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兵力强盛,就算是祁轩,现在也没有万分的把握能和他们正面冲突,还能取胜。
原因在于,兵力太过分散,大周的兵力又迟迟未到,总之,就是一盘散沙。
能避则避,退不有时候并不是认输。
只是选择了另一种隐忍的战略,伺机而动。
他们每在一个地方停留都不会超过三天,而且最近西夜的动作似乎更加频繁了,祁轩不得不边与之武力周旋,一边后撤,最终被逼到了介于大周和九玄之间的一个峡谷中。
峡谷呈现葫芦状,易守难攻,同样的,如果对方攻进来,他们也无处遁形。
虽然跟着祁轩没有得到太好的治疗,但好在宋绾自己也是大夫,对自己下了几副重药,现下已经不影响正常的日常生活,更不会给祁轩带来什么麻烦。
再过几天,就是祁念安生日了。
宝宝就要一岁了。
宋绾带着祁念安在一处空地上玩耍,小小的孩子已经会蹒跚学步,走的摇摇晃晃。
两只小手张得开开的,小短腿一跳一迈,裂开嘴巴笑着朝宋绾扑过去。
如此反复,宝宝也觉的开心无比,笑的时候,两排小白牙闪闪的,虎头帽子的耳朵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宋绾接住宝宝,在肉肉的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孩子特有的奶香气让宋绾感到莫名的安全。
不知道你爸爸还记不记的你的生日。
宋绾的思绪又飘到了祁轩身上,男人昨夜带兵打游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问了一圈后,祁轩还没有什么消息。
这下,不光宋绾慌了,留守军队的副将先锋也跟着着急了,正要召集人手出去寻人,祁轩终于回来了。
不过是被人抬着回来了,情况很不好。
所有的军医都进了大帅的帐篷,宋绾好几次想进去,但是由于她身份特殊,被阻拦在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
心中万分焦急,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进去看一看。
小小的祁念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脸崩的紧紧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咬着指头嚎啕大哭。
任凭宋绾怎么温声劝哄都无济于事。
内里的军医三三两两的出来,脸上皆带着欣慰的笑容,宋绾赶忙拉住一个,问道:“祁轩怎么样了?”
那军医回道:“大帅的性命保住了,这些时日需要静养。”
宋绾这才松了口气,只是门外的守兵似乎对她怀有敌意,依旧不让她进去探望。
也是,这是九玄的军队。
祁轩与迩梦成婚后,祁轩才接过了九玄的兵权,可以说,这些兵算不上是祁轩的亲卫兵,更谈不上什么信任。
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反正已经知道祁轩没有生命危险,那她就放心了。
正要回去的时候,帐子走出来个将军,叫住了宋绾:“大帅让你进去,快让孩子别哭了,大帅需要静养。”
宋绾感激的看了那位将军一眼,怀里的宝宝忽然之间,就不哭了,就是还有点气不顺耳,吭哧吭哧的。
哎,果然是亲父子。
宋绾带着祁念安进了军帐,里面还弥散着些许血腥味,但是被熬好的药味给压了下去。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尽管如此,还是遮掩不住疲态,宋绾甚至看到了祁轩鬓角的几根白发。
就是这几根白发,让宋绾的心猛的一揪。
仔细想想,他们似乎还没有怎么好好在一起过,不知道男耕女织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是什么感觉。
一辈子就这么长,就这么长而已。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抚上了祁轩的额头,温柔的滑过男人坚毅的侧脸,在男人眉骨下方那道浅浅的疤痕停留了一下。
祁轩便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在一刹那似乎碰撞出了火花。
祁念安扶着床沿站着,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祁轩的一只大手,满眼的期盼,嘴里不断喊着:父父,父父……
小孩子成了缓解他们之间气氛的天使,宋绾连忙坐直身体,躲开祁轩的眼神,“去了这么久,怎么也传个信,伤成这样。”
祁轩撑着身体艰难的坐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将祁念安抱进了了怀中,“不能暴露营地的位置,他们手段卑鄙,我一时不差,中了计,不过无碍,人没死。”
“那也不能这样,你要是……外面天大地阔,去哪找你?!”宋绾最听不得活着的人说这种丧气话,就连她也差点把死字挂在嘴边。
祁轩干裂的嘴角勾了勾,笑意挂在嘴边,“你找我吗?你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伤心难过?”
“你……”一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间,宋绾垂下眸子,知道祁轩在怪他主动离开他的事情,“你是天下的英雄,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如果没有了你,所有人都会伤心难过。”
祁轩轻轻的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宋绾的眼睛:“我在问你,我只想知道,你和他们是不同的,我消失了,或是死了,宋绾,你的伤心难过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因为你还爱着我对吗?”
宋绾渐渐湿了眼眶。
她点了点头,几乎哽咽的说道:“你不准死!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
祁轩握住宋绾放在膝头的手,用力的撰紧,“我不会再给你扔下我的机会,就算是绑,也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这是我给你的惩罚,你要一辈子受着知道吗?”
这并非是一句天长地久的承诺,但是却比一句承诺来得更重要,更加有分量。
宋绾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个问题,但不能否认的是,她听到祁轩的话,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满足了。
“父父,要飞飞!”祁念安拉着祁轩的手,吐字不是很清楚,奶声奶气软软柔柔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可爱。
宋绾抱过祁念安,“宝宝听话,夫妇生病了,不可以飞飞。”
满足不了需求的宝宝。理解能力哪有那么强,只知道自己想要的没有得到,张嘴便想要掉金豆豆。
祁轩在宝贝儿哭之前,轻轻的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脸颊,温柔的说道:“等阿父有力气了,带你飞高高骑大马好不好?”
也可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祁念安特别听祁轩的话,他这么一说,小儿果然不哭不闹了,依偎在母亲怀里啃手指头。
“宝宝真乖,阿娘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也到了饭点儿,孩子这会儿恐怕是饿了,宋绾抱起孩子,对祁轩道:“你好好休息,待会儿送药过来记得吃。”
宋绾起身刚要离开,袖子就被人轻轻地扯住,回过头,祁轩仰着头看着她。
“同迩梦的和离书早已准备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祁轩解释道。
不用他解释,宋文也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全天下人都知道起身和迩梦成婚当日,就带兵出征,他们之间恐怕没有什么相处机会。
就连上一次在沈顾那里。见到了噩梦,她和祁轩也是分开的。
“我知道。”宋绾能看得出祁轩藏在心底的那份不安,而这份不安就是她所造成的:“我不会再推开你了,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祁轩轻轻的笑了一下,释然中带着几分庆幸,慢慢地合上了疲惫的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皖说出这句话,心中便有一块巨石也跟着落了下去。
她想要抓住祁轩,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他觉得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管将来要面对怎样的风风雨雨,她都愿意和轩轩一起面对。
祁轩得上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在这葫芦形的山谷里,能待上一时,便待一日,毕竟地势占有优势,再往后退的话,恐怕要直接和西夜交手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西夜怎么会放人快要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呢。
他们一直是气旋为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治祁轩的机会,当下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也不在话下。
他们来他们来得着实有些太快,峡谷的。前后都被他们堵得死死的,第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的时候,就能在这出来西夜想要干什么。
说难听点是瓮中捉鳖。
在这个葫芦型的山谷里,虽然易守难攻,但。却无异于是画地为牢,过得一时的风平浪静而已。
接二连三的火球从天而降,军营内顿时乱作一团,灭火的灭火,抵御的抵御,每个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眼下这个艰难的处境。
不过,西夜的经过很快便停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挑衅是西夜一贯的作风。
他们的进攻停下之后,山谷之中,突然回荡着一个人的说话声,“祁轩,若是乖乖投降,战俘待遇一切从优,还能保一条命,若是你执意要于我们一夜的梦铁骑对抗,那就只有死,我给你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半个时辰后,若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便一把火烧进去,无论你们是人是妖也无处遁形!”
对方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军营的有些人有些人,已经动摇了内心,刚才西夜的火球砸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抵御的能力。,只有活活等死的份。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将帅受了重伤,现在仍旧卧病在床,落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就如同一盘散沙,无法聚拢。
祁轩身体底子好,眼下已经能下床走动,西夜的挑衅他。也听到了,当即便让人为他穿上了铠甲,苍白的脸上还透着几分虚弱,可是他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等他出现在众将士面前的时候,黯然无色的氛围瞬间像是被点亮了一把火,在他们眼中簇簇闪烁。
他只是在人群中走了一圈,像往常一样跟僵尸们打了个招呼,便随同身边的几位猛将,进了军机务处,商量对策。
和往常不同的是,祁轩带着宋绾一起进去的。
她本事搀扶着祁轩送到门口他就回去,谁知道集训,就像个粘人的孩子紧紧拉着她的手,不顾其他人的脸色,硬是把她带了起来。
除了祁轩在内,军帐里其他的三个将军脸色各有不一,在看到宋绾被带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
宋绾从刚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麻木了,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九玄的人,祁轩和迩梦的是。他们自然要比宋绾知道的更清楚,而宋绾的出现自然而然的。也就抱有敌意的态度。
可是极祁轩态度,坚决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跟在身边寸步不离,对于他人有色的眼光,祁轩也置之不理。
所以送完进去之后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坐到一旁,做一个隐形人。
“如今形势危急,各位将军可有什么良策?。”祁轩站在沙盘前,受伤的那只手吊在胸前,但丝毫不影响他指点江山的气魄。
坐下的7位副将面面相觑,都欲言又止,异样的眼神纷纷看向了宋绾,似乎很是介意她在这里。
不是没注意了他们的眼光,宋绾站起来:“我还是出去等你们吧,我来这里不合适。”
步子还没有迈出去,祁轩张嘴便叫住了她,“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宋绾站在屋子中间,进退两难,不知道到底是该留下还是该出去,祁轩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同走到沙盘前,根本不顾及他人的神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吧。”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将军,实在是看不过去,又仗着自己年龄最大,口无遮拦的抱怨道:“迩梦公主不在,大帅怎的不知道收敛!”
“我怀中抱着的本就是我的妻儿,有什么可收敛的?”祁轩脸色沉得可怕,“本王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们管,要是不想全部葬身于此,就不要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哼!而当如此对不起我们公主,殿下,我们九玄的兵马要凭什么听你号令!”说白了,祁轩做了这个驸马爷,也仅仅是一个驸马爷而已,兵权交到他手上,没有几个人是服气的,如果是看在迩梦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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