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军难堪的说道:“白书记,我承认,我失魂落魄是有原因的……起因就是昨晚很晚了,赵市长给我电话请我喝茶,告诉我有人四处散发我的检举材料,若是想顺利化解这一突发危机,就要跟他联起手来,营造出我们俩团结一致,党委政府和谐共处的局面出来,他会帮我查出谁在背后做文章,也会尽力帮我消化检举信,不至于流传到您或者是高层的手中……
可是,这件事让我心理压力很大,一大早您就让我来,我就误会您已经收到这东西了……而且,因为赵市长恰好昨晚就未卜先知,的确让我动了小人之心,心想或许这是他……”
白满山冷冷的说道:“你就想或许是赵慎三先危言耸听恐吓你,再暗地安排人投放检举信,里外夹击收拾你是吧?可惜呀,秦东军,我倒是觉得,你若是真的听了赵慎三的建议,很可能你的命运会好很多的。”
“是是是,白省长,我现在知道我误会赵市长的,以后我一定会跟他和衷共济的,我也希望您能继续信任我,我绝对能够干好市委工作的,暂时,我也不想离开南平……”秦东军知道时间不多了,赶紧说出心里话。
白满山再次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表,对于秦东军想留在南平的请求未置一词,这种举动对他来讲,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不满表现了。
秦东军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继续滞留哀求只能是事与愿违,只好站起来说道:“白书记,我这个人是您看着从省直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我也曾经跟林茂人同志搭班多年,我是不是一个喜欢争强斗狠争权夺利的人您最清楚,这次是我昏了头才错误领会了您的意思,以后一定认真改正。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秦东军面色灰白的转身要走,白满山终于萌生了恻隐之心,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既然还想留在南平,不妨多听听赵慎三的意见,别抱着老资格不放。”
秦东军心里一阵狂喜,赶紧转过身来忙不迭答应,泪都在不经意间落了一脸,白满山更加不忍心了,刚刚秦东军那句“我是您看着从省直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的确非常管用,及时的提醒了白满山,面前这人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何苦因为一次表现失态就一棍子打死呢,就用一句话满足了秦东军的愿望。
看着秦东军的狂喜,白满山心里出现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暗暗叹息一声再次说道:“既然你也说了你是一个很善于妥协,很善于跟搭档沟通的人,干嘛不继续发扬跟林茂人同志合作时的低调谦让作风呢?
你要知道,南平市的工作下滑已经引起了上上下下的共同瞩目,既然你没能力扭转被动局面,何不退一步,把海阔天空的开拓领域交给赵慎三呢?
整体工作成绩上去了,你这个市委书记是否出了力还会有人追究吗?南平市打翻身仗的荣耀难道就都落在赵慎三一个人身上了?
东军同志,有时候要善于自我评价,你原本就是个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干部,在这种特殊形势下,该如何选择自己的立场很值得你深思。”
秦东军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白书记这是很委婉的告诉他,既然你没那金刚钻,就别去揽掌舵者这个瓷器活,人家赵慎三为什么会被派去南平?还不是因为你把工作成绩拉的惨不忍睹了,上面派猛将去挽回的,现在你若是再不识时务天天闹幺蛾子阻挡赵慎三的改革,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黯然的点头离开了白书记办公室,秦东军觉得春光明媚的天空都变成了灰色的了。
大院里小玉兰开得茂盛,花喜鹊在枝头叫的好听,可是,这种喜庆的环境带给秦东军的却只有莫名的烦躁跟莫大的悲愤,烦躁自己的猪头,悲愤自己的悲哀处境,为什么我就永远不能独揽全局?
林茂人在峰顶的时候,我在山腰,隐忍是因为位置不到。可现在呢?我明明已经会当凌绝顶了啊,赵慎三应该站在山腰仰望我才是,怎么他就可以硬爬上来跟我并肩而立,甚至还要因为身高问题高我半个脑袋呢?
摇摇晃晃的步行走出省委大院,到了大门口才知道忘记通知司机了,刚掏出电话准备打,突然一个很可爱的,大约十多岁的小姑娘,穿着一条黑红格子的小洋装,扎着两个冲天小辫,一看就是经济条件很好的家庭出身的孩子,蹦跳着走到他跟前站住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伯伯,请问您是不是叫秦东军书记?”
秦东军即便心情再差,遇到这么小天使一般的小可爱也觉得开心,而且这孩子问的话还那么好玩,他就笑着说道:“乖,秦东军是一个名字,书记是一个称号,你连在一起问是不正确的,不过我的确叫秦东军,你找我有事吗?”
“哦,好吧,那我记住了。”那孩子乖巧的点点头,随即可爱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伯伯,我要跟您说悄悄话,您弯下腰,否则我够不着您的耳朵。”
秦东军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貌似小女孩家长的大人存在,虽然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因为这孩子上来就问他叫什么,还准确的知道他是谁,肯定是被大人指示的,可是若是就此走了,也有些不甘心,毕竟这孩子这么可爱,要说什么也很让他好奇,犹豫了一下真的蹲下了身子。
小女孩抱着秦东军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伯伯,我告诉你,赵慎三家里的小儿子是他跟一个叫黎姿的女人偷偷生的,他违反了计划生育,查实了可以撤职的。”
秦东军心里一震,推开小女孩,神色严峻的问道:“你叫什么?在哪里上学?是谁让你告诉我这些的?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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