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庚进了电梯，匆匆上楼，只是刚才还亮着灯的抢救室已经灭了灯，医生护士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正在抢救一般。
厉长庚慌了神，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一圈，每个病房室诊室全都开门看了一遍，都没看到顾星言的身影。
“你干什么？”一个带着口罩的楼层护士走了过来，训斥道。
“请问……刚才在这里抢救的那个女人呢？”厉长庚从未有过这么低声下气说话的时刻。
护士皱了皱眉，思索一番后回道：“刚开完死亡证明，不知道是送去太平间还是殡仪馆了，你是死者什么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厉长庚完全没有听清护士最后问了自己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死亡证明’几个字。
死亡证明——
死了？怎么会死了？
他慌得手足无措，迈开腿去找电梯时都已经腿软到不行，扶着墙才勉强走得了路。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要他反驳护士说的话，不要信不要听更不要去什么太平间或者是殡仪馆。
不要去，不要去！
但厉长庚心底更明白，要是不去找，不去亲眼所见，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顾星言了！
太平间。
厉长庚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少劲才走来，路灯坏了几盏，要不是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太平间。
铁门紧闭，空气透着阴森的凉意，阵阵朝厉长庚袭来。
他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心绪也渐渐清晰了些许。
厉长庚稳了稳神，踩着碎石和落叶朝亮着灯的值班室走去。
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白头发大爷正在看着报纸，桌上的旧式收音机播放着戏曲。
“您好，请问刚才有没有送来一个女人……”厉长庚比划着，想将顾星言的模样描述出来，却发现她的五官在自己脑海里居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老大爷摘了老花镜，冷漠扫了厉长庚一眼：“送这儿来的人都盖着白布，哪分得清男女？”
厉长庚喉头一哽，想说的话尽堵在喉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必须有医生带着才能来探视，并且现在也已经过了时间，你走吧。”老大爷不再理会厉长庚，将眼镜重新戴上，低头继续看报纸。
厉长庚愣了愣，转身朝后走，在走出医院大门后的台阶时，狠狠崴了下脚，旁边的一个路人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厉长庚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都是恍惚失神的状态。
他坐回车上，感觉浑身彻凉，像死人一般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淌。
他将车上的暖气打开，想让自己暖和一下，驱散身上的寒意。
却不料自己开的是冷气，十六度的强风袭来，让他更是冷得心脏都在发抖。
只是这一冻，倒是把厉长庚冻清醒了些许。
他掏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帮我查桐城殡仪馆，有没有收到一个叫……顾星言的死者……”
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厉长庚的心脏像被刀绞一般难受。
挂了电话，厉长庚便一直坐在车中等消息。
这些年在外应酬累积出来的人脉，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不出半个小时，那边回了电话。
在接电话的那一刻，他的五脏六腑都揪到了一起，迫切想听到一个结果又好怕害怕结局已定。
不知是上天在怜悯他还是折磨他，殡仪馆那边没有顾星言的信息。
只要没有找到她，那她就没有……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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