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任允辰弯唇一笑。
“嗯。”星星点头。
任允辰目光凝视着他：“那星星喜欢叔叔吗？”
“喜欢！”星星很快回答。
任允辰眼里掠过一道深意：“那你妈咪呢？”
星星想了想，他是喜欢任叔叔的，至于他妈咪，他好像听妈咪说过，不讨厌就是喜欢！
所以星星也点点头：“喜欢！”
“那如果以后有个人，也喜欢你跟妈咪，也对你跟妈咪特别好！”任允辰表情幽深：“或者说……那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爸爸……”
“不要，我就只要任叔叔当我的爸爸！”星星连忙抢答。
任允辰闻言，不禁哑笑了。
星星这么喜欢他，他自然很高兴。
可是他的确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他妈***爱人。
他们注定了做不成父子。
任允辰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幽暗了起来。
“任叔叔，你愿意当我的爸爸吗？”星星似乎看出了他脸上的忧郁，眨了眨眼，很是急切地问道。
任允辰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半响才答非所问道：“星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像你妈咪？”
“嗯。”星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有很多人这么说过。
“你看你啊，”任允辰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微凉的指尖儿，缓缓抚过星星的眉眼，“你眼睛，很像你妈妈，眉毛呢，也像——”
“嗯……”星星眨眨眼睛。
“但是呢，”任允辰的指尖又从星星的眉心，滑过他的鼻梁和鼻尖，有些遗憾地说，“如果鼻子和嘴巴，也像你妈咪就好了。”
“……”
星星听不懂他这样的语气是什么，但出于孩子的敏感天性，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任叔叔好像不是特别喜欢他了。
“可惜啊。”
星星还没用自己的小脑瓜想明白，就听任允辰最后这么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而后发动了车子，奔入雪色之中。
*
封闭的露台，沈嫚烟洗完澡披着一件厚厚的睡袍，走了过来。
任允辰正坐在露台的一张椅子上，望着自己的手机信息发呆。
“允辰，你在看什么呢？”她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没什么。”任允辰一怔，连忙收好了他的手机。
沈嫚烟目光直视向他：“你这次突然失踪了这么多天，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
“你别担心我，我能出什么事？”任允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表情又凝重了起来：“不过这次的任务……确实有些棘手……”
“还没处理完吗？”沈嫚烟关心地问。
任允辰摇了摇头：“没有，我可能……今晚就要离开了。”
“这么快就要走？”沈嫚烟心下一怔，有些意外。
他们才刚刚见面，他这就要离开了？
“嗯。”任允辰点点头，欲言又止。
“你自己小心一些，注意安全！”沈嫚烟认真地嘱咐。
“对不起，不能陪你跟星星一起过年了。”任允辰有些愧疚地道歉道。
“没关系，今年不能一起过年还有明年，总能一起过的。”沈嫚烟浅浅一笑，不介意道。
任允辰眼眸闪烁了一下：“嗯。”
沈嫚烟红唇微扬：“何况之前雨薇跟我说，她今年会带妞妞过来，跟我一快过年，有她跟妞妞陪伴我跟星星，大家聚在一起过年，也不会孤单。”
“那就好！”任允辰笑了笑。
“那天……星星肚子痛，你说要赶回来又没有赶回来，就是这个任务吗？”沈嫚烟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任允辰闻言，眼睛里快速划过一抹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含糊其辞，嘱咐她另一个问题。
“嫚烟，你最近要特别小心！”
“为什么？”沈嫚烟凝眉不解。
“我担心会有人找你麻烦。”任允辰忧心忡忡地开口。
沈嫚烟弯起红唇，倒是很看得开：“我不怕，既然成为你的好朋友，就不怕被你连累！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这些年也是因为任允辰的特殊身份的关系，他不便与她跟星星走得太近，以免那些仇家报复到他们头上。
她理解任允辰的工作，也一直支持他！
“嫚烟……”任允辰深深地凝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嫚烟表情疑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欲言又止的？”
“如果我这次回不来的话……”任允辰俊脸上浮现一抹认真：“你就跟秦跃苍重新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沈嫚烟心下一怔，惊讶地望着他。
“我说你跟秦跃苍重新在一起，相信他会保护你的。”任允辰一脸正色地表情。
沈嫚烟目光惊怔：“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
任允辰表情真诚：“我这都是真心话！既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了星星好！如果我哪天不在了，这世上还愿意真心对你跟星星的人，除了秦跃苍，也没有别人了！你重新跟秦跃苍在一起，也可以给星星一个完整的家！”
“谢谢你替我跟星星考虑，只不过……我跟他早已经是过去式了。”沈嫚烟苦涩地一笑。
她跟秦跃苍已经都不是过去的他们，想要回到当初，哪有那么容易。
有太多的人和事夹在他们中间，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愿意再次接受秦跃苍，是因为介意他在你出事后，又重新再婚迎娶了白悦心？但我若是告诉你，秦跃苍再娶白悦心是迫不得已，你会不会原谅他？重新跟他在一起？”任允辰漆黑如渊的眼眸里划过一道精光，轻启薄唇道。
“迫不得已？他怎么就迫不得已了？别告诉我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娶白悦心！”沈嫚烟不以为然地哼声。
“也差不多。”任允辰挑挑眉。
“什么？”沈嫚烟表情一震，惊呼出声。
任允辰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的，原来当年秦跃苍在你出事后不久又出了车祸，在ICU躺了一段时间，白悦心就是那段时间，他母亲朱秀华自作主张帮他娶的，其实他本人并不知情，也无法反对！”
“车祸？”沈嫚烟闻言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惊住了。
怎么会这样？
秦跃苍居然出了车祸？
“他应该是为了找你，才意外出了车祸的，只是没想到他车祸那么严重，躺床上昏迷不醒了好几个月。”任允辰盯着她说道。
“……”沈嫚烟的脑袋乱哄哄的，心里更是一团乱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跃苍竟然会出车祸！
而且还因此被他母亲安排了再婚！
是她错怪他了吗？
“你看这些年，你也是一个人，没一个人照顾你跟星星，他又为了找你付出一切，你们俩也该在一起修成正果了。”任允辰好心地劝道。
“允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沈嫚烟由衷地说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任允辰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其继续一个人过下去，倒不如考虑给星星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来说，谁做他的父亲，都比不上亲生父亲！”
“我知道！”沈嫚烟点点头，表情幽深复杂。
两人又聊了一会，任允辰看了看时间，他该离开了。
“嫚烟，你要记住，跟你和星星在一起的这几年，是我这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光。”任允辰拥抱了她一下又松开，俊脸上浮现出柔和的微笑。
“嗯。”沈嫚烟回以淡笑：“我跟星星也是。”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任允辰认真地嘱咐。
“你也是，我跟星星在这里等你回来。”沈嫚烟目光凝望着他，真诚道。
任允辰眼神深邃，有许多话刚涌到了嗓门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既然很多事情当年是由他开始，现在就应该由他去终结。
他不该再连累他们母子了。
若非因为他，当年沈嫚烟也不会与秦跃苍分离，他们的儿子星星也不会没有爸爸，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是他欠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就让他去偿还吧。
“帮我好好照顾雨薇，告诉她，认真过好下半辈子！”任允辰又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句话我一定帮你带到。”沈嫚烟笑着承诺。
当时的她，因为满脑子都是秦跃苍出车祸的事，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意识到任允辰这边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跟她说的这最后几句话，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我再去看一眼星星！”任允辰突然说。
“好！”沈嫚烟没有拒绝。
星星在她洗澡之前才刚睡下，他现在应该还在睡着。
任允辰要离开了，不忍心吵醒他。
只是打开卧房的门，走到床边看着星星闭眼沉睡的乖巧模样，他俊逸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
他在心里默默地与星星道别。
离开星星房间的时候，任允辰突然对沈嫚烟提了个要求：“我能不能成为星星的干爹？”
沈嫚烟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这有什么问题！在我跟星星眼里，你就是他的爹地！比亲爹还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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