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年牵着锦元的手，又往远处走了走。
自从上路，他俩几乎没单独相处过，不是林至渝跑过来捣乱，就是慕容白厌拽着她四处巡查，每每司祈年都黑脸，却又无可奈何。
偏偏慕容白厌还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主，好在林至渝在这，否则司祈年早就踹他了。
二人也没敢走太远，生怕万一出事儿，没法及时赶回。
大约半个时辰后，当二人再回来时，锦元已经趴在司祈年背上睡着了，两道身影在月光下，一摇一晃十分缓慢。
锦元睡着，司祈年依旧在跟她说话，锦元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了。
上官辞念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惊醒，她一睁开眼睛，旁边却没有锦元，以为敌人又来了呢，赶紧出来了。
司祈年已经走到跟前了，上官辞念撩开帐篷帘子，司祈年却像没看见似地，擦身而过，抱着锦元回了自己的帐篷。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辞念很不爽。
“我们两个女孩子，当然要住一起，难不成你还怕我害了她？”
“那可说不好。”
司祈年也不回头，慢慢放下锦元，盖好被子后，站起身来。
月光下，司祈年深邃的眸子愈发黝黑，带了几分堪忧。
“你身份不明，我们对你多几分警惕也是应该的，上官小姐不会不高兴吧？”
上官辞念被他噎住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锦元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呢，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万一消息传到父皇那边，她肯定得被抓回去，跟不喜欢的人相亲。
之前被司祈年打了一掌，上官辞念有点惧怕他，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帐篷。
次日，一行人继续赶路，慕容白厌本来就是个话唠了，又多了个上官辞念，一路上压根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慕容白厌说累了，上官辞念就补上，她说累了，慕容白厌已经歇好了，俩人你一言我一句，林至渝偶尔插两句话，好生热闹。
倒是锦元和司祈年，像是置身事外似的，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大多时候，二人只在那自说自话，也不参与他们的战争。
慕容白厌到现在都噎着一口气，看上官辞念哪里都不顺眼，但凡抓到机会必定得怼回去。
每每上官辞念恼怒想要揍他时，慕容白厌已经开溜了，速度贼快。
一来二去的，上官辞念学聪明了，每次都等慕容白厌放松警惕时再冲上去，打得他嗷嗷叫唤。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倒也算安宁，锦元也是乐在其中。
可就在快要离开月朝边境时，她的心情却低落下来，司祈年最先发现不对劲，问了锦元，她却什么都没说。
前面是月朝的最后一个城池，也是月朝和天朝的分界线，过了这里他们就正式进入天朝的版图了。
慕容白厌擦擦汗水，遥望远处的城池。
“司祈年，咱们可以加快速度了，这才上午，如果赶不到前面的城池，咱们今晚还得在外面露宿。”
这样的日子，慕容白厌真是过的够够的，吃干粮吃的嘴巴都快歪了。
司祈年正要点头，朝锦元那边看了一眼，她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慕容白厌久久等不来司祈年的答案，跳下树梢。
“锦元，你怎么了？”
自从上官辞念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后，慕容白厌对锦元的称呼就变了。
从前总是一口一个皇太后，终究太引人注目，加上月朝灭亡，上官辞念又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慕容白厌也只能直呼她大名。
锦元苦涩一笑，“再过两日，便是我母亲的忌日了。”
这段时间以来锦元一直心情不太好，就是被这件事儿给闹的。
司祈年神色微微，心里猛地一痛，“抱歉。”
他掰过锦元的身子，“这几日忙着赶路，我竟将这事儿忘记了。”
他转过头来吩咐慕容白厌，“前面的城池停一下吧，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寺庙，刚好可以祭拜一下。”
慕容白厌摇摇头，欲言又止。
荣家之前刚派了人过来追杀他们，虽然都被上官辞念解决了，但谁也说不准还有没有下一次。
最重要的是，他们距离天朝很近了，司永熹或许也派了埋伏，万一双面夹击，纵然上官辞念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出去。
他们实在没必要这样，一看慕容白厌严肃的神色，就知道有问题。
锦元赶忙劝道：“我不过感慨一声罢了，还是赶路要紧，先休息一会儿，早点出发吧。”
她说着就要走，司祈年却拦住她，“若是离了月朝，你以后只怕不会再回来了，你当真不觉得遗憾吗？”
锦元想摇头，却僵住了。
司祈年说的没错，月朝已经灭亡，她是亡国太后，家也早就没了，就算以后她还能回来，又能住哪儿？到哪里祭拜自己的母亲？
说得难听些，锦元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司祈年温柔一笑，撩起她的发丝。
“所以在离开月朝之前，我一定会满足你，放心，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心。”
“我不要。”锦元摇头。
“路过前方城池时，买些纸钱也就是了，从前在家时，我也是这样祭拜母亲的，实在没必要到寺庙里专门跑一趟。”
“我说了，这事交给我，你不必操心。”
司祈年目光平静，也不管锦元再说些什么，让上官辞念带着她先回帐篷了。
“司祈年，你糊涂啊？”
锦元一走，慕容白厌就按耐不住了，急得抓头搔耳。
“荣家或许还在追踪的路上，你忘记三皇子了吗？司永熹一直视你为死敌，如今听说你要回天朝，还不定想着怎么对付你呢，你怎么敢停下来啊？”
司祈年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既然不明白，就不必问了。”
“我是觉得你很傻。”
慕容白厌不满，终究没忍心说太重的话。
“等回到天朝，锦元便是你的人了，那时祭拜，不也一样吗？为何非得赶在这个时候？还是生命最重要，若咱们没了命，只怕明年也没有祭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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