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理到库管室来找张凯母亲，对着张凯母亲一顿吹嘘，张凯母亲听完顿顿，“马经理，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马经理一听张凯母亲有了回应，立刻点头让张凯母亲赶紧说。
张凯母亲一笑，“马经理，我觉得你这话有点大，你又不是商会会长，能随便给我安排岗位？男人有本事是好事，但也别把话说太大了，小心收不回来，我也不是小姑娘，什么话都信。”
张凯母亲眼里流露出对马经理的不屑，这让马经理很不爽，像被当众打脸一样，立刻一昂脑袋，“王库管，你这话是明显小瞧我，对，我不是商会会长，可我叔是，只要他一句话，别说在商会，就是在江城都好使。”
“你叔？”张凯母亲一顿。
马经理嘴角一撇，得意地笑了两声，往库管室里扫一眼，正好办公桌对面墙上贴着一张商会通讯表，马经理一探身把表从墙上拽下。
张凯母亲想拦已经晚了。
马经理随即走到张凯母亲身边，一指表上一个名字，“这就是我叔。”
张凯母亲看看马经理指的名字，“你叔是马振宇马会长。”
马经理没说话，只是笑笑。
张凯母亲嗯一声，“马会长我知道，他是风云公司老总，风云公司可是江城响当当的地产企业。”
马经理鼻子又是一哼，一股骄气布满黑脸，好像他是地产大亨。
“现在信我的话了吧？”马经理把通讯录重重往桌上一拍，看着张凯母亲。
张凯母亲笑着点点头。
马经理又点支烟，坐回到床上，二郎腿一翘，美美抽一口，等着对面女人对他的夸赞。
屋里沉静了片刻，张凯母亲拿起通讯录又看看，“可马总是副会长，上边还有两个会长压着，说了估计也不算吧。”
马经理本等着张凯母亲用崇拜的口吻飘扬自己一番，结果却又听到质疑，心里顿时郁闷，这个女人还真难缠，普通招数忽悠不住她，不过这样的女人才最有味。
马经理转而一笑，“王库管，你来得时间短，商会有些事你不清楚，今天我就索性告诉你。”
说着，马经理往门口看一眼，张凯母亲也跟着看，门开着，仓库里除了保安干活的声音，没有他人。
马经理站起身，走到门前，哐当一声将门关住。
张凯母亲立刻从椅子上站起，“马经理，你关门干什么？”
马经理呵呵一乐，“王库管，你别害怕，我没想干什么，下边的话不能让外人听到。”
张凯母亲嗯一声，坐下。
马经理顺手拉把椅子，坐到张凯母亲对面，先抽抽鼻子，暗想，这女人身上的味真好闻，这身材也正点，穿着工服都前挺后凸，如果脱了？
在香水味的迷醉下，马经理不禁浮想联翩。
“马经理，你有话赶紧说，一会儿来人了。”
张凯母亲的催促打断了马经理的迷想。
马经理立刻一晃脑袋，压低声道，“王库管，我实话告诉你，商会会长不久之后就是我叔的，到时候商会就完全我叔说了算，别说给你调个岗位，让你当个主任也没问题。”
还没等张凯母亲回过神，马经理趁热打铁又道，“袁秘书长也是我叔的人，他和我是一条心，我说什么他都听。”
马经理说完，眯眼看着张凯母亲，“现在心里有底了吧？”
张凯母亲点点头，又摇摇头，“马经理，你叔真能当上会长？”
“当然能，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马经理脸一板，一脸正色，“王库管，你听我的绝对没错，如果不想在商会干，我还可以让你去风云公司，凭我的面子，你的能力，最起码让你当个主管，比守着这个破仓库强多了，人家那叫白领，你这。”
马经理鼻子一哼，指指张凯母亲身上的工服，“就是个扛活的。”
张凯母亲本来一直笑着听，听到最后一句，脸瞬间沉下，“马经理，你这是什么话。”
马经理一看张凯母亲不高兴，忙解释，“王库管，我不是嘲笑你，我是替你可惜，你看你细皮嫩肉，长得这么带劲，待在这黑屋子里，守着那么一堆破货，太可惜了，这叫什么。”
马经理挠着头，努力往出想词。
张凯母亲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马经理在张凯母亲的目光下，憋得脸红脖子粗，词也没想出来，一掏手机，打给一个保安队长。
问完，马经理笑了，嘴一咧，“你这叫暴胗天物。”
马经理的滑稽样把张凯母亲逗笑了，“马经理，你这说成语还得打电话求助外援。”
马经理没尴尬，也一乐，“我是一时卡壳了，其实这词在我见你第一天，就在脑袋里了，一想起来，就为你可惜。”
马经理说完啧啧两声，摇摇头。
张凯母亲心里道，这小子反应挺快，挺会拽词，一般小姑娘直接就被拍晕了。
“马经理，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王库管你真不应该待在这，最起码应该到楼上办公室。”马经理应道。
张凯母亲听完，收起笑，轻叹一声，“谢了，马经理，沈主任已经和我说了，楼上根本没位置，我能在在这当库管，已经满足了。”
“沈浩真这么说的？”马经理立刻看向张凯母亲。
张凯母亲点点头。
“王库管，你和沈浩到底什么关系？”马经理探身问。
张凯母亲顿时脸一沉，“马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经理一顿，“王库管，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问清了，我才好帮你。”
尽管马经理嘴上说得很淡然，但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张凯母亲，好像一眼就要把张凯母亲看穿。
张凯母亲瞅瞅他，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沈主任以前是我孩子的班主任，后来我们就认识了，挺谈的来，算好朋友吧，正好我一直没工作，他就让我来商会应聘。”
张凯母亲说的很轻松，马经理全神贯注听着，还没听到火爆处，对方的话已经戛然而至。
马经理砸吧两下嘴，回味回味，没听出什么味道，不甘心问，“就这么简单？”
“对。”张凯母亲瞥他一眼，“就这么简单，马经理，你想听什么，你是不想多了。”
马经理一脸尴尬，晃晃脑袋，“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那他更帮不上你。说实话，沈浩这个主任能当几天还不一定，他现在还在试用期，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得走人，你靠他，根本没戏。”
张凯母亲闻言心里一惊，强力克制住，“马经理，你这话是真的？”
马经理点点头，“王库管，我是看好你，所以把实话都和你说了，你自己掂量掂量，该靠哪一头。”
张凯母亲没说话，只是看着马经理，马经理也看着她，两人的表情都在对方的注视下发生微妙的变化。
时间过得很慢，足足几秒之后，张凯母亲先开口，“马经理，如果我哪头都不靠呢，我就是一个小库管，安安心心干我工作就行了。”
“哪头都不靠？”马经理冷笑一声，语调冰冷像铁，“整个商会都知道你是沈浩招来的，如果他走了，你还能在这待吗？王库管，你是聪明人，这不用我多解释吧？”
张凯母亲想想，点点头，面露惊慌之色。
张凯母亲这个神情让马经理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这个女人终于绷不住了。
马经理顺势道，“王库管，不过你别担心，只要我还在商会，就算沈浩走了，你也照样该干嘛干嘛，没人敢动你一下，刚才我说得那些，也都算数。”
马经理边说边又前探探身，脸几乎要贴在张凯母亲脸上，张凯母亲忙往后撤撤，咳嗽一声，叫声马经理。
马经理悻悻把身体收回去，一掏兜，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放到张凯母亲面前，“王库管，这是我和我叔去国外考察时买的，我一直没舍得送人，关键也是没合适人送，一般人都不配用这牌子，我看你正合适，送你了。”
马经理拍拍盒子，朝张凯母亲一笑，“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马经理。”张凯母亲刚起身。
马经理已经快步出了门。
张凯母亲拿起盒子，打开，是一个口红，再看看牌子，还真是名牌，香奈儿。
张凯母亲将口红轻轻一转，猩红的唇棒探出头，像一团火在张凯母亲面前燃烧。
张凯母亲不禁一笑，想想有多久没收到男人送给自己这样的礼物了。没想到这个年龄，这个地方，还会有男人这么向自己献殷勤。
笑还没在脸上停留一秒，一想到刚才马经理的样子，强烈的恐慌感又袭上心头。
这小子不光是拉拢自己，还想占自己的便宜。
张凯母亲正慌乱着，门开了。
张凯母亲赶紧把手里的口红放下，一看，是酒鬼孙带着一个保安走进来。
“孙师傅，有事？”张凯母亲用手遮住口红，问。
酒鬼孙瞟一眼张凯母亲，一笑，“没事，我俩过来把这箱子搬走。”
酒鬼孙说完指挥保安把地上箱子搬起，又朝张凯母亲笑笑，一转身出去了。
张凯母亲抚着胸口，吐口气，再看看桌上的口红，回味一下酒鬼孙刚才的笑，感觉他的笑里有话。
张凯母亲更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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