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站在万春殿中,左等右等,焦急难耐,又喜又惊。
能进入皇帝寝宫,这充分说明了皇帝的信任,自是欢喜万分。
但房玄龄毕竟是聪明人,年轻时候还跟着老师,学过一段相学。
他能隐隐察觉,自己之所以能进入万春殿,并非因为刚才那番奏对。
而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叫李晟的少年。
皇帝对这个少年的态度,十分奇怪。
每当李晟发明的东西拿出来后,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以好奇、赞叹为主。
但皇帝的反应,却更像是欢喜和欣慰。
倒不是说不应该高兴。
而是这种高兴,属于那种看到子孙出息了、有作为的欢喜。
两者之间,实在差之毫厘。
若非房玄龄是精通相术,恐怕也绝对不会注意到。
再加上,李世民对李晟究竟是否入朝为官,一直态度模糊,甚至有些否定。
更是加重了房玄龄的猜测。
“难道这个李晟,和陛下有些什么特殊干系?”
房玄龄心中念头迭,起、心绪不宁。
嘎吱~
就在此时,万春殿的大门,被人推开。
李世民从外面走进来。
“陛下,臣……”
房玄龄见到皇帝,连忙迎接上去。
但刚刚开口,就见李世民抬了抬手,笑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会儿见到那人,你就明白了。”
房玄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的闭嘴。
皇帝都这么说了。
自己再追问,那就是傻子了。
这时,两个宦官从门外走进来,捧着两个红木托盘。
托盘之上,赫然是两件衣服,看来似乎是普通百姓所穿的麻布衣。
随后,几个侍女走进来,给皇帝和房玄龄更衣。
房玄龄很是拘谨。
贵为第一宰辅,他也是第一次在皇宫内更衣,显得束手束脚。
李世民早就习惯了,笑道:“等会儿咱们出宫,穿这身官服不合适。另外,你出去后的身份也要换一下。嗯,就当一个商队的商人吧……”
“臣……遵旨。”
房玄龄一脸懵逼,但还是点点头。
很快,换了两身便装的皇帝、宰相,就在一队百骑的护卫下,从皇宫小门出去。
直奔小酒馆。
……
“尉迟老黑,你说着李晟这个名字,俺咋就感觉,这么熟悉呢?”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肩并肩走出了宫门,嘀嘀咕咕道。
程知节总觉得,这两个字,莫名地熟悉。
却一直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是从哪儿听到的。
“哈哈哈!”
“老程你忘啦,前些日子,你家三娃子烧国子监,那火就是这个小娃儿扑灭的!”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提醒道。
“是他!”
程知节恍然大悟,然后瞬间脸黑了。
同样是个半大娃儿。
人家李晟怎么就这么聪慧过人,不仅发明了好些东西,而且还有赤子之心、君子之风,连秘书监、工部、中书省都抢着要!
相比之下,家里这个老三,实在让人不省心!
同样在国子监求学,奶奶的,一天到晚给老子惹祸!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下朝回家路上,程知节那是越想越气,一路来到府门后,一脚踹开府门。
“老爷,您这是……”
开门的亲卫被吓了一跳。
自家公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三娃子呢?”
程知节瞪了一眼亲卫,恨恨问道。
亲卫眨眨眼:“大概……在书房吧?”
程知节闻言,肚子里的火气小了不少,面色浮现一丝欣慰。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三娃子虽然调皮,该读书的时候还是……
吧嗒!
一个鸟蛋从天而降,砸在程知节的头顶上。
“爹……您怎么回来了?”
一个愕然不知所措的声音,从宿国公府门口的大槐树上传来。
程知节抬头看去。
赫然正是自己那本应该在书房,深刻反省读书的三儿子:程处弼。
不仅如此,程处弼前面树杈上,还挂着两个娃娃,手里正拿着刚从鸟窝里掏出的鸟蛋,朝程知节砸来。
正是程知节的两个庶子:程处寸、程处立。
此时才年仅四岁、五岁。
眼下竟然被程处弼,不知用什么法子,弄到了高达数米的大槐树上。
程知节脸上的欣慰之色,宛如冰雪消融。
这位沙场悍将,面无表情地抬手,将砸在头顶的碎蛋扒拉下来,一把捏碎。
然后,程知节缓缓抬头,眸中迸射怒火,咬牙切齿怒吼:
“程处弼!!!”
“我X你大爷!!!!”
程处弼大惊,连忙喊道:
“爹!”
“你听我解释啊!”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但陷入暴怒的程知节,显然已经听不进去这混蛋儿子的狡辩了。
他一路跑到练武场,取了四米多长的马槊,转身怒吼着朝树上扎去:“老子今儿非弄死您这个混账王八蛋~!”
一旁家将亲卫们看到自家公爷,都把马槊抽出来,顿时大惊失色。
连忙上前阻拦。
“公爷息怒,息怒啊!”
“公爷,万万不可、不可啊!”
这些个家将亲卫,本也是久经沙场的厮杀汉。
但面对自家的公爷,还是略逊一筹。
程知节本是世代军门,自己又是人高马大、魁梧雄壮,气力非凡。
当年在瓦岗寨,救援单雄信,同行的裴行俨被流矢射中落马,程知节单人匹马,扛着裴行俨冲出战阵,顺手又把追兵尽数击落。
如此悍将,整个大唐也就仅次于尉迟敬德一人而已。
眼下发起怒来,岂是善与的?
足足五六个将,才硬生生拖住已经陷入暴怒的程知节。
好歹有机灵的家将,赶紧上树,先把人给接下来。
“爹,孩儿知错了……”
程处弼还从来没见过,老爹这么暴怒过。
一下树,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取……取家法来!”
程咬金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咬牙切齿,气得手腕发抖。
很快,宿国公府上,传来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
放学路过四门馆小学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赶紧溜走。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程处弼究竟挨了多少鞭。
据事后回忆,长安城的麻雀,今年不知为何,凭空多了不少。
就在程处弼受家法的同时。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已经来到小酒馆。
“这儿?”
房玄龄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酒馆,连个店铺的招子都不放。
这是正规酒馆吗?
李世民却混不在意,抬脚就进了店门,哈哈大笑一声:
“儿啊,爹回来了!”
“好几天没见,老爹可想死你……”
然后,李世民的话音,戛然而止。
就见一个面容俏丽、双颊红,晕的少女,慌慌张张地扭头看过来。
嘴角,还残留着遗漏的米粒。
眼神中,满是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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