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采进屋睡觉之后我到底是掀被子坐了起来，快十二点了，我将手机开机，去卫生间给杜绵打电话。
“喂，小禾！怎么了？”杜绵很着急，自上次我还债事件后，每次她接我电话都有点着急，尤其是这个时间点了，她必然以为我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赶紧安慰她：“没事，杜绵，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我听出来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才换了一副慵懒的语调说：“你可从来没有失眠过的人，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她那边也有些乱，她换了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对我说：“得了，今天正好我们这儿来了个大头，全场的商务都被他包了，酒水随便开，反正也轮不到我凑他跟前去，你打车过来，咱俩开个包厢喝酒。”
“啊？”
“啊什么啊，东华路迷迭香，赶紧过来，车费我报销，不许穿运动服！不许穿运动服！不许穿运动服！三遍我强调了！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杜绵的电话，我还懵着。
我从衣柜里拿了件半长的黑色风衣出来，新的基本没上过身，还是杜绵给我的。她不让我穿运动服，我费劲半天套了条深色牛仔裤，配一件前面有亮片骷髅头的黑色蝙蝠袖长T恤，黑皮鞋，头发散开顺了顺，围一条黑色长围巾，这是我能折腾的最不像运动服的样子了。
四月的天还有些冷，尤其是深夜，出租车师傅看起来有点困，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之后，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也没说别的什么。
东华路霓虹闪烁，热闹非凡，这家叫迷迭香的夜场我也是第一次来，从外表看不到它的招牌，只有用彩灯做出来的一大朵花，随着时间变换着颜色，门外的停车场有很多车，大部分看样子都是好车。
杜绵站在门口，亮银色抹胸齐臀紧身裙，同色闪光皮恨天高，她身材好，穿起来真的是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她今天头发没披着，扎的很高，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化浓妆的样子，眼睫毛又长又黑像两把小扇子，眼影也是银色的，要不是她朝着我招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我小跑过去，与此同时大门那边有几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客人骂骂咧咧的出来。
“什么人这么拽，把所有的商务都包了，他的diao够不够用？玩不死他！”
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我对这地方顿时没什么好印象了，他们看到杜绵，眼神直白的可怕，杜绵也不理他们，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她手指间惯性夹着一根烟，披着件毛皮的衣服还是冷的手掌冰凉，我将她的手攥在手里，有些责怪她的说：“你才好没多久，穿这么少能行么？”
“包厢里热的很，您先别说我，您这穿的跟个蝙蝠侠似的，怎么不干脆多带个面具来啊！”杜绵说话经常会冒出很浓的京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影响，说起来刑樾阳说话确实也有点。
她打量了我一圈，无奈的摇摇头说：“算了，不说你了，哎……”
我知道她拿我很无奈，但我能穿成这样，她应该明白我其实努力过了。
杜绵带着我去了她平时没生意时等待的屋子，这里真的是空空的，一个人都没了，杜绵去柜子里拿了两盒烟，出门抓住唯一一个可见的，但是忙的几乎要靠跑的服务生说：“我去六楼，601，给我开几瓶酒上来。”
服务生求饶一样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说：“小晴姐，你自己去拿，酒柜都快给搬空了，赶紧去，不然没得喝了，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你想喝什么直接自己去拿！记那位客人账上就行了！606还有一帮客人不叫商务但是也不肯走，那边手笔也不小，我得赶紧过去候着。”
杜绵玩笑的拍了这服务生脑袋一下，挥挥手说：“去去去，赶紧抢钱去，请我吃火锅！”
服务生跑了，杜绵拉着我的手一路走到了总台，这边虽然没什么人，但也都用对讲机讲个不停，看到杜绵，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小妹子笑盈盈的凑过来说：“小晴姐，你可还没开酒呢，再不开要等两小时了，酒库那边正往来送呢。”
看起来杜绵在这边人缘不错，混得很开，关键是她可能生意真的好，这些人明显都捧着她，这一来她们对跟着杜绵的我有些好奇，但也只是看了我几眼，笑嘻嘻的，很客气。
杜绵慵懒的靠在吧台上，这一挤胸前的春光更明显了，吧台里的小伙子视线都飘过来，她也不在意，笑眯眯的说：“你们今天晚上是要宰死人家的节奏？”
“有钱当然要赚，这种金主，开店十几年也不见得能碰到一个啊！”接话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正朝着我们走过来，杜绵看到她站直了身子，很礼貌的叫了一声许姐。
这许姐三四十岁的样子，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现在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裙，可愣是给穿出了OL制服诱惑的感觉。
她也看了我两眼，依旧笑眯眯的，什么都没问。我心里不禁暗叹这些人不愧是吃表面功夫这碗饭的，举手投足间让我一个女人都觉得各种舒服。
许姐走到杜绵身边，拉着她的手腕凑近她和我，像是有特殊关怀一样很小声的说：“给你留了两瓶起泡酒，奖励你这段时间工作辛苦，小米她们在里面招呼的不错，你就不用过去了。”
杜绵笑着对她道谢，虽然其实一点儿看不出来她不高兴，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杜绵心里不舒服，这个许姐也确实会做人，拿着别人钱买的酒来围拢自己手里的人，实际上并没有给杜绵公平的待遇，可能把好处给了那个什么小米，却还让杜绵说不出她所以然来。
“开了哪个包厢？”她接着问，杜绵摇摇头说：“想开601，还没开呢。”
许姐听了自己直接进了吧台，开了单子就递给我们了：“带着你朋友好好玩，人手不够，就不给你找引路的小少爷了，自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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