,爬到了今天的三品州牧,其中心酸历程,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着,天色阴沉的就像是王帖此刻眼中的阴郁。
窗外幽深晦暗,书房内虽然被蜡烛照的明亮异常,但却依旧掩不住王帖脸上的阴晴不定。
书房中,除却坐在主位的王帖外,还站立着几名他贴心的管事和护卫。
书房很静,安静的甚至能够听到蜡烛的蜡泪滴在蜡座上的刺啦声。
沉默良久之后,王帖站起了身子,打开了窗户,任由细碎的雨珠洒进书房,打湿他案板上放置的名贵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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