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还嫌脏了我的手呢!”林瑟瑟刁蛮起来无人能敌,居然一把掀了沈顾的桌子怒道:“本姑娘姻缘美好,和舟恒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种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却在这里诅咒我!本姑娘今天就掀了你的摊子,让你在蒙骗其他人!”
摆满了字画的桌子哗啦啦的摔了一地,沈顾双眼内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刁,蛮不讲理的女子!
“你!你这……疯子!”沈顾到底也只憋出了疯子两个字,他气的脸色都发灰了,这些书可都是他的命根子,眼下却被人胡乱踩在脚下,他再也忍不了,怒火便冲上头顶,上前一把推开了林瑟瑟,抢救自己的书本字画。
林瑟瑟没想到这人是竟然敢跟她动手,一时不防被沈顾推翻在地,手心也不知道划在了什么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林瑟瑟翻过来一看,手心竟然破了一层皮,正往外津着血丝。
“你敢动手!”林瑟瑟当即怒火冲天,随手抓住了手边的一样什么物什就朝着沈顾扔了过去,“本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敢有人这么说我!看本小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冲着自己的脑门砸了过来,沈顾一心顾着捡书,没来得及躲闪,就觉得脑门砰的一下被砸到了。
顿时头顶上方一圈星星转啊转,痛倒是没觉得,可能是痛的没有知觉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糊住了眼睛,沈顾感觉自己眼前都变成了红色,周围嘈杂声一片,他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他的视线中看到林瑟瑟还在砸他的摊子,将他的书本踩在脚下,沈顾本能的去拦,但好似都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闹了多长时间,周围一片狼藉,林瑟瑟早就走的没影了,这时才有人上前来扶他。
那人在他旁边说道:“你这书生,好端端招惹她干什么,她在京城出了名的不好惹,家里的父亲和长兄都在朝廷任命要职,以后能避着就避着吧。”
沈顾被扶着站起来才回了点神,有人在帮他捡书和字画,他忙上前去帮忙:“谢谢。”
“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头上的伤吧,看着挺严重的。”帮他收拾书本字画的大娘连连唉声叹气:“说你是书呆子还真是书呆子,都那种时候了,是书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明明躲得开的!”
“没事的大娘,就是破了皮有点疼。”沈顾笑笑,抱着书准备回家,“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样做。”
今天摆摊没有赚到钱,反而把自己的摊位给赔了进去,额头上的伤。去医馆处理还要付钱,现在家里情况那么拮据,还是能省则省。
再说家里也不缺药品,去医馆花这份冤枉钱也不值当。
他先是去河边把脸上的血都洗干净了,伤口在眉骨上方,额前的碎发刚好可以挡住,宋绾应该发现不了。
他以为自己也是的已经足够好了,就抱着怀里的书本和往常一样回家,路上还很奢侈的买了三个芝麻饼。
他把书放回了自己的屋子,捋好袖子准备进厨房准备晚餐:“晚上想吃什么炒菜?”
在院子里铺晒药材的蓝梓月高高的举起手,“炒土豆丝!”沈顾应了一声,还没进厨房就。听见宋绾在屋子里面唤他,沈顾又过去走到门口,“怎么了?”
宋绾在屋里道:“你进来。”
沈顾这才进去,看到床上的矮几上放着一双虎头鞋,眉眼笑开了说道:“这么快就学会了,做工还挺好看。”
“都可以拿出去卖钱了,不过我可舍不得。”宋绾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药箱,“坐下吧,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的沈顾,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他明明自己照过镜子,如果不掀起来头发根本就看不见的!
不过他接下来无意识的动作已经完全暴露了,沈顾。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疑惑不解的看向宋绾好似在问,你怎么会知道?
宋绾被他呆呆傻傻的模样给逗乐了,“刚才隔壁嫂嫂跟对门外的大姐聊天,说御林军总管的女儿在街上砸了一个穷书生的字画摊,又说那个书生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这位大小姐对着干,被砸破了脑袋也要保护那些书,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没有……”沈顾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了,只好坐下把伤口露给宋绾查看,“明明是她无理取闹没事找事,我不管他仗着什么势,难道她那样做就对了吗?”
宋绾小心翼翼地擦着额头的伤,一边说道:“没有说他做的对,只是让你能避则避,我们初到京城,能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多忍一忍,等到你高考中了状元,谁还敢瞧不起咱呢?”
沈顾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是一肚子的窝囊气:“道理都懂,但是她今日做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绾笑了笑,“我知道,等下次要是再见到她来找茬,不管对错,你就先道个歉,若是见不到也就罢了。”
沈顾道:“还要让我跟她道歉?”
宋绾道:“把她的来意扼杀在萌芽状态,你若是先道了歉,她哪里还好意思跟你做对,说不定你们两个还能一次成为好朋友呢。”
沈顾切了一声:“怎么可能,谁要和她那种人交朋友。”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沈顾默默的在心里发誓。
因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而且摊子也让人给砸了,这几日沈顾就没有再出去摆过摊。
倒是又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以维持生计,帮书坊抄书,一本书是三两钱起步。
抄书的价格要比摆地摊的赚的多了去了,而且抄书对他的学业也很有帮助,可以免费看书,还省了一笔买书的钱。
回来的路上看到金陵街正有人娶亲,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婚礼,光是体力就占据了半条街,
新郎一袭红衣骑着白马走在前头,意气风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听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偶尔听到几句,这新郎好像是叫郁舟恒,新娘是门当户对的尚书大人的女儿。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就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沈顾对这种事情一向不乐意去凑热闹,绕过金陵大街寻了一条小路回家去了,等走到门口,他才恍然回想起来,前一段时间砸了他摊子的那女子说过什么舟恒哥哥。
而今日他碰到的新郎名叫郁舟恒,是不是和那女子口中的是同一个人……
他想那么多干嘛,又不关他的事,沈顾摇摇头径直走进家门去了。
宋绾中坐在院子乘凉,蓝梓月拿着一本书在旁边咿咿呀呀念着。
也是前段时间让蓝梓月开始念书的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几日读的书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时下已经是六月的暑天,宋绾在屋子里呆不住,经常就坐到院子的树下打发时间,沈顾每次见到总忍不住要碎碎几句。
宋绾就是不听,养猪一般的生活已经将她足足养胖了两个圈,宋绾觉得如果自己再那么瘫在床上躺上两个月身子骨就废了。
“今天风有些凉,怎么又出来坐着。”沈顾知道说不动她,就进屋拿了一条毛毯出来:“好歹也拿个东西盖上。”
宋绾一脚把毯子蹬到了腰下,摇着扇子说道:“热死了,你先别唠叨我,我还没问你呢,这个月的药浴怎么还没有泡,不要眼睛了?!”
沈顾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几日抄书,太专注给忘了,今天我一定!就是还缺两个药材,我得再出去买。”
宋绾点点头,催着沈顾赶紧出去,顺便回来的时候再买些梅子干。
沈顾又去了一趟医馆,把药材买够了,心里一边盘算着身上还有多少钱,给宋绾买了梅子干,再给阿月买上两串糖葫芦应该是足够的。
他还是顺着经常走的那条小路,这条路平时人不怎么多,可今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奇怪了。
当他发现的时候,有七八个人已经把他堵在了巷子里,沈顾一眼看出他们来者不善。
但是他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主动得罪过什么人,难道是来抢劫的?
沈顾警惕地看着他们,小心的护住了自己的钱包,准备看准时机就冲出去。
为首的是个麻子脸,下巴上有颗黑色的大痣,叉着腰站出来,极其嚣张的看着沈顾喝道:“你就是沈顾那小子吧,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沈顾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让开!”
麻子脸伸手一挡,拦住了沈顾的去路,“你觉得你走得了吗?乖乖跟我们走也少挨一顿打。”
沈顾怎么可能,乖乖跟他们走,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沈顾一把将旁边的大水缸推翻了过去,扭头就跑。
追他的那几个人明显要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没跑多久他就被前后夹击,被抓住后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就被套进了黑袋子里,也不知道要带去哪里。
颠颠簸簸了一阵子之后,沈顾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在他旁边走动。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把人给您带过来了!”
不知道又是谁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随后照在他身上的带子就被打开,沈顾从里面挣脱出来。倒不是想象中那般场景是土匪窝那种地方,这房间的摆设明显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光是架子上的那些古玩就值不少钱。
“你就是那个在街头摆地摊给人看手相的那个道士??”面前站着一个衣着不凡,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居高临下的瞅着沈顾问道。
沈顾对面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他看过手相,便回道:“我是卖字画为生的,并不是什么道士,看手相只是随性而为。”
他当初若是知道看手相能惹来这么多麻烦,说什么也不会兼职这个副业。
“你不知道是瞎看什么手相!”也不知道惹了这公子哥儿什么地方,人飞起一脚踹向了沈顾,“害的我林妹妹丢,还被全城人看了笑话!说什么情路坎坷爱而不得!你诅咒谁呢!喜欢林妹妹的多了去了,怎么就爱而不得了?怎么就情路坎坷了!”
对方噼里啪啦一顿好骂,一口一个林妹妹算是让沈顾听懂了,合着今天上的郁舟恒娶亲娶的不是林瑟瑟的罪过怪到了他头上。
面前这公子哥想必就是因色色热忱的追捧者,御史大夫的次子吴麟。
吴麟的名声在京城和林瑟瑟差不多,一个是人见人躲的刁蛮大小姐,一个是林瑟瑟走哪儿追哪儿吴麟,两个人说是臭味相投都不足为过。
沈顾现在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惹就惹了两个大麻烦。
沈顾耐着性子说道:“要听真话的是你妹妹,听了却说在下是诅咒他人,还将在下掳掠至此,私用刑罚你们目中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你一个穷书生跟本少爷提王法是疯了吧,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林妹妹的父亲又是谁?是你能惹得起的吗?”吴麟骂的口沫横飞,嚣张的不可一世,他问旁边的打手:“林妹妹回来了吗?”
麻子脸回答:“回来了!被林大少爷给关在院子里不让出来呢。”
吴麟听了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顾,气吼吼的说道:“带上他!去找林妹妹!”
沈顾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吴麟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把人打晕了又装回了布袋里,带着人去找林瑟瑟邀功了。
郁恒舟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在京城素有要嫁就嫁郁恒州的传言。
林瑟瑟喜欢郁恒州不是什么秘密,这位大小姐十五岁的时候就当众表白郁恒州,不过人家郁恒舟说话方式跟圆润,只用了一句话婉拒了林瑟瑟不说,还没有让对方下的来台。
郁恒舟那时只说:“你年纪尚小,情爱之事你还不懂,恒舟怎配得上呢?”
林瑟瑟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能听进去郁恒舟的话,她就等啊等等到自己过了十六岁的成人礼,对郁恒舟还是那么的喜欢。
这姑娘就得了机会去黏着郁恒舟,不过郁恒舟也从未给过什么正面回应,都是把他当做妹妹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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