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到五点,张德民便开车来到距洛平县城不远的一个三叉路口边等着柴慧君。
两点多的时候,柴慧君给张德民打来传呼,说晚上去洛城。两人约好,五点钟左右在洛平到洛城方向一公里地的三叉路口等。
这个三叉路口一条路通向县城,一条路连接着省道,还有一条通向洛平的另一个区,张德民的车就停在通往另外一个区的路上。
由于这条路属于交通要道,来往的车辆很多,加之认识张德民的人都知道他这辆车,张德民索性下了车,背对着汽车站在路边……
十分钟左右,张德民接到柴慧君的电话,说已经到了省道。
张德民开车过去,接着柴慧君。
上车后,柴慧君心疼地看着张德民,又摇了一下头,神情中有些无奈。
张德民伸手抚摸了一下柴慧君的脸颊,微笑了一下,然后发动了汽车。
“德民,你现在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了,以后得注意点!”柴慧君侧靠在车门情绪有些低落地看着张德民。
张德民知道柴慧君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为自己着想。在隐隐约约中,他有一种感觉,随着自己职务的不断上升,身边的这几个女人都会逐渐离他而去。
高桂芳走了,骆歆华昨晚打电话说让自己抽空回去一趟,他虽然不清楚骆歆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意思,但他知道有些事迟早是会发生的。
张德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柴慧君,他没法表态。在上次柴慧君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曾表示要和她结婚,但被柴慧君拒绝,现在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唯有叹气的份。
“德民……”柴慧君抬起头看着张德民,眼睛有些潮湿,“你放心,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找了!”
柴慧君的话让张德民一阵心酸,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柴慧君。
“慧君……”良久之后,张德民才叫了一声,可叫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德民,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柴慧君梨花带泪。
“傻丫头,谁说我们俩会分开啊?”张德民伸手轻抚了一下柴慧君的香肩。
“真的?可……”柴慧君望着张德民。
“真的,我们这会儿就是去我们自己的家啊,你说,能分哪儿去啊?”张德民转头看着柴慧君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张德民突然感觉到汽车猛然一震,接着车辆一下失去控制向前冲去……或许是条件反射,张德民本能地抓紧了方向盘,松开油门,猛踩刹车,但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还是让汽车直接冲向了路边,眼看柴慧君坐的位置就要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张德民猛然一打方向,车头避开了护栏,接着就听到车尾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然后车辆翻滚了一下,倒扣在了路边……
“德民……”女人惊恐的声音叫道……
“慧君…咳…咳……”剧烈的咳嗽,张德民只觉得自己身子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动弹不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脚踝,还好,都还能动,“慧君,你没事吧?”张德民整个身子倒竖在驾驶室,虽然头有些晕,但意识还算清醒。
“德民,我……我没事,你……你呢?”估计柴慧君也是惊魂未定。
“慧君,你活动一下,看看身体……”张德民踹息这说道。
“德民,你、你怎么流血了?”柴慧君惊呼了起来。
“我没事,手和脚都还没事,你赶紧活动一下,看看哪儿有不舒服没有?”张德民摇了以下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时,路过的车辆都停下了,纷纷跑了过来……
在众人的努力下,柴慧君被救出了车外,但张德民身子被卡住了,几个人试着拉了几次,但都没办法把他拉出来,只能一筹莫展站在一旁……
“德民,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跟你说这些,就不会出事了……”柴慧君趴在车窗泪流满面地用手擦着张德民额头上的血迹,嘴里喃喃地说着……
“慧君,你,你给老黑和晓峰打个电话,号码、号码在我包里……”话还没说完,张德民只觉得一阵头晕,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柴慧君见张德民突然昏厥,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德民,德民……”
“号码……号码……”泪水遮住了柴慧君的双眼,她一手扶着张德民的头,一手在驾驶室里胡乱摸着,“德民,别睡,别睡,我马上,马上就打电话……”
终于,柴慧君摸到了张德民的公文包,双手颤抖着拉开公文包找出了通讯录……
熊老黑在土门区公安分局饭堂刚端起碗正准备吃,就听到值班室传来急促叫声,熊局、熊局……熊老黑把头伸出饭堂窗外骂了一句,嚎啥嚎……
在听到值班干警说有一个女人带着哭声打电话找他的时候,熊老黑马上走出了饭堂。
到了值班室,拿起电话……柴慧君语无伦次话话还没说完,熊老黑马上说道,小柴别慌,照看着德民,然后转身冲食堂叫着丁军、丁军……
“快点、再快点……”熊老黑不停地催促着丁军……
现场有些惨烈,碎玻璃洒了一地,张德民那辆桑塔纳倒扣在路边,旁边围了一圈人……
还没等车停稳,熊老黑嗖地一下跳了下去,拨开人群几步跑到张德民那辆车边……
“小柴,张书记怎么样了?”见柴慧君趴在车窗前,熊老黑叫道。
“熊局,张书记……张书记……德民,德民别睡……”
“小柴,你先过去,我来看看……”熊老黑仔细地检查着,然后回头站起身冲丁军叫道,“把工具拿过来!”
“哥,哥,黑所,我哥怎么啦?”林晓峰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跑过来叫道。
“没事,张书记只是昏迷了,晓峰,搭把手……”
在熊老黑等人的努力下,终于把张德民挪出了车里……
熊老黑留在现场调查取证,让林晓峰和柴慧君火速将张德民送到就近的医院……
“晓峰,德民没事吧?”柴慧君意识有些混乱,坐在后座上抱着昏迷不醒的张德民。
“我哥没事!”林晓峰转头安慰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没底。
林晓峰一路鸣着笛,油门也踩到了底……
终于到了最近的五子坳乡卫生院……
两人焦急地站在抢救室门口,林晓峰更是不停地走来走去,柴慧君则盯着抢救室的门……
这段时间注定非常的难熬,柴慧君心里不断地祈求着没事、没事……
“伤员没啥大碍,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暂时昏迷……”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白大褂走出来摘下口罩,“我们这儿条件不好,等伤员醒了,建议你们把他转移到洛城的大医院去!”白大褂看了看林晓峰和柴慧君。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哥没啥大事?”林晓峰拽着白大褂的手臂。
白大褂点了点头,走到旁边一个房间后又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我们这儿条件有限,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伤员清醒后,送到大医院做一个头部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白大褂刚开始的话让柴慧君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但听到说有脑震荡,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走到抢救室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张德民的头部缠着纱布,柴慧君走过来坐在张德民的身旁,握住张德民的手……
“哥……”林晓峰俯身看着张德民叫道。
“晓峰,让他睡一会儿吧!”柴慧君眼睛始终看着张德民,“他这段时间很累……”
“柴公安,你知道是谁撞的你们的车吗?”林晓峰转头盯着柴慧君。
柴慧君摇了摇头。
“要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不会放过他的!”林晓峰恶狠狠地说道。
“晓峰,张书记没事吧?”熊老黑不知啥时走进屋里。
“黑所,怎么样?”林晓峰看着熊老黑。
“从现场勘查的情况看……”熊老黑说着看了一样病床上的张德民,然后朝林晓峰招了招手,走出了房间。
“小柴,你说说当时的情况。”熊老黑看着走出来的柴慧君说道。
“熊局,当时,我和张书记坐在车上正说着话,突然感到车被撞了一下,接着……”对当时的情况,柴慧君也只能说这些。
“嗯。”熊老黑点了点头,“从现场初步勘查的情况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为,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熊老黑接着说道,“肇事车在撞击张书记的汽车后,迅速逃离了现场,据现场目击群众提供的消息,肇事车也是一辆桑塔纳轿车,但车牌号被遮住了……”
“不过,我已经要土门区刑警队的人赶了过来,全力查找肇事车辆……”熊老黑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屋里传出张德民的咳嗽声,几人忙转身跑了进去。
“张书记……”、“哥……”
“你们……你们都来了,我…我这是在医院吗?”张德民有气无力地说道,“小柴呢?小柴……”
“张书记……”听到张德民的叫声,柴慧君赶紧走了过来,“张书记,我没事,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没有?”见张德民没啥大碍,柴慧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没啥事,估计……”张德民伸手摸了摸头,“没事的。”张德民笑了笑。
“张书记,我已要求土门区公安全力查找肇事车辆……”熊老黑看着张德民说道,“对了,张书记,你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后面有什么不正常的车辆?”
张德民摇着头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自己正和柴慧君聊着,关键是当时的心情不太好,也就没啥心情顾及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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