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律风说完后，内心忽然感到忐忑及害怕，他总是不知不觉就忘了，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多么不正常。
方雨茉安静的靠在椅背上，注意力似乎在游离状态，她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卫律风等了一会儿，硬着头皮继续说：“……还真是你干的。”
此刻载着她往树上撞去，他们俩是不是都能够解脱了？能让方雨茉不再作恶，他卫律风也算是有功之人了。
“不是我。”许久后，方雨茉才缓缓道：“今晚，我也是受害者。”
卫律风不知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起一口气，如果她说的是事实，那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这次意外，将方雨茉，叶千寻，和卫月影同时卷了进来，是谁在背后精心布下这个局？
方雨茉忽而轻声道：“律风，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什么？”
“怕我啊，怕我对你不利。”
卫律风心中“咯噔”一下，她难道知道了什么？
他的面色阴晴不定，看得出内心万分纠结，方雨茉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不错，我对你下了香咒，只要你背叛我，就会死。”
刺耳的“嘎吱”声，是轮胎在地上摩擦而过，卫律风紧急刹了车，任由汽车停在了路中间，他侧过身，面色发青，“你居然亲口承认了？！”
方雨茉轻笑出声，“我为什么不能承认？其实只要你开口问我，我会告诉你的，看着你私下煎熬了这么久，也真是为难你了。”
卫律风气到失语，手点着她，良久才愤愤然指控：“方雨茉，你可真有良心！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为了你我离了婚，和家人争吵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帝都，还出巨资赞助你创业，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TM给我用乱七八糟的香毒！还有我妈，你是不是也对她做过什么？”
他问出这个，心里尚抱有着一线希望，哪怕是方雨茉欺骗他也好，因为真相实在太残酷，他不希望自己是刽子手的帮凶！
可今晚的方雨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揭露所有的一切，不让自己，也不让他好过，“你没猜错，我给你母亲用了一种名为‘迟暮’的香毒，她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发狂，那天你父亲回来，她在阳台上看见了，我那时就站在她身后，所以她跳楼了……哦，还有吴思雅和方可薇身上的毒也是我下的，‘薄幸’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
卫律风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目眦尽裂，怒声道：“我怎么会和你这个毒妇搅在一起！我要杀了你，为大家除害！”
方雨茉的脸迅速涨成猪肝色，说话都深觉费力，她却吃吃的笑了起来，“卫律风，我变成今天这样，是被你们这些人给逼的！这是你们卫家欠我的债，你母亲她死有余辜！”
“你住口！”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对她下手吗？”
卫律风理智上不想听信她的话，可手指到底是松开了些，方雨茉干咳了好一会儿，喘着气道：“四年多前的圣诞夜，你母亲用你的手机发信息，把叶千寻骗了出来，你姐又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了我，我以为你和叶千寻私下幽会，就偷偷跟在她身后去了酒店。可没想到，我走进你母亲安排好的房间，叶千寻却不见了，房间里燃着催。情香，那里早已等着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我一出现，他们便一齐朝我扑了过来……。”
说到这里，方雨茉的眼泪无声的从眼角缓缓落下，“后来，我死里逃生，下体撕裂，流了很多的血，医生告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妈妈了，你能想象出我当时有多痛苦，心里有多恨吗？我恨你母亲和你姐姐的联手设计！恨叶千寻把她的那份罪让我一个人承受！恨你没保护好我！卫律风，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听完她的控诉，卫律风坐在那儿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
他不知道……。
卫律风清楚自己母亲有多讨厌叶千寻，因为叶千寻的妈妈叶蓁，就是父亲刻骨铭心的初恋，为了那个叶蓁，父亲离家出走多年，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
所以，为了报复父亲，他的母亲极有可能对叶千寻下此毒手。
而他的姐姐卫月影，从小就和叶千寻水火不相容，成为母亲的帮凶很正常。
卫律风头疼的厉害，他红了眼看着方雨茉，“你可以把这些事告诉我，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
方雨茉含泪失笑，“告诉你有用吗？我的身体已经破败了，难道你能做到大义灭亲，让你母亲和你姐姐去坐牢？卫律风，你根本就做不到！我也不要你的愧疚和补偿，这个仇，我要自己报！所以我蛰伏了四年，钻研香术，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报仇！我利用孙浩那个白痴，寻找机会接近你，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卫律风后悔不迭，可再后悔，恶果已经造成了，他只是用愤怒又愧疚的复杂眼神，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方雨茉抬起手，轻轻抚上他五官英俊的面庞，低喃道：“本来报复的名单里，也包括你的，可我再次见到你，还是舍不得下手。律风，我依然爱着你，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我们的命运紧密相连，谁也离不开谁……。”
说着，她的指尖忽然冒出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直刺向卫律风的眉心。
卫律风的心神仍沉浸在往事中，丝毫没有防备，只觉得眉心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倒在座椅上。
方雨茉垂眸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似自言自语道：“云深是不是在用尽办法给你解蛊？但是‘断舍离’本就是无解的香咒，即便他这样的调香大师，也一样束手无策。律风，我会给你重新下咒，等你忘了今晚我们之间的交谈，你就会变回那个一心一意爱着我的男人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深棕色的小瓶，瓶盖打开，里面散发出醉人的气味，馨香沁脾，很快就溢满整个车厢。
方雨茉飞快的咬破手指，将指尖的血滴入瓶口，再轻轻摇晃均匀，随后捏住卫律风的下巴，将瓶口对准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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