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门区的人都是猪头吗?没见你一天忙得屁滚尿流的,安排一个不说还两个?还他吗这么偏?”听了张德民的话,丁脸黑是气不打一处,转过身子黑着脸说道,“德民,你现在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不单单只有一个土门,全县招商引资这么多事,还有政法委那边一大摊子事儿,我看你哪来精力顾及这些?到头来恐怕……”说到这里,丁黑脸打住了话头。
“老丁,这两个村是我自己要求的。”张德民不想和丁黑脸说太多,否则他那个心态还不得大发一通牢骚,“我有车,比他们方便,踩踩油门不就到了嘛。”张德民笑了笑。。
“我说你呀,没瞧见这路吗?”丁黑脸指着窗外皱着眉说道,“你就是把脚踩到油箱里去了,这车能跑得起来吗?再说,你那两个村有没有路让你踩还不一定。”说到这里丁黑脸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
“老丁,责任包干是我主导的,我不能让他们去包干,我作壁上观吧?那还像话吗?”说到最后张德民声音大了一些,说完后意识到丁黑脸也是为自己好,便平复了一下心态缓和着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精力不济到头来一件也做不好,不过这边不是还有你们嘛!咋,不愿帮忙啊?”张德民笑着看着丁黑脸。
丁黑脸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看着窗外。
“对了,沪市那边企业有啥情况没有?”张德民转而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丁黑脸才转过脸,“这两天陆续接到通知,有五家企业下周要来洛平具体考察,有三家是机械制造业的,两家和汽车搭边的。”
张德民点了点头,“这次沪市来的企业家,接待倒是其次,关键是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做事的态度和作风,只有看到我们是真真实实在做事,才能打消他们一些顾虑,否则,你就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都是无济于事的!”张德民说完后转头看着窗外。
洛平县城通往槐岔子乡的路基本是泥巴混着沙石的路面,路面窄不说还坑坑洼洼,路两边稀稀落落生长着一些灌木,裸露的黄色沙土让人感到非常的荒凉和贫瘠。
“以前没来过这里,今天来了一看,还真是很荒凉!”副驾上的周子华不无感概地说道。
“我在西葫芦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槐岔子乡,以前每到饥荒年,很多村民都外出逃荒。”丁黑脸抱着双臂看着窗外,“就说这路,他们乡干部也看得下去?是熟视无睹呢还是麻木了?”丁黑脸眉头紧皱,“我说我们有些领导,只知道向上面叫穷叫苦,不愿开动脑筋去想办法,这种人简直就是对老百姓在犯罪,占着茅坑不拉屎,哼。”
丁黑脸的话,让张德民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刚来洛平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很多人特别是很多基层干部“等靠要”思想非常严重,他们在工作上习惯了凡事等政策、靠扶持、要条件,遇到困难和问题不敢放手去,不愿去闯,甚至把问题作为请示汇报的内容交到了上面,然后就和自己不相干了。这种人自己没思路不说,还缺乏担责精神,遇事畏首畏尾,唯上面是从,何谈带领一方群众百姓致富?
说白了这种思想就是一种懒惰的思想,也是极端缺乏责任心、进取心和奋斗精神的表现。这些干部在工作中消极被动,或是畏难退缩,抱着“等、靠、要”的思想不放,张口要政策,伸手要条件;或是守株待兔,寄希望于“天上掉馅饼”,等着别人给你引来大项目;或是坐而论道,把带领百姓致富看做是百姓自己的事,自己则置身于局外,当旁观者、过路客。
“德民……”丁黑脸转过头看着张德民。“要改变乡村面貌,必须首先破除有些干部头脑中等靠要的思想,其次,就是要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否则,这里的老百姓能指望谁?只能指望喝西北风!”
“丁局,修路要钱啊?”周子华转过身子看着丁黑脸。
丁黑脸看了一眼张德民,没吭声。
“修路的事我也考虑过……”张德民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前方,“要县里或者区里拿出钱来修路不太现实,这点我倒觉得可以借鉴一下魁门区土坝子村的做法,依靠村民自己的力量,对路面进行拓宽,否则只能像刚才老丁说的等着喝西北风!”
“一会儿去的这两个村,你们得帮我考虑考虑,看他们适合发展什么?”张德民看了一眼窗外,“这两个村很偏僻,道路则是最大的制约因素。”
这几年,要致富先修路成了一些基层干部的口头禅。在一次土门区乡镇领导干部会上,提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当时张德民还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这些干部,说他们把这句话当成了推卸自己责任最好的借口。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那种等靠要的思想始终在他们的头脑中作祟!就像刚才周子华说的,修路要钱,你上面不给银子让我们拿啥修?我,么好只能等,等到你拿出银子把路修好了,我们才能带着百姓致富。好像缺钱啥也办不了啦,在他们头脑中,缺钱就是缺思路、缺办法,现在看来这些干部脑子里实际上就是缺了想干事愿干事的这根筋!
几人因为对丁军还不了解,说的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事。
到了槐岔子乡,几人有些傻眼,都不知道前庙村该怎么走了,问了几个老乡也没说明白,无奈之下,只好来到了槐岔子乡政府。
到了乡政府大院,见诺大一个院子空荡荡的,两层黄色砖混楼居然只有一个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张德民了过去,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乡党政办。
张德民来到门口,屋里只有一位中年妇女正埋头戳这毛线,冷不丁抬头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斜着眼有些冷漠地问了一句,“找谁?”
“你们书记乡长在吗?”张德民走进屋里。
“出去了。”中年妇女不耐烦地头也没抬地说道,说完又戳起了毛线。
见中年妇女的样子,张德民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电话。
“这不是公用电话,要打到外面打去。”中年妇女说着伸手按在了电话机上。
张德民看着中年妇女楞了一下,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大哥大,打给了土门区党政办。
“孙又新,你马上严伟强和王怀东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在哪儿……”张德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般地说道,“嗯,我在乡里。”
中年妇女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打电话的口气很生硬,孙又新这个人她知道,是区党政办今年才提起来的区党政办的主任,工作上没少打过交道。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全是一种命令般的口吻,心里难免有些瑞瑞……她放下毛线,瞄了瞄这个年轻人,难道他就是土门区的区委书记?以前只听说土门区区委书记年轻得吓人,乖乖,要真是他自己可惨了?
“您是区里的张……张书记?”等到张德民挂了电话,中年妇女才瑟瑟地看着张德民。
“这位就是洛平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土门区委书记张德民张书记。”周子华乜了一眼中年女人。
“哦,是张书记……”见周子华一脸严肃,中年妇女忙不迭地看着张德民,“我这就给严书记和王乡长打传呼……”中年妇女说着拿起了电话。
张德民没有理会背着手走到室外。
“德民,刚才说到我们有些干部等靠要的思想,我觉得首先是要转变工作作风。”丁黑脸站在张德民身旁,“你看看刚才那个女人的态度,也就知道为什么老百姓说政府部门是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了!”
张德民没作声,而是望着深邃的天空。
丁黑脸说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现象,在绝大多数政府部门大有存在,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官僚主义作风,他们这些人漠视群众利益与民生疾苦,在政府机关和人民群众之间形成一堵无形的墙,使群众对政府失去信心和耐心,损害政府形象,其影响和危害真的是不容小视……
不一会儿,就看见王怀东跑了进来。
“张书记……”王怀东满脸通红,一看就是中午喝了酒的。
“你带我去前庙村。”张德民看了一眼王怀东,然后走向停在院子里的汽车。
汽车一路颠簸在五点多才到了前庙村,一路上,见张德民黑着脸,几个人都没说话。
下了车,张德民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一家农户,这个家里只剩下一位老妪。
“老人家,今年日子过得还好吧?”丁黑脸笑着看着老妪。
“你说什么?”老妪耳朵有点背,没听清楚丁黑脸的话。
“我问你今年家里收成还好吗?”
“今年猪不好,养了两头,年中死了一头,剩下的这头也不行了,打算这两天杀了做腊肉。”
两人的对话还真是鸡同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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