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金龙现世,必有吉庆,或许天使此来,会让大帅再次加官进爵......”
就在左良玉惊讶之时,黄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左良玉闻言,想到崇祯并不知自己密谋之事。
而且这几年随着他的势力增大,崇祯已不敢像先前那般责罚于他。
每次下旨让他出征,虽说不上低声下气,却也是温言婉语,赏赐丰厚。
特别是这次为了让他勤王,在他尚无战功的情况下,就主动封他为宁南伯,而且赏赐之物比以往大战获胜后还要多。
虽说这些赏赐尚未到位,却也可看出崇祯在他面前已不敢耍皇帝的威风。
而今锦衣卫虽来的突然,但是以过往经验来看,恐怕也少不了要封赏他一番。
想到这,左良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带着众人朝帐外走去。
左良玉一行穿过一片丛林,就见到一群兵士围着六七个锦衣卫。
左良玉见状,心中又是一惊。
因为在山谷的外围,他已布置了四五层守卫,没想到这群锦衣卫竟已进入到了山谷中心。
他有些不满地回头看了郝效忠一眼,对方脸上闪过一缕尴尬之色后,就快步跑上前去,大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冒充......”
“放肆!”
为首的锦衣卫一声怒吼,立时拔出腰间的长刀,朝郝效忠砍去。
好在郝效忠机警,才及时躲过了这一刀。
只是他先前涨红的脸现在已是一片惨白,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众兵士见状,皆是大惊。
郝效忠的几个亲信见他吃亏,竟也拔出长刀,护在他的前面,对锦衣卫怒目而视。
左良玉见此情形,不禁暗骂郝效忠愚蠢,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锦衣卫的举动也让他有些惊讶,所以他并未上前劝阻,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场中的情形。
“大胆,你们可是想造反?”
那为首之人长刀一挥,朝着郝效忠的几个亲信怒声喝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两个锦衣卫飞身而起,转眼间就将郝效忠的几个亲信制服。
众兵士见此情形,不禁又朝后退了退,唯恐惹祸上身。
“你是何人,竟敢冒犯天使,眼中可有王法?”
这时,为首的那个锦衣卫持刀指向郝效忠,怒声喝道。
郝效忠被对方的气势所震,身体不由地颤了颤,随即外强中干地道:“你说你是天使就是......”
“啊!”
郝效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椭圆形的东西砸中嘴角,发出一声惨叫。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看看老子是不是冒充的!”
为首之人扔出腰牌后,又厉声喝道。
郝效忠本也是凶残之人,在刚才被对方砸中之时,他心中的怒火就已点燃。
此刻见对方如此侮辱他,右手不禁摸向腰间的长刀。
不过在他想要拔刀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寒,随后就见到踩着他亲信的两个锦衣卫正冷冷地看着他。
而马上的那几人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敢出言不逊,就会立刻将他斩杀。
郝效忠见状,才冒起的怒火瞬间被恐惧扑灭。
随即他在对方的威压下,竟缓缓弯腰,捡起了腰牌,低声念道:“东司房,锦字壹......号......”
当郝效忠念道“壹号”时,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眼中满是狐疑。
为首之人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有此表情,冷笑一声,道:“小子,没想到吧?老子就是陛下十八亲卫之首,张大彪!”
“今天也是你小子走运,若非临来前陛下说宁南伯忠勇可嘉,不许伤人,老子刚才就将你斩杀了。”
郝效忠闻言,身子不由地缩了缩。
张大彪见状,大笑一声,喝道:“小子,你不用紧张,老子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
“你,赶紧滚进去,请宁南伯出来接旨!”
郝效忠闻言,不禁偷偷朝左良玉望去。
左良玉见状,心中不禁大骂郝效忠无能。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得快步上前,朝张大彪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帅营中大呼小叫,左右.......”
“末将奉命传旨,因有皇命在身,不能向宁南伯见礼,还请宁南伯勿怪!”
张大彪高声打断左良玉的话,同时将圣旨高高举起。
左良玉见张大彪虽言语恭敬,但脸上的嚣张之情更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只是对方现在已在他的营中,在众目睽睽之下,除非他敢造反,不然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大帅,这张大彪虽然放肆,却终究是郝效忠有错在先,不妨先接下圣旨,以免惹来兵士的非议!”
这时,左良玉身后的黄粱低声提醒道。
左良玉闻言,这才发现不少兵士已露出惊讶之色,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原来左良玉兵马虽多,但真正能战的还是辽东时的那帮老兵。
这些人原是侯恂的部下,虽粗鄙无礼,但在侯恂的调教下,对皇权还是心存敬畏的。
尽管这些年左良玉恩威并施,收服了大部分人,但却也还有一部分“顽固分子”并未对他效忠。
因这次左梦庚要阻击袁宗第,左良玉担心左梦庚势单力孤,会被邹大先生算计。
加之他此来是要借助李自成之手击杀巩永固,并非直接造反,就将大部分忠于他的人都留在了渑池。
所以现在的这一万人虽也是精锐,却并非完全效忠于他。
想到这,左良玉收敛怒容,沉声道:“纵使你是天使,也不该如此狂妄!”
“在本帅军中私斗,本应挨三十军棍,不过念你是天使,暂且记下!”
张大彪闻言,笑道:“陛下常说宁南伯仁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罢,又翻身下马,高高举着圣旨道:“宁南伯接旨!”
“慢!”
张大彪刚要宣读圣旨,郝效忠却突然高声打断张大彪的话,对左良玉道:“大帅,军国大事,还是到您大帐中宣读的好!”
张大彪有些诧异地看了郝效忠一眼,随即笑道:“不错,这次你小子说的对,应该到大帐中宣读圣旨!”
左良玉看了他二人一眼,便请张大彪先行。
没想到张大彪这次竟十分谦让,声称先前已经失礼,现在绝不能再僭越,执意让左良玉先行。
左良玉见张大彪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心中的怒气不由也消了一些。
因二人僵持不下,最后左良玉便拉着张大彪一起朝大营走去。
黄粱见状,本要跟随前行,心中却突然一阵悸动。
于是他回头看了郝效忠一眼,见对方面色阴冷,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又打量了其他锦衣卫一眼,见众人皆身形魁梧,英气外漏,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时,他突然发现中间有一人身形略显单薄,但却隐现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不由仔细打量那人。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黄粱的目光,侧目朝他望来。
两人目光对视后,黄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身体更是不受控地颤了颤。
他本是修道有成之人,虽恐惧突起,却也瞬间平静了下去。
因心中生疑,他又暗暗起卦推算。
只是卦才成形,他就脸色大变,急忙扭头看向别处,竟不敢再与那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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