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钉子和血肉长在一起，直要稍微一动。皇帝便会痛不欲生。
到了最后几日时，皇帝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干脆让钉子永远留在他身体里了。
“至于荣太后，她是撞墙自杀的。”
贺襄叹了口气。
这些人自作自受，但说起时心里还是很感慨。
“荣太后是聪明人，知道司祈年不会放过她，干脆自己了断，倒也没受什么苦，所以，你现在知道主子对你多好了吧。”
贺襄拍拍他的肩膀。
确实是这样，司祈年向来心狠手辣，手底下的人但凡有所忤逆，必定死路一条。
但司祈年还是留了容极一条命，而这其中除了贺襄以外，也有锦元求情的功劳。
说到底，司祈年是看在锦元的面子上才会愿意这样做，否则容极早就变成一具枯骨了。
“我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皇太后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她是真的为了主子好，也愿意委曲求全。”
“明日她回到璟亲王府以后，便是王府的女主人了，你若不真心臣服于她，只怕主子也不会放过你。”
容极久久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以后，他抬头对着贺襄感激一笑。
“兄弟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明日皇太后……”
他哑然一笑，赶紧改口。
“明日锦王妃回来后，我一定真心欢迎。”
这一刻，他和锦元之间的矛盾彻底化解贺襄爽朗一笑。
二人坐在雪地窝里，把酒言欢，再回去时都已经是深夜了。
贺襄本想回自己的屋子，却在路过锦元房门口时，突然顿住。
莺灵站在门口正守夜呢，这是一个丫鬟本来应该做的事儿，但这两日突然降温，也没有准备，莺灵冻得瑟瑟发抖，来回踱步，试图取暖。
贺襄目光一紧，赶紧过去，取了身上的大堂给她披上。
莺灵惊讶转头见是贺襄，微微一冷。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贺襄语气中带了几分责怪，“瞧你冻得小脸通红，万一出了毛病，我可怎么办？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贫嘴。”
莺灵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第一日守夜，这都是常事，不必大惊小怪。”
贺襄却不依悄悄，朝里面看了一眼。
“王爷在这儿吗？”
莺灵点点头。
如果司祈年不在这，她早就进去拿件衣服穿了，可谁也不知道他俩在里面做什么。
莺灵怕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宁愿忍着寒冷也不敢有所行动。
贺襄摇头。
既然有司祈年守着，锦元肯定不会出事，他悄悄拉着莺灵去了别处。
“贺襄侍卫，你要带我去哪儿？”
莺灵很惊讶。
“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婢，我得守着她，万一小姐出了事儿可怎么好？”
“王爷就在屋内，你觉得王爷不能照顾好小姐吗？”
其实贺襄挺想叫锦元王妃的，毕竟这个位置也注定是锦元的了。
可他们才刚刚回天朝，司祈年和锦元也未必能顺利完婚，想了想，还是暂时先叫小姐比较稳妥。
当然，如果在中间司祈年发了话，那贺襄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贺襄很干脆，直接拉着莺灵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他虽然出去挺久，但碳火还烧着呢。
才一进去，莺灵的身子就放松下来，“这里好暖和啊。”
她哈了口气，像只猫似的扑到火炉跟前，伸手取暖。
贺襄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你也真是，锦小姐都说了，你晚上不必守夜，你又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好生待在屋子里休息不行吗？”
莺灵头也不抬，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本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为她守夜也是应该的，你不也是王爷的侍卫吗？当然也得保护他的安全，这是咱俩的职责也是使命，理应如此。”
贺襄才听不进去呢，将杯子塞到莺灵手中，略带幽怨。
“我是心疼你冻坏身子，你既然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当然要为你负责。”
“谁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莺灵咬唇一笑，目光羞涩不已。
这俩人戳破窗户纸可比锦元早多了，两位主子还没定下来呢，这俩人就悄悄的订购上了，速度倒是快的很。
一关起门来，贺襄就没那么客气了，等莺灵稍微暖和点，抱着她上了床。
但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守着莺灵罢了，夜虽漫长，但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一旦天亮，莺灵还得回到门口继续上岗，贺襄心疼得很。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天朝的冬日向来短暂，加上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要不了多久，这场冬天就会过去，他也能好受些。
“你要不要跟锦小姐说一声，离开她，与我作伴？”
贺襄试探着询问，莺灵却恼了。
“贺襄侍卫，你可别忘了当初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是怎么答应小姐的，您这时候让我离开小姐，考虑她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襄赶紧解释，“我是觉得，你若与我在一起，锦小姐一定不会不答应，既如此你又何必受这份罪。”
“再加上锦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不止你一个，你若是有空也可常来看看。”
“不可能。”
莺灵直接拒绝，“我伺候小姐十多年了，换了谁我都不放心，必须得由我亲自来做才行。”
“那我怎么办啊？”
贺襄一瞥嘴，可怜巴巴。
莺灵比他还不高兴。
“贺襄侍卫，当初你只说让我跟你回天朝，可没有别的要求，现在把我骗回来了，反倒予取予求，贪得无厌，是不是不太好？”
莺灵想起锦元之前念的一首诗，磕磕巴巴的说给他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我每日能见面，便已经很不错了，又哪敢奢求什么？”
莺灵实在太容易满足了，再者，当初她不愿意跟贺襄在一起时，贺襄各种委曲求全，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当时他也表示，只要莺灵一跟他回去，哪怕没有关系都行，只要能看着她，对于贺襄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果然人心都是贪婪的，近了一步之后还想再进一步，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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