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然很清楚，他要是再出言阻拦卫赤炎追查此事，不光卫赤炎，甚至不少大臣都会怀疑他的用心。
眼下，他只有尽快让人将尾巴扫干净，免得通过国公爷查到了他的身上。
“既如此，那此事就交由皇兄去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视线和卫赤炎在空中交汇，纵使他再心有不甘，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更多的东西。
不然，此前的布置都要功亏一篑！
皇帝脸上的平静只能维持到刚下朝，回到宫殿内以后，他立刻脸色大变。
“舅舅，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国公爷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低声开口：“这事，本来是应该万无一失的。”
他很久之前就抓住了胡大人的把柄，这一次就算卫赤炎不选他当主考官，他也会想办法把人塞到贡院去。
胡大人那边肯定不会背叛他，难不成是卫赤炎真的有神仙相助，竟然能够识破他们的阴谋？
“本该？什么叫本该！”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朕不要什么本该，朕只要他死！”
只要卫赤炎死了，他就再也不必辗转反侧，生怕自己哪天在皇位上坐着坐着，脑袋就不保了！
“陛下慎言啊！”
国公爷的脸色猛地一变，他连忙挥手示意旁边伺候的宫人们退开，免得他们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纵然要下手除掉摄政王，咱们也得从长计议不是？”
他同样希望卫赤炎死，却更清楚，卫赤炎如今权势滔天，身边又有暗卫护着，根本不是一次草率的暗杀就能解决了事。
皇帝刚想开口，却听见外面有宫人来报，说太后来了。
“太后娘娘来了？”
国公爷周承祖有些心虚，他近来见皇帝的次数有些多，每一次都没有告诉太后。
太后此前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倘若让她发现他一直在怂恿皇帝和卫赤炎对着干，只怕整个国公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当着皇帝的面，周承祖也不敢多说。
卫墨琮同样皱眉：“母后怎么来了？”
自他成年以后，太后要找他议事，每次都是派人请他去后宫之中。
这样堂而皇之地来议政殿，这两年还真是头一遭。
他如今正处于敏感而又多心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太后这是在担心他，反倒还会觉得自己帝王威严受到了冒犯。
纵然他心中有万般不愿，还是只能命宫人请太后进来。
“大哥怎么也在这？”太后瞧见自己亲哥哥以后，倒是没有率先发难，“皇帝，哀家听说，今年的科举出了问题？”
“是出了些岔子，不过，不算什么大事。”
卫墨琮此时只能尽力往小了说，他倒是不怕太后知晓他做过什么，只是怕太后因此动怒，顺势要求重新掌权。
前朝已经有个摄政王了，若是太后再垂帘听政，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成了个笑话？
“不算什么大事？”
太后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厉声喝道，“你难不成觉得哀家老了，就能够随意被你糊弄了！”
“科举之事关系到国本，你竟然，竟然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妄图对科举下手！”
她能够稳稳当当坐上太后之位，暗地里自然也有自己的人手在宫外。
虽说这一次皇帝做的很隐蔽，可她结合前因后果一猜，哪里不知道这背后是皇帝的手笔！
皇帝的胆子也太大了！
卫墨琮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母后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谗言？”
“谗言？你以为卫赤炎是蠢货吗？他只怕早就知道你妄图通过科举来算计他，此次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太后越说越气，转过头去狠狠瞪了国公爷一眼。
“你难不成以为依靠着这几个蠢货，就能扳倒卫赤炎了吗？”
周承祖自知心虚，不敢出言反驳。
皇帝同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哀家早就同你说过，对付卫赤炎只能徐徐图之，你难不成以为他还是当年宫中的那个小可怜么？”
卫赤炎十来岁时，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她当年仅因为一时心善，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如今午夜梦回之时不是没有后悔过。
“母后，”卫墨琮一脸郁色，“朕只是不甘心。”
“那你也不能糊涂至此啊！还有，你以为国公府都是些什么能臣吗？”
太后冷笑一声，看向自己亲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这一次哀家帮你将外头的那些人都收拾干净，下一次你若是还这么糊涂，哀家也不会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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