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灵姑娘！”贺襄惊讶的看着她。
莺灵被贺襄这一撞，完全在意料之外，差点摔倒在地，贺襄赶紧扶住她。
“莺灵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莺灵被撞的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皇太后已经睡下了，奴婢奉皇太后的命令，过来看看司大人的情况。”
贺襄目光垂了垂，朝身后看了一眼，拉着莺灵出去，“大人已经睡下了，想必明日才能醒来，等皇太后睡醒后你便告诉她，大人一切无恙，无需担心。”
门已经被贺襄关上了，莺灵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况，自然是贺襄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了。
她轻轻点头，突然皱眉，“贺侍卫，奴婢瞧您的脸色也不太好，想来是劳心劳神的缘故，趁着这会儿没空，你也休息吧，奴婢回去守着皇太后了！”
贺襄点点头，盯着莺灵的身影瞧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司祈年怕是动了心了。
跟着他这么多年，贺襄从来没见过，司祈年为哪个女子舍身到这种程度。
不，确切来说，这些年来司祈年身边压根就没出现过女人，他永远都是独来独往。
贺襄虽然跟着司祈年，但出现的次数也不多，东厂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数年不见一位女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直到碰见锦元，司祈年为她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这一次更是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
贺襄想到了之前的长公主，一次骑马时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先帝龙颜大怒，所有人都没逃过责罚，唯有司祈年是个例外。
长公主这一摔差点落下病根，当时司祈年就在现场，而他只控住了那匹发狂的野马，除此之外，在未做任何举动。
换句话说，司祈年是眼睁睁看着长公主摔倒的，他只是做了自己的份内之事，先帝也什么都没说，
而这碰到锦元的事，司祈年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也难怪贺襄会有如此猜想。
对于司祈年这样的男人来说，动了感情可是最大的忌讳，他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等锦元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狩猎早已结束，众人都在为后面的比赛项目做准备，皇帝宫中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对外放出的话，是皇帝要严查黑衣人的案子，先休息两日，等众人调整好后继续比赛。
至于内中情由是何缘故，众人心知肚明，倒也不必挂在嘴上说来说去。
莺灵推门进来时，便见锦元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她欣喜地跑过来。
“皇太后，你终于醒了，奴婢真是担心坏了！”
“司大人情况如何？”锦元一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莺灵眼眶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连忙道：“皇太后睡下不久，奴婢便去瞧了，司大人他也正在昏睡着，想必此刻还未醒来吧！”
一说司祈年还没醒，锦元那颗原本松泛的心，立马提起，利索的穿上鞋子，“我去看看他。”
莺灵想阻拦，但锦元已经出去了，一路快走。
二人的宫殿本就离的不远，一刻钟后，锦元终于赶到。
虽然已是深夜，但贺襄也未曾休息，在门口一晃一晃的打着盹。
直到听见脚步声，他才机警的抬头，同时捏紧了手里的配剑，见来人是锦元，贺襄愣了一愣，连忙迎上来。
他正要行礼，锦元拦住他，“司大人在哪？”
“大人还未醒来，皇太后若是想看望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锦元一个字都没听，既然贺襄不肯放行，那她也只能硬闯了。
在这宫中人人笑脸相迎，内里却冰冷无比，偏偏司祈年跟他们相反，看似无情，实则有情有义，锦元不知道司祈年对待旁人是否如此，但他如此舍命救自己，这个恩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
她终于见到了司祈年，也是在这一刹那，锦元身子僵住，手指放在门上僵硬的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司祈年就躺在床上，睡了那么久，眉眼间还是一片疲惫之色，锦元吃力的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脆弱的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冰冷的神色褪去，只剩下俊秀和冷硬，面色放松下来少了几分攻击力，又多了些脆弱。
这样的司祈年和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大相径庭，也戳中了锦元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宋太医说大人受伤虽重，但并未危及生命，明天便会醒来了！”贺襄在后面闷闷的开口。
锦元心口有些发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伸手想给司祈年把脉，却被贺襄拦住了。
“大人虽然舍命救下皇太后，但终究身份有别，大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皇太后身份尊贵，身为臣子必须要救，也希望皇太后能明白大人的苦心，不要让大人白白流血受罪。”
这番话说的很是隐晦，却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锦元头上，她把手缩了回来，藏在身后，动容的表情也逐渐收起，最后只剩下平静。
许久以后，锦元动了动嘴唇，“既如此，麻烦贺侍卫好好照顾司大人，哀家明日会再来看他。”
丢下这句话，锦元像是失了魂似的，匆匆跑出去。
贺襄并没有什么反应，把门关上继续守着。
一连跑出好远，已经看到自己的宫门口了，锦元才停下来。
“皇太后发现了什么？”莺灵好奇的问了一句，“可是司大人情况不好？”
锦元摇摇头，轻轻叹息，“我只是愧疚罢了。”
她确实愧疚，更多的还是不忍。
牵连司祈年落到这种地步，自己平安回来也是司祈年的功劳，想必以后皇帝更不会放过他。
莺灵也感慨的很，突然来了一句，“奴婢也没想到司大人身为公公，竟如此有血性！”
那刺耳的两个字，突然点醒了锦元，瞳孔微微一颤，她转过头遥望身后那座隐藏在黑暗中的宫殿，神情逐渐落寞下去。
确实可惜了，如此仗义的男人，又长得这般俊秀，还有情有义，居然是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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