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许嫣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程子初却陪着许乐乐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将白成云拿给自己的东西一一整理好，许乐乐看向程子初的眼神越发烦躁起来，“都怪你，不然白叔叔一定会来陪我一起玩！”
自己已经被这个小不点嫌弃了一天，程子初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许乐乐拎进了自己的怀里，“白成云到底有什么好？”
“他对我和妈妈都很好，会很温柔的跟我们说话，还会常常陪我一起玩。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才不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找我们麻烦！”
知道他说的是林宝儿，程子初一愣，随即双手郑重地握住了他的肩头，“许乐乐你听好，不管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如何，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对我说，比如你有想要的东西，必须你需要有人陪你一起玩。你懂么？”
说出这番话，程子初自己也愣了愣，他还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耐性！
两人说话间，许嫣然已经端着一大碗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面好了。”
香味瞬间盈满了整间房屋，程子初心中一动，上前坐到了餐桌旁。
“你过来陪我一起！”眼看着许嫣然就要离开，程子初一个转身攥住了她的手。
许乐乐还在旁边看着，许嫣然慌乱地挣开她的手。她嗔怪的眼神在程子初看来颇具风情，手中一松，许嫣然已经到了客厅。
“乐乐，老师今天留了作业要你画爸爸妈妈，明天上学小朋友们要一起分享作品。”一边说着，许嫣然从许乐乐的包里掏出画笔和纸。
“好。”乖乖地坐到写字台前，可是下一秒许乐乐却拧起了眉，“可是妈妈，爸爸应该怎么画？”
提起这两个字，许乐乐的眼角已经挂上了两滴晶莹的泪珠，许嫣然心中一痛，眼神不受控制地扫向了程子初的方向。
“虽然你没有见过爸爸，但你能把你想象的爸爸画出来啊，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而且你明天也可以这样和小朋友们介绍。”
“我懂了！”手背在脸上抹过，许乐乐的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
不多时，许乐乐已经画好了画，连忙碰到许嫣然的面前，许乐乐献宝一般地开口，“妈妈，我的画画好了！”
许嫣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双大手便从她的身后将画抢了过去。
程子初微微低头，任灯光在他身后圈出一道璀璨的光环，看他认真的样子，许嫣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画不行！”程子初冷声开口，如果不是因为照顾小孩子的情绪，恐怕他这会儿早就将画扯成几瓣了。
拿过他手中的话，许嫣然一愣。
雪白的纸上，一男一女快乐地牵着小男孩的手，那女人自然是她，而那个男人竟然有几分白成云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怪不得程子初会发火。
以为她对这幅画很满意，程子初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直接将许乐乐拎到写字台前，程子初命令道：“重新画！”
“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爸爸！”许乐乐不情愿地侧头，“白叔叔就是我想象中爸爸的样子！”
“许乐乐！”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自己的底线，程子初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重复了几次后，终于还是放缓了声音，“听话，重新画，这次我来给你当模特。”
许乐乐看向许嫣然想要同她求助，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嫣然已经转身朝着阳台走去。
昏暗的光线下，除了空气中的尘埃，没人知道许嫣然落了泪。
眼前的画面是她曾梦想过无数次的。
以前和程子初在一起的时候，她幻想过，和程子初离婚后，她虽然总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可他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来到她的梦里。
她何尝不想给许乐乐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命运却总是在捉弄人。
察觉到许嫣然这边的动静，程子初的心里也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铅笔的沙沙声。
好不容易等许乐乐画好了画，程子初满意地拿起来欣赏了一遍又一遍，“记住，明天和小朋友介绍的时候，你就说‘我爸爸叫程子初，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无所不能，而且，他很爱我和妈妈，我们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好’，明白了么？”
不情愿地点了头，许乐乐这才小跑到了许嫣然身后，“妈妈，我困了，你陪我去睡觉吧。”
泪水还来不及擦干，许嫣然只能蹲下将许乐乐扣进了自己的怀里。直接将他抱进卧室，许嫣然轻声对程子初说道：“程总，我儿子要休息了，我就不送您了，您注意安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关门声，许嫣然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眼泪越发不受控制，许嫣然说话的声音也哽咽了几分。
“妈妈，你喜欢外面的叔叔对么？”
本来都已经闭上眼睛的许乐乐睁眼，黑暗中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像是要照进许嫣然的心里。
“没有，妈妈没有。”嘴上这样说着，可许嫣然的眼泪却越发汹涌。
他们上学的时候有一句情诗很流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那个时候，许嫣然总觉得这句诗太过油腻。可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却是她生活的真实写照。
“乐乐，不管是外面的叔叔还是白叔叔，他们都不是你的爸爸，也不会成为你的爸爸，你懂么？”狠了狠心，许嫣然开口。
“为什么？”许乐乐的声音有一丝委屈，许嫣然的手在他的脸上划过，不小心却碰到了他眼角一片冰凉。
“因为他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妈妈。以后他们也会结婚，也会生小孩，如果你总是这样依赖他们会受伤的。”
许嫣然的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只听见许乐乐一句轻声的“嗯”，母子俩再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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