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还在犹豫的一人也终于被说动了。
迅速回头检查了一番门锁,便立刻扭身去禀报姜曹。
另一人则跟着月檀跑去救“她”。
她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四下看了看,也没见有人前来,这才终于从假山壁后现身。
书房门被锁了起来,她并不意外。
只是前世自己幽魂一缕,能穿墙,今生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了,自然无法再行此事。
虽说不比前世方便,但她却晓得,此锁同外头的普通锁并不一样,此乃姜曹特意打造的机括锁。
锁身为铁,锁扣解开的方式却并非钥匙,而是方法。
只有清楚此锁中机括之人,才能得知的方法。
她不清楚此锁的机括玄机,但,她看过姜曹如何开锁。
于是,她回忆着前世里所见。
学着姜曹的做法,一面扣动锁环,一面在锁身背后摸索着。
直到发现锁身后的一小枚暗凸,她便用力一按。
只听锁“咔嗒”一声,开了。
她不由一笑,做孤魂野鬼的那些时日,当真还是有用的。
入门后,她也未曾细细打量书房内陈设,径直就走到书案后的木柜之前。
她也算来这儿许多次了,自然清楚这里头的摆件儿几何,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里头的东西都放在何处。
她伸手,踮起脚想去攀书柜顶部的一处书格,却又碰不到。
往上蹦了一蹦也是无用,她便将椅子搬了过来,站在上头这才刚刚好。
书格里摆着一套书卷,她将书卷取下,又探手去摸,这才寻摸到一个盒子。
将盒子取出,见锁扣上是一梅花纹刻印,同大门的锁一样,此锁也是特制。
于是,她用开门锁同样的方式打开了盒盖。
见里头放着的,正是一叠子信纸。
她将信纸拿了出来,没来得及看,就赶紧揣进了怀里,再把盒子和椅子物归原处。
待细心地将自己踩过的椅子用手帕给擦了擦后,她这才脚不停歇地离开书房。
扣好门锁又用手帕擦了锁上被动过的痕迹,她这才赶紧跑去后院另一处小荷池,纵身一跃。
此时姜曹刚接到禀报,说是长宁郡主落水,也没来得及细想,赶忙就吩咐人一道前去。
月檀带着家奴晃悠了好大圈,却并未来到什么水池边。
方才明明那般焦急的月檀,如今却像是带着人绕路,这难免让家奴疑惑。
“姑娘你这是?”
月檀不知这姜府究竟是和布局,自然找不到路。
本也是带着人拖延,这会儿却当真迷路,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这时,却听远处传来扑腾的声音。
月檀闻声一愣,心下明白过来,当即就朝那水声所传之处奔去。
奚长宁会泅水,但为装出自己不会的样子,这才假意使劲扑腾。
顺带还把声响弄得更大,也好叫人听得更加清楚。
果不其然,就见月檀朝自己这出跑了来。
那家奴紧跟其后,瞧见当真有人落水,也是一慌。
正想跳下水救人,却又想到自己是个男子,若是不小心碰了这长宁郡主,可不得被砍了头。
着急之下,姜曹带着人也已经循声赶来。
见奚长宁当真落水,正扑腾着,立刻就让身边随同前来会泅水的婆子嬷嬷下去相救。
奚长宁这会儿正扑腾地欢,见有人下水了,便立刻装作体力不支,就要昏倒。
那婆子倒也尽力,连忙将其救了上来。
落水的是长宁郡主,就算姜家再不待见,也不敢让她在众人皆知的情形下发生意外。
这安顿厢房、请来大夫前前后后的一顿折腾,就连姜太夫人的寿宴都给停了。
直到两个时辰后,她才从床榻之上假装苏醒。
守在她身边的依旧还是月檀,姜家的一众内眷都候在门外。
见她终于醒了,月檀也是松了口气,随即扶着她坐起身,“郡主您没事吧。”
她一笑,“当然。”
月檀一撇嘴,颇又些委屈,“虽说知道您会水,可瞧见您在水里扑腾,奴婢还真怕您出什么事,况且如今春寒,水里可冻得慌。”
那水的确挺冷,她扑腾了那么一会儿,都有些受不住,好在她身子骨实则不弱,这才能支撑。
当即笑着对月檀道:“我的好檀儿,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恐怕你的好郡主真得见阎王了。”
月檀闻言立刻嗔怪地一扭头。
她便拉着月檀的手问:“东西呢。”
因为有月檀在,所以为她更衣便不会有旁人,藏在怀里的信纸就被月檀收了起来。
月檀这才又扭回头,将已经打湿的信纸从自己怀里又给取了出来。
虽说信纸已经打湿,但好在字迹并未模糊。
可她查看之时,却忽然一愣。
再翻看了几页,脸色陡然一变。
月檀在旁看着,不由疑惑,“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她眉头紧锁,望着信纸上的字,陷入沉思。
这上头所写的,并非姜家与沂王密谋之要事,而是姜家这些年来的人脉联络。
那,姜家和沂王的密信呢?
她分明记得是在所寻之处,怎么会变?
姜曹此刻已经回到书房,只余下家中内眷候在厢房外,等奚长宁转醒。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奚长宁落水地蹊跷。
前来禀报之人是书房外的家奴,先前着急之下并未多想,这会儿折腾得差不多了,才叫他心生疑惑。
依家奴所言,奚长宁落水距离他带人赶到已过去好几柱香的时间。
若奚长宁不会水,难道不早就溺水而亡?
缘何,还能等到他带人相救?
由于实在觉得此事过于蹊跷离谱,他这才不由担心书房处已经有人来过。
检查了门锁,并未有人动过,书房的窗户只要房中无人便会紧闭。
开锁进门,他又环顾四周,更不见有何痕迹。
待来到书柜前,他抬手将顶部书格的书取下,又在里头摸了摸。
拿出云纹扣锁之木盒,打开查看,里头与密函不见少,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又放回木盒,这才离开。
此时已然耽搁近黄昏,除了姜太夫人已经回了自己院子,姜家内眷众人都在奚长宁的厢房门口守着,水墨娘子桃柏儿也在其内。
“这么久了,这长宁郡主还未醒,莫不是身子极弱,这便香消玉殒了?”
蓦地,众人里忽有一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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