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秦川看着眼前台子上的小白鼠，见它早就没了活气，且能看出来并不是自然死亡。
他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泽坤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还是刚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能从眼神里能看出一丝不满。
“为师让你去外历练，结果你就让我看见这样的结果？”
路秦川垂下眼，撑着桌子长叹口气，转头看向了邵泽坤。
“对不起师傅，弟子让您失望了，只是这次回来是事出有因，所以……”
邵泽坤不想听他说这些，在他这里，是任务就该完成，没有什么能够作为借口。
“为师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方才的考察结果已经很明白了，你这种程度根本不达标，为什么方才用毒那么犹豫？为什么毒药效果怎么轻微？”
台子上的小白鼠就是邵泽坤拿来给路秦川做实验用的，就为了检验他研制出的那些毒物的效果。
现场看起来十分惨烈，路秦川研究的解药效果也十分显著，基本没用多少时间小白鼠就都丧命了。
但是邵泽坤还是不满意。
“为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够狠心，既然是研制毒药的，那就不要像那些大夫一样优柔寡断，只需要无情，不需要顾及其他。”
路秦川低着头，看起来虚心受教，还道了句，“谢师傅，徒儿明白了。”
至于实际上听没听进去，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邵泽坤看着路秦川从始至终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有点动怒，不欲多待，甩袖离开。
“该说的为师都已经提点过你了，听不听是你的事，马上离开毒城，现在不是你该回来的时候。”
路秦川回这里就是因为毒城是三不管地带，虽然名字里有个城字，但是并不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城池，因为不受其他国家的管辖，这里可以很轻易地隐藏踪迹。
他现在带着沈纤月，西域暂时回不去，那么剩下最安全的就是这里了，沈纤月的药效马上就要过了，她随时可能醒来，自己绝不可能现在就离开。
他深呼吸一口，朝邵泽坤拱手。
“师傅，请留步。”
红叶国，沈府。
沈风被叫进宫的时候，沈夫人和苏箐箐都在，见他回来了，赶紧几步迎上前，一人一边扶着他。
沈夫人眉间担忧，“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扶着他在桌边坐下，沈夫人还在他面前摆下一杯茶。
“喝点水缓一缓。”
沈风握着杯子，左右转了转，看得出来他的神情有点焦虑。
“最近外面关于月儿的非议太多，皇上找了我问了这件事。”
沈夫人心中一紧。
“那你怎么回答的？”
沈风继续道：“我不敢告诉陛下月儿的圣医使令牌不见了，我怕民愤这事算在她的头上。”
两人都沉默下来，苏箐箐自然也不敢随意说话，低着头做出一副思索对策的样子。
安静了一会儿，沈夫人抬头看向沈风。
“要不还是实话实说吧，这件事责任本就不在月儿身上，令牌也不是她故意要弄丢的。”
沈风更理智一些。
“原本是可以说责任不在月儿身上，但是现在出了事，不管是皇上那边还是百姓那里，都不是一句不怪她可以打发的，实话实说会给月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两人都疼爱沈纤月，自然不愿意她受委屈，只想用最好的结果处理这件事。
但是商量来商量去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两人再一次沉默下来。
旁边的苏箐箐试探着开了口。
“姨母，姨父，我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沈夫人握住了她的手，“什么主意，你说吧。”
沈风也跟着看向她。
苏箐箐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看着桌面，“这件事的根源在百姓身上，或许我们可以出些钱，让他们不要再议论这些事，也不要提起令牌。”
沈风和沈夫人对视一眼，沈夫人眉眼舒展开一些，不再那么郁结了。
“的确可以一试，只要百姓不再谈论这件事，应该就没什么事了，等到月儿回来之后再去把令牌找回来就是。”
沈风也跟着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就去安排人做。”
沈风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沈夫人拉住了。
“大人你等等，这件事或许由我来办会更合适，我看起来温和一些，兴许他们跟我比较能聊得起来。”
沈风知道沈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那就这么办，我先去把东西准备好。”
沈夫人来到城郊，谣言是从这里兴起的，那么要终止自然是要来到这里，而且那几户声称家里病人失踪了的人家也住在这里，她来的目的就是说服这些人。
然而她却没想到，在她刚走进这片区域时，就直接被一圈人围住了。
“你是谁，看你穿的这么光鲜亮丽，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吧，是不是那个什么太子妃让你来的？”
“所以她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一来给我们治病，我们的亲人就不见了？是不是她做的？”
“就是，还说是什么圣医使，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配！”
周围谩骂声一片，沈夫人被围在中间，甚至找不到机会说话。
在这样群情激奋的时候，夹杂其中的，说沈纤月好话的声音存在感格外得低，甚至没什么人听见。
沈夫人一直努力想要开口，但是他们一句接一句，她还没张口就已经被迫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那是太子妃的母亲，太子的丈母娘！”
这句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又是那几个百姓激动地捡起自己篮子里的烂菜叶就往沈夫人身上扔。
“我呸！女儿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沈夫人后退了几步才堪堪躲过扔过来的菜叶，但是不小心撞到了自己身后的人，她转身就想要跟那人道歉。
结果被人狠狠往外一推，她勉强稳住身形，突然听见那人大喊了一声。
“太子妃娘家人欺压百姓，快来人啊，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天理啊！”
女人嚎得格外大声，她的话勾得本就骚乱的人群像是擦了火星的油，直接就炸开了。
不少人跟着一起唾骂起来，还夹杂着“送她去官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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