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的本名叫顾湘灵,父母都是高校的教授,唯一的哥哥却死活不愿意再做学问,大学时学的是金融,毕业后一直在一家公司做销售,听说业绩一直不温不火,他自已却不见发愁,总是说赚的钱够吃穿就好,实在不行还能回家啃老,气得顾爸爸要揍他。
顾爸爸早年经常带学生们实地科考,当时的条件有限,各方面都困难重重,他又是极为负责任的人,宁愿自已将就也不愿意委屈了学生们,所以累出了一身病,年纪大一些心脏也不太好。
这次发病的起因是他的老同事给顾亮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对方要求买套房子小两口婚后住,按理说这也是正常要求,顾家的条件也不是满足不了。
即便是不同意也可以委婉拒绝,彼此都不伤脸面,顾亮却当面质问人家女孩子:“你父母养你的时候有没有嫌弃你很烦,把你丢在一边让别人来照顾?为什么一句‘两代人生活方式不同,不合适一起生活’,就要把父母扔在一边自已去过什么二人世界?”
问得人家女孩子差点哭出来,回家之后跟媒人一说,媒人也感觉顾亮挺不通情理的,打电话来跟顾爸爸沟通,当场就把顾爸爸气得犯了病。
顾亮在医院守着顾爸爸两天了,担心加上愧疚让他的脸色十分憔悴。
小灵和蛇妖赶到后,顾亮没精打彩的把他们让进病房,默默出去打开水了。
小灵看出顾爸爸的气还没消,低声劝他:“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想法和生活习惯,爸爸不能强行要求哥哥一定按照您的想法走。”
顾爸爸对这个从小不得不被送去门派的女儿一直十分内疚,而且小灵相比起顾亮要贴心得多,他也不舍得迁怒小灵。
轻叹一声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做了一辈子老师,教出的优秀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偏偏自已的儿子却……工作上不上进,生活上不修边幅,既没有理想又没有责任心,我怎么能不着急?
与其说我在生他的气,不如说我在生气我自已当初没有好好教育他,唉,我这个父亲做得失职啊。”
小灵握着顾爸爸的手一再安慰,顾亮在门口听到他的话,不禁流下眼泪。
蛇妖和小灵的听觉都异于常人,早就听到顾亮的呼吸声,感觉到他情绪激动,小灵朝蛇妖使了个眼色,蛇妖点点头起身走出病房。
“去楼下透透气吧,一直待在病房里呼吸都不顺畅了。”
蛇妖拍了拍顾亮的肩膀,当先往楼下走去,顾亮看了一眼病房门,默默跟在他身后。
到来花园里,蛇妖找了个阴凉地方招呼顾亮坐下,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从小是孤儿,没有体会过有家人陪伴是什么感受,不过如今结婚生子,有了自已的小家族,有些事慢慢也就明白了。
其实人活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坚持做自已也很好。但是如果还有一些感情和责任放不下的话,做自已有时候会更累。”
顾亮脸埋在双手里低着头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其实我知道我父母一直都很疼我,我也不是不感念他们的养育之恩……只是……”
蛇妖视线停留在不远处没有去看他,男人的伤有时候需要自已慢慢舔舐,别人的同情对男人来说反而是伤害。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小灵的事怨恨你的父母?”
顾亮再次沉默了,连呼吸声都变得很轻,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说道:“小灵当初被送走时还那么小,哭得声音都哑了。
我知道父母送走她是无奈之举,也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在担心和愧疚,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原谅他们,可能也是想用我的叛逆,让他们能一直记着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如果他们没有把小灵送走,他们就不会被我伤了心之后没人安慰。
唉,我说这些好像在为自已的不上进不孝顺找借口,却都是我的心里话。”
蛇妖知道顾家父子之间的心结由来已久,不是谁几句话就能开解得了的,陪他坐了一会儿,等他情绪稳定一些,一起回到病房。
回家后小灵问跟蛇妖跟顾亮谈了什么,蛇妖想了想说:“解铃还需要系铃人,感情的事还得他们自已解决,不过你父母和你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一定能打开心结的。”
小灵一个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闻言略一思索大概就猜到所谓的心结是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我哥哥是对亲情感觉到失望,进而不敢踏入婚姻吧,其实不止是他,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小时候我怕黑,怕打雷,吃饭又挑食,但是知道门派不是自已的家,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忍着。
那时候我经常会想,为什么我的父母要把我送去门派,是不是因为我不乖不可爱,所以他们才不要我了。
长大了能体谅他们的无奈,可是心里一直很难跟他们亲近得起来。既渴望有人能在任何情况下都选择我,又害怕再一次被抛弃,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蛇妖心疼的把小灵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以后你有我,有福宝,还有谭晴他们,不管再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不会抛弃你的。”
小灵用力点了点头,往蛇妖怀里靠得更紧密些。“我知道啊,所以我要更努力的修炼,争取活得更久一些,就能跟你们相处的更久。”
蛇妖对这个话题沉默了,它内心深处其实不敢去想这些,它已经孤独了几千年,小灵没有出现实,孤独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如今他已经尝过世间最甜蜜最幸福的事,一想到小灵老去后,他又要回归到无穷无尽的孤独里,就感觉很害怕。
“小灵,我们一起努力,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这是蛇妖的心里话,知道小灵一定会反对,所以他真的没说出口,心里却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定,如果说这是他对小灵的痴情,不如说是他对失去小灵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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