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年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松开,声音也轻松了许多。
“本督主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更改,等月朝的事情结束之后,本督主会带着皇太后一起离开月朝。”
“主子,万万不可!”黑衣人浑身一震,赶紧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主子,望您三思,若是月朝真的覆灭,皇太后就成了亡国太后,身份特殊,她若是跟您一起回了天朝,岂不是引来外界猜疑,也会连累主子自身,主子,万不可做此举动!”
黑衣人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早就想到司祈年会有这样的想法了,但当司祈年承认时,他还是很震惊。
以前的司祈年,一心只扑在复仇大计划上,从来都不会被儿女私情绊住,现在居然也变成这样了,这怎么可以?
他们这次几乎把所有的身家全部都投进去了,一旦失败连性命都不剩下。
现在司祈年却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去计划,居然还想带她一起去天朝,这简直不可思议!
司祈年不吭声,让黑衣人更加紧张,他又赶紧道:“主子,皇太后一旦成了亡国太后,是要做阶下囚的,这样一位女子,怎能到天朝去,想来皇上也不会同意,主子若真是回了天朝,必定得敛其锋芒,不可正面硬刚,又何须为了一个女人致自己于如此两难之境地?”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传到了司祈年耳中,他也往心里去,但不过是转了一圈,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罢了,主子,望您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复仇计划为重,儿女私情,应当放置一边才对。”
“行了,不用说了!”司祈年冷冷打断,“这是本督主的事,本督主心中有数,你只需要照做即可!”
“主子!”
“够了!”司祈年冷冷一喝。
黑衣人只好闭嘴,他再次抱了抱拳,悄无声息地跃出窗户,消失不见。
疯了,真的是疯了,跟了司祈年那么多年,头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情绪,儿女私情当真能重要到这种地步吗?竟连江山社稷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来,司祈年背负了多少,吃了多少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却在即将见到光明的那一刻,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这样的举动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房间里只有司祈年一个人,他坐在书桌前,两边是摞成小山般的书籍,最上面的那一个是他平日里最爱看的,这会儿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真的错了吗?或许吧!可他不后悔。
月朝如果真的灭了,荣太后和皇帝自不用说,那是妥妥的阶下囚,甚至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锦元的身份地位虽说仅次于荣太后。
但作为月朝最尊贵的女人,她肯定也跑不了,到时候若是没有司祈年拉她一把,只怕最终的下场也很凄惨。
出于仇恨,司祈年不可能放弃复仇,月朝一定得亡国,可一旦亡国,锦元的下场不言而喻,这也不是司祈年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分明就是两个悖论,复仇和锦元只能选一个,世人都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司祈年唯一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便是带锦元离开月朝。
但他手底下的人说的也对,身为一个亡国太后,哪怕到了天朝,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
旁人的白眼和奚落,还有心境的变化,这一切对锦元来说都是不利的。
谁都不能保证那时的锦元是怎样的心情,她到底会不会责怪司祈年,也是个未知数。
司祈年揉了揉眉心,头疼不已。
再耽搁一会儿天就亮了,司祈年一夜未眠,锦元睡得倒还不错。
洗了脸用过早膳,锦元便听哗声说,那两位天朝的皇子还在调查司怀瑾死亡一事,每听一次,锦元心里的忐忑就越多一层,这会儿也是一样。
“司大人没事吧?”锦元不安的问了一句。
她真的很害怕,万一那两位皇子查出真相,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司祈年本事再大,他也只是个太监。
况且,他和皇帝面和心不和,一旦真相浮出水面,皇帝肯定不会保住司祈年。
再加上月朝人不依不挠,哎呀,锦元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容极淡淡一笑,“皇太后尽管宽心,司大人做事一向有数,必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天朝两位皇子再怎么费力,那也是徒劳无功,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锦元勉强挤出一抹笑,也算是宽心了些。
容极前脚刚走,司祈年就来了。
看到他锦元很惊讶,本以为司祈年这么早过来,肯定有事跟自己说,他却什么都没讲,只说要带锦元去个地方,等到了地方之后,锦元才发现居然是栖月宫。
“司大人,为何要带来哀家来这?”锦元很奇怪。
在她的印象里,司祈年是不喜欢自己到处乱跑的,小哑巴也好,摄政王也罢,司祈年都不喜欢自己跟他们有太多接触,锦元也会尽量避免。
但她不知道的是,锦元每次出去其实司祈年都知道,他安插在景安宫附近的暗卫,可不是白吃干饭的。
小哑巴在栖月宫里没出来,司祈年走了两步,抬起手比划了几下。
“二皇子是天朝的人,本督主有意重新修葺七月宫,仿造天朝的风格来建造,皇太后意下如何?”
锦元惊了一下,随后轻笑,“这是工匠的事儿,哀家不懂这些。”
“皇太后尽管发表自己的看法就是了。”司祈年也不去看她,只盯着面前的宫殿,脑子里浮现出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已经有了模型。
锦元略微思索片刻,反问道:“司大人这样做是为了小哑巴着想吗?”
“那是当然。”司祈年点点头,“二皇子本就是天朝的人,天朝建筑物的风格和月朝大有不同,如今天朝的势力不断上涨,地位也在提升,月朝为表友好,肯定要善待二皇子。”
“那司大人有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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