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琅儿也是一时糊涂,你责骂他几句,让他改了就好,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一旁的张嫣见周后怒不可遏,而朱慈烺也已无地自处,便开口劝道。
周后闻言,才停止了责骂,气喘吁吁地对张嫣道:“姐姐,您休要......要替这孽障求情。”
“他今日......竟能做出......出这种......数典忘祖的事......若再不......加以管教......还不知他......他以后能.......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说罢,又朝外叫道:“来......来人......给本宫......宫将这孽障拖出去......重打......打三十棍!”
周后的话音才落下,就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壮妇走了进来。
张嫣见状,急忙起身劝阻,并朝朱慈烺使眼色,让他向周后认错。
朱慈烺虽担心周后因此气坏了身体,却也怕说出亲征之事让周后更加担忧,同时也担心人多口杂,走漏了消息。
因此也不敢多说,只是叩头请罪。
周后见他不肯悔改,心中更怒,朝那两个妇人喝道:“你们......愣着做......做什么......还不给......给本宫......将这孽......孽障拖出去!”
那两个妇人知道周后一向疼爱朱慈烺,此刻也是气急了才出此言,又见懿安皇后微微摇头,所以并未动手。
周后见状,又厉声呵斥道:“你们......你们......咳咳咳......”
“母后息怒,孩儿这就出去领罚!”
朱慈烺见周后又险些气得昏过去,急忙叩首请罪,随后就朝外走去。
张嫣一把拉住朱慈烺的衣袖,训斥道:“你这时候犟什么,还不快向你母后认错!”
坤兴公主朱媺娖见状,也开口劝道:“弟弟,你......你不要再任性了!”
朱慈烺闻言,心中一阵不忍,本想说出实情,不过最后仍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朝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张嫣见此情形,本要追出去,却听到周后的声音响起道:“姐姐,你莫要......”
“噗!”
周后话还未说完,就喷出一口鲜血。
张嫣见状,快步上前,扶着周后道:“妹妹,你......你没事吧?”33ýqxsś.ćőm
周后吐血后,神情更加萎靡,只是眼睛似乎比先前竟亮了些。
她微微摇头道:“姐姐放心,妹妹只是气急攻心,没有什么事!”
她说着,又看向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妇人道:“你们给本宫重重地打,若是让本宫发现你们敢徇私,仔细你们的皮!”
那两个妇人身体微微一颤,躬身应下后,就急忙走了出去。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啪啪”地责打声。
周后闻声,眼中的泪水立时滑落了下来。
张嫣见状,上前握住周后的手,伤感地道:“妹妹,你这又是何苦,要知......”
“姐姐......”
周后才开口,却又哽咽不语。
张嫣轻轻将周后搂住,低声安抚,同时对朱媺娖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微微点头,随即悄悄地朝屋外走去。
朱媺娖来到屋外,见朱慈烺臀部隐见血渍,眼中立时闪现泪花。
她快步上前制止了那两个妇人,让她们击打在空处后,又唤来宫人,将朱慈烺抬往端本宫。
待那两个妇人打足了数,她才进屋去伺候周后。
朱媺娖进屋后,见周后已在张嫣的安抚下躺下,而且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才稍稍放心些。
此刻她虽担心朱慈烺的伤势,却因怕再惹恼周后,也不敢轻易离去。
直到周后沉沉睡去,她才趁着天黑,匆匆赶往端本宫。
当朱媺娖来到朱慈烺的寝宫,见朱慈烺正趴在床上看书,而且臀部依然隐现血渍时,眼泪又险些滑落下来。
她强忍泪水,坐到朱慈烺的身旁,心疼地道:“弟弟,你还疼吗?”
朱慈烺强笑道:“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朱媺娖又爱怜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变色道:“弟弟,你怎的如此糊涂,怎会想与女真议和,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朱慈烺见她厉声训斥,心中不由一痛。
他本想将实情讲出,却又忍了下来,佯作无奈地道:“现今女真和叛军齐来,若我们两面作战,毫无胜算,所以我才想先稳住女真。”
“待击溃叛军后,再回头收拾......”
朱慈烺说着,见朱媺娖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不由停下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朱媺娖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你每次说谎时,为了让人相信,眼珠都会比平时转动的迟缓一些。”
朱慈烺闻言,刚要开口否认,却又听到朱媺娖道:“你休要骗我,我知你议和是假,其实是想率军出征,是也不是?”
朱慈烺知朱媺娖一向聪慧,加之心中有些苦闷,同时又想让她帮忙瞒住周后,也就不再隐瞒,将之前的谋划一一讲了出来。
朱媺娖听完他的讲述,沉默了一会,道:“你的计策虽好,可若事有不协,单凭王家彦未必能镇得住京城。”
她说罢,见朱慈烺微微点头,便继续道:“依我之见,你身为监国太子,应该留守京城,至于攻打叛军之事,就由我......和周世显去做。”
本在点头的朱慈烺闻言,愣了愣,连连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万万不可?”
朱媺娖打断朱慈烺的话,道:“我虽未曾习武,但也练过骑射,必不会露怯。”
“而周世显武艺虽然平常,却也修习过兵法,加之他府中有一百多死士,亦可护他周全。”
“以我们公主和驸马的名义出征,足以让将士用命,又有何不可?”
朱慈烺苦笑道:“姐姐,我知你是一片好心,但战场凶险,你和驸马都未曾上过战场......”
“我们没上过战场,难道你上过?”
朱媺娖不待朱慈烺把话说完,就不甘地反驳道。
朱慈烺沉声道:“我虽未上过战场,但前些天一直跟在父皇身旁学习,加上父皇还给我编写了战略纪要,有此一书,足可抵十年之功。”
“再就是我生在帝王家,既然享受了别人没有享受的荣华,自也该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责任。”
“而此战事关大明国运,我身为监国太子,更是责无旁贷!”
朱慈烺见朱媺娖似要反驳,又继续道:“我率军出征,可以政务为由瞒住母后,若你要前往,怎能瞒得过母后......”
“还有镇守京城之事,虽说王家彦忠勇,但其资历恐难以镇住京中众人,现今母后病重,到时还需姐姐出面......”
朱媺娖原也知她出征之事不可行,只因心疼朱慈烺,才突发奇想。
此刻听了朱慈烺的讲述,不禁伤感地道:“弟弟,你虽一直未明言,但我知道,你此战更多的是为了母后和我们,毕竟从未......”
朱媺娖说着,又一阵哽咽,顿了顿,道:“可你尚未及冠,就要为我们上阵拼杀,你让姐姐如何能安心......”
朱媺娖话还未说完,一行热泪就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朱慈烺见状,咬牙起身劝慰道:“姐姐,你不要自责,我能有你这样的姐姐,有疼爱我的父皇、母后,我觉得十分幸福。”
“记得以前看戏文、史书时,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可我生在帝王家,却觉得很温馨、很满足。”
“现今能为你们而战,我也十分高兴,真的......”
“而且姐姐你也勿需太过担心,一来我已谋划好一切,再则父皇应快回来了,而且为了你和母后,我也有信心打赢此仗......”
“哎!”
就在朱慈烺姐弟相互勉励之时,一个哀怨、悲伤的叹息声在屋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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