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年眼神闪过一抹深思，喃喃自语，“世人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这句话是否也有道理？”
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贺襄，就连贺襄也懵了一下，随后赶紧道:“若是大人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便可以当做反面来看。”
“这还用你说！”司祈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更加烦乱了。
贺襄缩了缩脖子，若无其事的站在那儿不再吭声。
司祈年这会看不进去公务，也没法处理，心烦意乱的厉害。
他突然把折子合上，看向贺襄，“嘉嫔那件事儿怎么处理的？”
贺襄连忙道:“皇太后已经惩罚嘉嫔闭门思过一个月了，看样子这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司祈年冷冷一哼，“你以为这件事儿就那么简单吗？”
“属下并非这个意思。”贺襄连忙道:“属下只是觉得，皇太后这样做明显是想包庇嘉嫔，若是大人继续调查此事，且不说能不能扯出荣太后，光是皇太后只怕心中也会不满。”
“你觉得是她的心情重要，还是她的安危更重要？”司祈年冷冷一哼，“本督主怎能让皇太后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属下知错！”贺襄赶紧跪下。
也不知道司祈年哪来的这股子邪火，平时好好的，今天就说话时竟处处带着火药味儿，搞得贺襄也跟着提心吊胆。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错，又好像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对，都被整懵了。
司祈年抬了抬手，“去把嘉嫔叫来！”
贺襄一愣，心里冒出一个疑惑，但他已经没有胆子询问了，麻溜的答应，屈伸走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司祈年的性子也不比皇帝好到哪里去，本来都说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可看司祈年这样，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嘉嫔。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嫔位而已，司祈年也要赶尽杀绝，看来锦元在司祈年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一般，若是换了平时这样的事，只怕早就过去了。
贺襄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锦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
锦元让她禁足，还要抄写佛经，气的锦芳对她大骂特骂。
若是她们姐妹俩能够联手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就目前看来，联手的希望微乎其微。
只要一想到自己母亲的死，锦芳心中就涌出怒火，恨不得将锦元碎尸万段。
她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能力，与其做这样的白日梦，还不如憋着这口气，静观其变。
没有人会一直走好运，也没有人会一直走背运，别看锦元现在眼下风光，但有谁又能说得清以后是怎样的光景呢？
若是来日，等到锦元落魄的时候，那便是锦芳反击的时刻了。
“娘娘，休息一会儿吧。”小黑捧了瓜果点心过来，“娘娘已经抄写了一个多时辰，想来也累了，用点点心休息片刻。”
“不用了！”锦芳摇头，“这是皇太后吩咐的事情，本宫当然要做好！”
她现在是憋着一口气，虽然谈不上是跟锦元对着干，但也算是想证明自己。
“那娘娘喝杯茶吧。”小黑又奉上来一杯茶水。
锦芳放下手中的朱色毛笔，抿了一口，眼神阴沉的厉害。
她实在没想到，荣太后居然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连个表忠心的机会都没有。
一说起这事锦芳就觉得很憋屈，每每她觉得自己傍上靠山，终于要扬眉吐气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情给她迎头一棒。
想在这深宫中活下去，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最让她伤心的不是荣太后的所作所为，而是锦元。
都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管她们从前在府上有多少矛盾，但现在既然已经入了宫，那就应该同仇敌忾，把过往所有的恩怨和矛盾放在一边，一同对付荣太后才是。
可锦元仗着自己有靠山，竟如此无情，只要一想到这，锦芳就牙根痒痒的不行。
这个仇她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报复回去。
然而，老天爷却没给锦芳这个机会，才刚刚把茶杯放下，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丫头，她神色慌乱，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锦芳皱了皱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鬟赶紧道:“娘娘，司大人身边的贺襄侍卫过来了。”
锦芳一慌，手里的毛笔差点掉落，她正要说什么，贺襄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丝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锦芳心头略过一阵不好的预感，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最近可是什么都没做，贺襄怎么突然就过来了？难道还是因为之前的事？
还没想清楚呢，贺襄抱了抱拳，轻声道:“嘉嫔娘娘，请您跟属下去一趟东厂大人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问吗？”锦芳眉头紧皱，“贺襄侍卫难道不知道吗？本宫冲撞了皇太后，已经被下旨禁足，没有皇上的命令，哪里都不能去，贺襄侍卫来晚了一步，还请告诉司大人，本宫不能成行！”
本以为这样说贺襄就会罢休，但锦芳还是太小看东厂的势力了。
贺襄神色不惊，也不抬头，直道:“司大人知道娘娘被禁足一事，也已向皇上打了招呼，娘娘只管跟属下去一趟即可，别的都不用操心。”
锦芳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疙瘩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面临什么，但看贺襄这样子，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本以为被禁了足，便是自己最大的护身符，没想到，司祈年竟真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对他的命令视若无睹。
“娘娘，请吧！”贺襄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一个通道。
锦芳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愣在那迟迟不肯动弹。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在荣太后那里自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即使荣太后有心保护自己，但是锦元的事一出，锦芳也不得不被推出来做替罪羊。
现在司祈年又不依不挠，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很难保证自己这一去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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