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怎么看?
若是放在以前,广胤帝恐怕连问都不会问。
他一个在父皇心里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就算有什么看法,说出来能有几分重量可言。
祁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实质证据,尚不可定论。”
广胤帝扯了扯嘴皮子,又看了一眼祁轩,或许是他根本就不了解祁轩的性格,一味的试探好像在他身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件事关系到长公主,非同小可。”广胤帝叹口气,“太子被废东宫,你九弟又不如你机敏,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最为合适。”
祁睿不如我机敏?
祁轩听着想笑,祁睿那小子,可机敏着呢。
祁轩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该做的事,而且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
找到了接手这烂摊子的人,广胤帝随便封了几个赏便叫人退下了。
这蹚浑水,祁轩身在其中,却走着至关重要的每一步。
林家倒不倒,在他一念之间。
在皇上那里,他只要给一个确切令人信服的答案这件事儿就算办妥了。
祁轩左右着祁睿和废太子的动向,他行事就有无数人盯着,所以,林家必须倒。
可偏偏……宋绾他们现在身在林府。
祁轩从御书房出来,就在想这件事情,收网已经在进行,难道真要为了宋绾打破自己原本的计划吗?
……
在下决定之前,他要先再见宋绾一面,有一个问题他需要再确定一下。
从御书房出来它们直接出过,半路拐去了学思院,学思院是专门皇子们上课的地方,皇子在这里接受启蒙到十岁就会转到山海书院。
广胤帝年岁已长,近两年膝下并无再添新的子子,在学思院启蒙的只有三位不满十岁的皇子。
位分最高也就是端贵妃的孩子。
祁轩现在学思院门外,隐匿着身形往里面看着,站在他一旁的小太监小声说道:“有了王爷的照拂,十三殿下最近很少受欺负了,也就十殿下还会动不动捉弄十三殿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在宫里做事,端贵妃的儿子我们拦不住。”
“无妨。”祁轩一直未曾离开视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三个孩子中身形最瘦小的那个,“挨些打就当是历练了。”
他要拿出一袋子钱来塞到那小太监手里,“这些钱拿着,多帮衬着楚美人那边,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袋子钱沉甸甸的,光是他在手里就觉得十分有分量,小灯笼高高兴兴的接了,满口就把事情应了下来。
祁轩没待多久,人就离开了。
祁睿来找他了。
他们兄弟二人还没有撕破脸皮,两个人之间都隔着一层不明深意的白纱,一旦冲破了,就会反目成仇。
“皇兄,听说你进宫了?!”祁睿手里还吃着一块糕点,看上去毫无心机的样子。
但祁轩知道,在这天真无邪的表面下藏着一个多么会算计的心。
祁轩自然不会主动捅破他们这个兄友弟亲的关系,笑笑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让我处理林府的事宜,我这德行,父皇也真信得过。”
打马虎眼谁不会。
祁睿崇拜的看着祁轩:“皇兄何出此言,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要我看这件事除了交给皇兄,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祁轩苦笑,自嘲道:“苦差事一件,若是好办也就算了,牵扯到林家和长公主,本王要拿捏分寸处理,哪有那么容易。”
“姑母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但凡林家真的有谋逆之心,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姑母爷保不住林家。”祁睿拿起扣在桌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水,说道:“皇兄……不知你可知晓宋姑娘……也在林府?”
祁轩道:“知道,与我何干。”
祁睿啧了一声:“难道皇兄对宋姑娘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我们二人之间只存在于利益关系而已,况且,她已是有夫之妇,九弟说这种话未免思虑不周。”祁轩撇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让人感觉到有力的压迫感。
祁睿杨起扇子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道:“皇兄莫要生气,是小王僭越了。”
祁睿留下来吃过了午膳,才摇着扇子离开。
他来无非是试探一下祁轩的态度,也可能只是来提醒一下,表示我知道宋绾在林家,皇兄你要是动了宋绾,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祁轩的动静,他的一举一动在无数人的眼中都等待着下一步。
祁轩独自在屋内静坐了一个多时辰,他将这件。事情所有可能的结果都设想了一遍,宋绾都不可能安然无恙逃过自己。
倘若林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那么林家上下几百口人包括宋绾他们都会被列在罪臣当中。
对于通敌叛国这样的事,各个国家针对的方案大部分都是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再者说有长公主出面求情,最坏的结果也逃不过一个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思来想去,祁轩都在为宋绾考虑。
祁轩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为此事忧愁了一个多事战了。
他算是真的栽在宋绾手上了。
祁轩找到房间的书架旁,拧动了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在墙后面赫然冒出一个暗格。
那暗格中放着一个木盒,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这个暗格从他母亲走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这里面放的是一块免死金牌,他母亲当年的盛宠时,一舞倾城,当时皇帝就赐了一块免死金牌,一直留到现在都没有用到过。
这免死金牌是用他娘一辈子换来的,而今,祁轩不得不拿出来,他将自己最后的退路也让给了宋绾。
至于……沈顾和那个孩子,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既然已经有了退路,那么事情就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只要等着祁睿将那些伪造来的兵器正大光明的栽赃给林家,太子一派最大的支持者一旦倒下,那么太子复位就没什么可能性。
入了夜,林府笼罩在一片黑夜当中,就连晚上都是在寂静中度过的。
一个老嬷子低头在老祖宗耳边面说了什么,老祖宗听了之后微微点头,漱了口,擦了嘴,姿态带着从容不迫的端庄。
“让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去守着小姐的院子,别让小姐再偷偷溜出去,外面要变天了。”老祖宗说话的声音很沉,却很稳,最后一句话似是呢喃说与自己听的。
而被安排在别院的宋绾和沈顾势单力薄,就是想此时离开林家,也是不能的。
宋绾累了一天,早早歇下了。
沈顾自己准备着药浴泡了进去,这一次眼疾犯的时间有些长,到现在他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林瑟瑟赌气在屋子里面呆了一个下午,实在是闷得慌了就出来散步,还没有人告诉她林家出了事,恐怕现在林府最悠闲的就是她了。
她一路逛到了送完他们所在的别院,林瑟瑟记得这个院子之前是没有住人的,出于好奇心脸色色想进去看看是什么人在里面住着。
这一看可不得了,半开的窗户后竟然有一个男子泡在浴桶里洗澡,不是沈顾又是谁。
他们怎么还没有走?
……
难不成是讹上他们家了?
林瑟瑟小声的腹诽两句,一双大眼睛却骨碌碌的瞅着沈顾的光裸的背部。
一滴一滴水珠顺着他有力的肌理滑下去,随着沈顾的动作,他整个人突然从浴桶内站了起来,大片后背和腰腹下的臀部……就这么展露在林瑟瑟的面前。
林瑟瑟小声的啊了一声,捂住双眼赶忙蹲了下去,天呐!她竟然在偷看男人洗澡!
沈顾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净,着急慌忙的穿上外衣,在袖子里面藏了一根棍子走了出去。
“谁!”沈顾低喝一声跨出门去,一眼就看到了猫着腰蹲在窗户下面准备开溜的某人,“站住!”
林瑟瑟被人抓了个正着,他她又不得不停下来,毕竟这是在自己家里,若是让沈顾闹了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林瑟瑟的是一个偷看男人洗澡的色魔,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晚上好啊,”林瑟瑟脸上带着十分勉强的笑,回头打了一个招呼,“我就是路过……”
沈顾看到林瑟瑟就不想有什么好脸色,沉着脸揭穿她:“花园那么宽的路不走,偏偏从我的窗口下路过林姑娘,真的是好雅兴。”
听听这话!
说的跟她故意似的。
林瑟瑟刚平复下来的心情顿时又冒出火起来,“咱们说清楚这里,可是我家这个窗户也是我家的窗户,我从我自己家的窗户下路过,怎么了?你有意见吗?!”
沈顾不想站在门口和脸色的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强词夺理,他瞪了林瑟瑟一眼准备回屋睡觉。
“哎!你的眼睛能看见了?!”林瑟瑟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把捞住了沈顾的衣服。
沈顾的上衣本就穿的不怎么牢靠,松松散散挂在身上,被林瑟瑟这么一捞,顿时露出了大半个肩膀。
林瑟瑟再次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微微长大了嘴巴尴尬的放下手,“你眼睛好了就行,我就知道你的眼睛才不是因为我被打瞎的!”
沈顾的脸色更黑了,自己穿好了衣服。回头对林瑟瑟说道:“对,不是你打瞎的,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林小姐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在下还要休息。”
林瑟瑟性格比较直率,但是也听得出来沈顾是在反嘲讽她,林瑟瑟自知理亏,咬着下唇说道:“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你这人……怎么咄咄逼人。”
沈顾都给气消了,“什么?我咄咄逼人?在下在大街上走得……你干什么!”
他话没有说完,林瑟瑟的突然欺身过来压着他的肩膀就摁在边框上,属于女儿家特有的体香清清淡淡地飘进他的鼻息,前一刻还恼羞成怒的选股下一个就磕磕巴巴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次有女孩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
尽早可以看得清林瑟瑟脸上的几颗雀斑,数得清她眼睑上的睫毛。
林瑟瑟还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动作有多么暧昧,好奇心催使着她踮起脚尖用力的向沈顾的领口看进去,她不耐烦的扒开沈顾肩膀的衣服,彻底看见了沈顾肩膀上的那个纹身是什么样子的?
“是蝴蝶!”林热热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一脸的兴奋,“真的是一只蝴蝶!沈顾没想到像你这么老老实实的读书人,竟然会纹一只蝴蝶在肩膀上!”
沈顾脸上燥热燥热的,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此时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不是纹身!”沈顾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张口反驳道,“这是胎记,从小就有!”
林瑟瑟不相信,“哪有胎记长的这么好看的,连蝴蝶翅膀的温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肯定是你纹上去的!”
“说了不是就是不是?!”沈顾气不过,推开林瑟瑟后两只手渐渐或着自己的衣服裹好,脸上还有着未散去的红晕,“林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有没有想过!”
林瑟瑟这样的性格八成跟她在兵营里待过,脱不了关系。
林瑟瑟这才推开了几步,意思意思保持着距离,确实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这里现在没什么人,你紧张什么,再说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的纹身。”
沈顾道:“看也看过了,林小姐没什么事就快回去吧,恕在下不奉陪了。”
说罢沈顾一脑袋钻进了屋子里,把门就上了锁,视林瑟瑟如洪水猛兽也不足为过。
林瑟瑟吃了一个闭门羹,倒也没觉得生气,只是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从偏远离开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那栩栩如生的蝴蝶纹身上,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谁家的胎记可以长那么别致的?
回去的路上,林瑟瑟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杂乱,正想趴过墙头一探究竟,被老祖宗派来看着他的家婆几个人一起把她拦下了。
“小姐,老祖宗让您待在房间不要乱跑。”一直跟着他的家仆及时出面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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