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才总算摆脱了那窒息的感觉，但是心痛却未曾减少半分。
他靠在椅背上，仰头看了一会儿屋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宸出事的消息先不要告诉你母后，她身体不好，我怕她伤心过度。”
沈纤月自然不会自作主张拿这些事去困扰皇后，点头应好。
蹲了一会儿，沈纤月主动问道：“父皇，您好像并不意外于我说的三殿七座，您原先就知道它们的存在吗？”
皇帝又靠了一会儿才算是恢复过来，听见这话看向了沈纤月，又盯着虚空看了一会儿才回答。
“是，朕一早就知道，三殿七座对于整个皇室而言都不是秘密，只是它的存在并不合理，并且太过神秘，因此平时并不提及，其他人也就不清楚。”
沈纤月颔首，“您能讲讲关于三殿七座的事吗？”
皇帝闻言看向她，沈纤月坦荡迎上他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皇帝还是开口了。
“三殿七座隐藏太深，有着太多秘密，其实外人知道的也很少，我只知道他们都冷血又无情，眼里只有利益，完整继承着优胜劣汰的法则，实力不容小觑。”
皇帝说着看向她。
“你想要替阿宸复仇是吗？”
皇帝说的是一个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沈纤月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是的，我不知道殿下如今何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确认死亡，但无论如何跟三殿七座的人脱不开关系，所以我不能轻易放过。”
皇帝知道她的个性，也相信她的强劲，并且从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她现在的气息似乎变了，有一种凌人之感，但对他并没有敌意，只在提及三殿七座时有些波动。
“朕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不会阻止你，不过朕始终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会命人继续寻找阿宸的踪迹。”
沈纤月朝他行了个礼，诚恳道：“多谢父皇。”
皇帝摆摆手，“不过如今有更加急迫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沈纤月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事的，三殿七座实力太强，就算要复仇也不急在这一时，更何况她还要进天龙秘境。
她没有多提这些，怕他担心，“您说吧，我一定尽力完成。”
“如今翼城形势并不好，但是朝中目前无人可用，也派不出太多援兵，朕需要有人去解决翼城之困，你能做到吗？”
虽然沈纤月平日里以医术高超闻名，但是他清楚沈纤月的实力，并且信任她，因此才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沈纤月没有多少犹豫，在他说完之后就同意了。
“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一定要努力做到，多谢您的信任。”
“朕会派出一小支队跟随你，一同前往支援翼城，朕也不给你下通牒，只希望你能尽量提供帮助，就算不能摆脱危机，也尽量多抵抗一阵子。”
皇帝清楚如今局势并不好，知道要求沈纤月一定要做到什么就是在为难人，不想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因此便只是这样略显柔和的命令。
沈纤月再次表示明白，皇帝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最后才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朕写封手谕，集结人马，这几日便能出发。”
沈纤月依言跟着沈风回了沈府，沈慕慕看见沈纤月之后就立刻迎了上来，她很担心沈纤月会再一次不见人影，她的依靠又再次消失。
好在拥抱着她的沈纤月是如此真实。
沈纤月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好啦，现在我可以听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褚公子为何会出意外，府上又为何会被贴封条？”
“当初成婚时传出了关于我与他人有染的不洁消息，尚书府的人都十分排斥我，成婚之后并不开心，我便没有通知阿陵就直接回来了。”
不管过去多久，只要再回忆这些事，沈慕慕都觉得痛不欲生，好在一直握着自己手的沈纤月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隔天早上，我原本都打算随他回去了，但是他喝了粥就突然倒在地上，还没等到大夫来，就已经没了呼吸。”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捂着胸口，心痛的感觉一阵一阵地传来，让她痛苦万分。
沈纤月给她顺着气，“虽然我很想让你好好哭一场，释放一下，但是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怀有身孕，总是哭对胎儿不好。”
沈纤月用手帕帮沈慕慕拭泪，她也终于反应过来，总算控制住了情绪，自己接过来手帕，小声说了句“谢谢”。
沈纤月只是笑笑，重新坐回去，等她恢复之后继续说。
“但是我从未做过对不起阿陵之事，那天也是为了救他，帮他缓解药性才……后来染血的被褥不知怎么被人看见了，消息就传了出来。”
她说着，抬头笃定地看着沈纤月。
“我查过了，这些消息都很可能是曾雯惜放出来的，所以我很想能给她一个教训，就算不能让阿陵复活，也得让她为阿陵偿命。”
她低着头，一下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沈纤月承诺道：“我会让人去尽力寻找，只要将她带回来，我定让她为所做过的恶事付出应得的代价。”
沈慕慕相信她的能力，感激地抬头看她。
沈纤月不愿让她一直想着褚安陵的事而痛苦，“那府上又为何被封了起来？”
这一次解释的人变成了沈风。
“大理寺始终找不到证据，而粥当时是慕慕端上来的，即使我们都清楚她绝不会做下毒的事，但大理寺的人还是将她带走关进了牢里。”
沈纤月安慰性地捏了捏她的手。
但其实所有的一切苦难跟失去褚安陵相比，程度都轻上许多，她现在已经记不起在牢中是什么感觉了，但看见褚安陵闭上眼睛那一刻的痛却延伸到了现在，深入骨血。
“尚书府的人也认为所有的罪责都在慕慕身上，想让她偿命，但后来传来了慕慕怀孕的消息，沈府便与尚书府做了个约定，让慕慕回来养胎，直到最终验证孩子是谁的骨肉。”
沈纤月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他一些细枝末节，便也没有问。
“所以如今还未验证是吗？”
沈风点头，“是，如今月份不足，风险太大，御医便道要再过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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