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高第撤退的路线,沉默了良久,才高声叫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一个亲卫就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帐,有些惊慌地看向他。
“你立刻通知王锡衮,让他......”
多尔衮本是要让亲卫直接给王锡衮传令,随即想到此事不宜张扬,便又临时改口道:“他立刻来见本王!”
那亲卫愣了愣,应下后就去寻王锡衮。
不一会,王锡衮就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大帐。
不过他虽气喘吁吁,却没有丝毫不满,而且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
多尔衮又看了一眼行军图,随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去寻找两位王爷的一千骑兵可曾派出去了?”
王锡衮闻言,心头稍微放松了些,恭敬地道:“还没有,不过奴才已找了几个信得过的牛录在商议此事,看是否能尽快接回两位王爷。”
多尔衮见王锡衮做事有分寸,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此事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另外,你亲带一千亲卫,去追击高第!”
“追击高第?”
王锡衮有些疑惑地道:“主子,高第已是残兵,而且按行程算,他此刻距离山海关已不足八十里,现在追击他,是不是太危险了?”
多尔衮摇头道:“这只是你对外的说法,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去接应豫王爷!”
“接应豫王爷?”
王锡衮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想到多铎生性要强,战败后为了挽回颜面,还真有可能去攻打高第,心中不由一沉。
他偷瞥了多尔衮一眼,见对方沉默不语,只得低声道:“主子,若是奴才去晚了,没接到豫王爷,该如何办?”
多尔衮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豫王爷生性勇猛,是宁死不降的性子......你尽力而为吧!”
王锡衮闻言,身体一阵颤抖,躬身应下后,却并未离去。
而多尔衮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行军图。
王锡衮见状,犹豫了一会,跪下低声道:“主子,奴才此去生死难测,若是能平安回来,您是否能给奴才一些赏赐?”
多尔衮沉默了一会,道:“现今朝堂的局势你也是知道的,本王也是有心无力,若是......”
“主子,奴才正是知您处境艰难,才有此请!”
王锡衮唯恐多尔衮将话说绝后难以回转,壮起胆子打断道:“而且奴才的心性您也是知道的,定不会给主子您带来麻烦,还请主子恩赐!”
多尔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吟道:“你的忠心本王是知道的,只是......罢了,你若能平安归来,本王便将宁远城赏于你!”
王锡衮叩首道:“谢主子赏!”
“只是奴才的庄子还缺些奴隶,请主子发发慈悲,一并赏了奴才!”
多尔衮点头道:“好,只要豫王爷愿意,本王和他手下的奴隶皆可赏一半给你!”
“但你切勿张扬,不然,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锡衮连连叩首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低调处理此事,绝不会让人知晓!”
他说罢,见多尔衮微微摆手,示意他离去。
王锡衮又叩了一个头,才匆匆起身,离开了大帐。
多尔衮见王锡衮离去时,后背竟已湿透,心中也是一阵感叹。
随后他又仔细研究战局,直到天亮后,又派人将刚林找来,商讨朝政之事。
刚林本是正黄旗人,皇太极生前对他颇为赏识,不仅破格授他国史院大学士,还让他与范文程、希福等人一起参议政事。
可在皇太极逝世后,他认为福临难当大任,便与大学士祁充格等人暗中投了多尔衮。
此次他借口监视多尔衮,与图赖带了三千正黄旗随军出征。
不过在攻陷锦州后,他又按照多尔衮的意思,将图赖留在锦州,而他则跟着多尔衮来到了宁远。
此刻他见多尔衮言谈不似以往那般睿智,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摄政王,您可是为豫王爷之事发愁?”
多尔衮闻言一愣,随即强作镇定地道:“豫王爷此行本就是诱敌之计,本王有什么好担心的!”
刚林微微一笑,道:“摄政王,您算无遗策,自是不用担心的,只是奴才担心此事传入盛京,恐会引起非议,于您的大局不利!”
“而且豫王爷生性急躁,又急于立功,虽说是奉命诱敌,却也可能会演变成偷袭之战,若真是如此,您还需提前做好准备才好!”
多尔衮闻言,便知刚林已看透此事,沉声道:“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处理?”
刚林见多尔衮一脸凝重,也收敛笑容,正色道:“您现今身处乱局之中,自不能再承受任何污名。”
“所以奴才昨夜听闻此事后,就连夜给盛京的祁充格大学士写信,让他抢先在盛京将此事传开,以免豪格的人得知他战败后,借此向您发难。”
“至于豫王爷那边......”
他说着,又看了多尔衮一眼,道:“您还需拿定主意才好!”
多尔衮自也知道刚林的意思,而且若是在以前,他也会赞同。
只是现今叶赫部突然反叛,让他觉得身边并无多少可信、可用之人,若此时再失去多铎这个助力,局势会更加被动。
再就是多铎虽与他有隙,却毕竟是亲兄弟,即使是在不和之时,也未想过要害他。
多尔衮想到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本王自不会让你们失望!”
刚林虽还有谏言,但见多尔衮并未表态,便知此刻不宜多言,虚言几句后,也就告辞离去了。
多尔衮在刚林离去后,又细细分析了王锡衮和刚林的建议,发现各有利弊,不禁露出犹豫之色。
他本有些寡决,思量再三后,仍无法决断,便决定将此事放下,待王锡衮传来消息后再说。
没想到他等了近一日,也没有接到王锡衮的消息,反倒是在傍晚时分,亲卫送来了范三拔的密信。
多尔衮想到范三拔先前之言,将亲卫打发后,急忙拆开密信查看。
当他得知先前之战是崇祯暗中策划后,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同时神情也更加凝重。
后来又见范三拔借吴涛之口,将祖泽润的美人计变成斩首计,不仅逼得祖泽润连夜逃走,还让勇猛的王夫之因此受牵连,被关入到了狱中,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笑意。
因为自北戴河一战后,他对崇祯就有些忌惮。
现今见崇祯在反间计前,又如先前般猜忌功臣,便知对方本性未变,心中也轻松不少。
只是他随即想起崇祯自称得到朱元璋指点后的种种举动,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就在他沉思之时,一个亲卫进来禀告,说祖家的人在外求见。
多尔衮闻报,故意黑着脸让亲卫将人带了进来。
不过当他见来人竟是一个身着儒装,气度超凡的文士时,一时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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